“感觉如何,可有舒缓些?”江鹤川在床边坐下,轻声问。
司徒意点了点头,说:“没有马车上那般颠簸,好了许多了。”
江鹤川怜惜的看着司徒意,温柔的说:“意儿,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扭伤了脚。”
“这也不能只怪大人,只不过是今儿走的多了,又在慈裕宫跪了一小会儿,没走稳才扭得,大人无需这般自责。”
司徒意的这番话说的得体,但听在江鹤川耳里,却显得异常的刺。
江某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望着床上的人儿轻声说:“意儿,你我已是夫妻,既是夫妻,理当相互依托彼此扶持,我若是有什么地方未做的妥当你大可告诉我,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这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你无需担心什么,知道吗。”
江鹤川的这一席话,听得司徒意有些发懵,这说的好好的,怎么还和夫妻不夫妻的扯上关系了呢。
“大人,陆太医来了。”
“则安见过丞相大人,夫人。”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司徒意耳边轻声响起。
“则安,”江鹤川冷冷的说,“你赶来的速度慢了许多。”
陆则安垂着头,轻声说:“是则安的不是。”
江鹤川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司徒意,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担心,“夫人刚刚在宫里扭了脚,你且看看!”
“是。”
陆则安是个话不太多的人,但对医术却是痴迷的很,陆家几代都是行医治病的,到了陆则安爷爷这代才开始入宫做了太医,为皇家看病。司徒意应该是早些时候就见过陆则安的,毕竟,上次拒婚,也是陆则安救了她。
“夫人,这脚踝处的伤,扭了骨头有些脱臼了,臣一会儿给夫人接上,怕是会疼些,还望夫人忍一忍,莫要乱动,免得再伤着了。”
“好。”司徒意嘴里应着,人却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两只手将床单捏的紧紧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江鹤川的手轻轻的搭在司徒意的肩上,司徒意由于太过紧张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江鹤川,想要动,犹豫一下,没有动弹,柔声道:“我只是,有些怕疼,见这阵仗,紧张了些。”
江鹤川浅笑,一只手拦过司徒意的肩,另一只将她紧拽着床单的小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我知道,别担心,有我在。”
就在司徒意恍惚的瞬间,陆则安抓准时机,一手托起司徒意的脚,一拉一扯一推,将骨头推回原位。
司徒意整个人都不好了,四肢依旧僵硬的保持着之前看着江鹤川的模样,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卧槽,的味道。
“意儿……”
“无,无事。”强撑着面上的笑容,开口。
“大人,夫人的伤已无大碍,待臣开些养骨的药来,早晚吃上两幅,不出七日,夫人的脚伤,就能完好了。”
“如此,便有劳了,秋溪青枫,你们随陆太医去开药。”
“是,大人。”
说完,陆则安起身行了一礼,后领着秋溪青枫二人出了门,往外头去了。司徒意则缓了好久才从刚刚的疼痛中缓过来,额头上的早已从最初的细汗变得如豆般大,以前不知道这脱臼接骨的疼痛竟然会是如此之……真可谓是,爽到家了。
江鹤川让冬儿拿了丝帕来,小心的将司徒意额头上的汗拭去,又将她小心的抱躺平在床上,“这些日子,就不要动了,若是有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替你做,若是我不在,你就吩咐冬儿秋溪他们去,早些把这伤势养好了,咱们再回太傅府拜见二位老人家顺便再去趟襄州陈老国公哪儿,你看如何?”
女子出嫁,三朝回门,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虽说司徒意不太在意,但这毕竟是在古代,家中父母多有盼望,她自然是也是想早些回去看看,也好安了父母的心,只是眼下这伤势,也确实不宜走动,故只能按着江鹤川说的做了。
“就按大人说的做吧,爹娘都是明理之人,想必也不会责怪我们。”
“好了,你再休息会儿,早上宫里送来的折子还在书房里堆着,我且先去看看。”
“去吧,国家大事要紧。”
司徒意在感情这一块向来都是迟钝的,不然也不至于二十好几还没有谈过一场恋爱。
江鹤川本还想再说这些什么,见司徒意一脸无情无义的模样,便也不打算接着往下说了,只叮嘱了冬儿几句,就带着叙白执一往书房去了。
“小姐,这姑爷,好像跟坊间传的大不相同啊。”江鹤川走后,冬儿感叹。
“坊间传闻多是以讹传讹之说,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必须要与他接触,见其行为处事方才可知,有时候,就算如此也不一定能看清一个人,冬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人心隔肚皮,切末太过相信他人。”
“是,小姐,冬儿记下了。”小丫头说着,后俯身替司徒意整理好放在后背的垫子。
司徒意有些愣神,她这番话,像是在说给冬儿,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她心里清楚,江鹤川是个可靠的,但如果自己将心依托在他身上,他日后若是负了自己,只怕,自己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与其是这样的结果,倒不如一开始就断了要动的心,彼此迁就着,也能成全了这一世的夫妻名分。
江鹤川在书房之中,看着手中宫里送来的折子,并不知司徒意心中所想,“算算这个时候,那小丫头也该饿了,”江鹤川嘴上嘟哝,“青枫,”
“大人。”
“你去厨房看看,让厨房做点养骨的膳食给夫人送过去。”
“是,大人。”青枫说完,直接往鹤府厨房方向去了,也不管,他家大人,是不是,也饿了。
鹤府的行事作风一向是快速的,江鹤川刚吩咐下去的事,还不到两刻钟,一桌子精美的饭菜已经摆在了司徒意面前。
司徒意因着脚受伤的原因不方便下床,就让人在穿上放了个桩案,让冬儿把吃食都夹了一小份布在小桩案上。
说不期待,那肯定是假的,虽说江鹤川与自己只不过是名头上的夫妻,只是个半路捡的丈夫,但二人毕竟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女人嘛,难免还是会对这样的男人有所期许,只可惜,司徒意左看右看的看了许久,也没瞧见青枫身后有其他人,除了几个厨房跟来布菜的小丫头,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那个,青枫啊,大人他,此刻在何处啊,他不过来吃饭吗?”
“回夫人的话,大人在书房,小人已经让人将大人的午膳送去书房了,大人今日事情繁多,只怕不能夫人一起用膳了。”青枫长的还算清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张脸上也没什么笑意,一板一正的活脱脱一个木头模样。
‘他为何自己不来,偏生让青枫送来?宫里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司徒意心中思量,瞬间就觉得没了什么胃口。
“夫人,若是没什么事,小人就回书房伺候大人了。”
“去吧。”司徒意点头。
“属下告辞。”说完,青枫便直接出院子往书房方向去了,全程没有任何表情。
“秋溪,青枫一直都是这样,说话呆呆的像根木头吗?”司徒意望着青枫的背影,发自内心的提问,她是真的好奇,这个青枫为何会那么呆。
“回夫人的话,是。”
秋溪的答复差点没让司徒意一口汤全喷出来,看了这丫头足足两秒钟,行吧,这鹤府,只怕是从主子到长工都是一个样,都是些气死人不偿命的直男直女,还真不愧是江鹤川带出来的人,转头再那么一看自家的宝贝冬儿,差距一下子就出来了,活脱脱的小机灵鬼儿,任谁瞧见了都喜欢,毕竟,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丫头,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好了,你俩也别干站着了,自己拿了碗和筷子坐下同我一起吃吧。”
“这……。”
“无事,我不过是脚受了伤,手又没事,可以自己进食,你二人也忙活了一上午了,快些端了椅子来坐下吧。”
比起古代阶级分化严重的现象,司徒意更喜欢现代的平等自由人权,毕竟,人生来都是这世上的宝贝,没有等级。
二人听自家夫人如此说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俯身行了礼后,便在司徒意床边坐下,三人开始一道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