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风俊将昏迷中的清月安置在荷香小筑养伤的第二天早上,便有人发现清月姑娘悬梁自尽。然而,着实令人费解的是,她悬梁的脚下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垫脚之物!
平日与清月交情好的几个姑娘在得知清月不堪受辱悬梁自尽的消息后,兔死狐悲的气氛快速传播,纷纷落泪悲伤不已!花娘这边命朱风俊买了口上好的棺材,又找了个董风水的先生看好了下葬地点,这才带着大家同去为清月下葬,可谓是做足了面子功夫!
清月的死如同一阵风般,刮过去就没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平日里冲着清月来的公子哥儿们也都自觉的另觅了新欢,一时间竟也没有一个人再提起过她!
荷香小筑,沈梦琛一身夜行衣很快消失在了浓重的黑夜里。经过这两晚的实地勘察,沈梦琛对藏香阁的建筑布局和人员的作息规律有了大致的了解!自然,昨夜在这荷香小筑内所发生的那件事,也被沈梦琛无意间瞧了个清楚。所谓的不堪受辱悬梁自尽,也不过是花娘为了处理清月这颗废子时所安排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人命的卑贱与人性的丑恶,就在那个壮汉用绳索勒死清月的那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那时,沈梦琛本能的想要一跃而下,杀死那个罔顾人命的畜牲!然而,就在她摸上匕首的一瞬间,理智终是压制了冲动,她紧绷着身体没有冒然行动!一瞬间的犹豫,另她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枉死于此,她攥紧了拳头,记住了那张让人嫌恶的黝黑面孔!
此时真不是她强出头的时候,她朝着那间屋子低声说了句“抱歉”,随即转身离去!
几天后,夏寒再次来了藏香阁,在享受了花娘的柔情与床上功夫后,夏寒便对花娘产生了兴趣!然而,花娘在得知夏寒来找她的时候,便以身体不适搪塞了过去,果真命人让觅雪前去伺候。
在小翠离去不久后,觅雪的房内便传出了一阵瓷器碎地的哗啦声!坐在床边的觅雪眼中划过一抹狠色,胸口剧烈起伏的同时,脑中也开始胡乱的思索对策!
“清月的死,大家私底下都有议论,任谁能脚下不踩凳子就能上吊的?依花娘的作风,留个赚不来银子的废物每日在眼前晃悠,还不如处理个干净落得省心!
而如今,她竟真的让自己去伺候夏寒,那和让自己去死又有什么区别?真不知,平日里是哪里得罪过她,她竟如此不待见自己!难道是青竹那几个贱人又给自己使了拌子?若真是她们,自己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夏寒的暴虐自己早有耳闻,藏香阁的人每次见到夏寒都唯恐避之不及,只是今日这关自己又该如何保全自己?”
觅雪不安的在屋内开始转悠,一阵琴声不合时宜的幽幽传来,觅雪烦躁的转头看向窗外,“荷香小筑!”
觅雪突然双眼微眯,转而神情晦暗不明的自语着:“既然你对我不仁,那也休怪我做这个小人!”
打定主意后,觅雪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笑意盈盈的朝着小翠交代的地方走去。
果然不出觅雪所料,夏寒在见到她时,明显神情又暗了几分!
夏寒气恼的一拍桌子,“这是什么意思,就派了这么个货色来敷衍我,真当我夏寒没见过女人!”
一旁的林松也仗势欺人的喝斥道:“还不下去,让花娘换个人来!”
觅雪先是苦着一张脸愣在了当场,转而反应过来,如蒙大赦般飞快的退了出去!
许是觅雪的逃也似的神情刺了夏寒的眼,没等她踏出房门,身后便传来了略带戏谑的声音!
“等等!”
觅雪看着近在咫尺的房门,终究没有胆量一步迈出!她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愤愤不平的一颗心,尽量如往常一般神情妩媚的转身看向夏寒!
“公子还有何事?”
夏寒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嘴角轻轻一勾,“今天还就是你了!过来坐,把酒给本公子满上!”
觅雪心中一沉,娇艳欲滴的小脸上却满是欢喜雀跃,如同得了什么稀罕物件一般欢喜的奔了回去!
夏寒的心情一瞬间似乎好了起来,林松也适时的退了出去。
翌日清晨,夏寒早早离去,觅雪直至晌午才扭着酸痛的腰肢走出了房门!她高昂着下巴,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楼下一处时与一人相撞,那人一身湖绿锦裙,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清丽脱俗了几分!
觅雪双眼瞬间眯起,随即妩媚一笑,不过这笑容看在对方眼中,却是挑衅意味十足!
花娘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依旧跟着朱风俊。在抬眼看到觅雪之时,花娘的眼中相比以往多了几分赞许!
花娘朝觅雪招了招手,示意觅雪下来,随后又扫了眼着湖绿锦裙的青竹,嘴角含笑沉声说道:“我听说夏大公子可是清晨才离去的,离去之时心情还是不错的!这可是以往没有过的,觅雪这次做的不错!”
话音未落,堂内便能听到满含惊讶的吸气声,众人表情不一的看向觅雪,像是在看一个稀奇物件一般,着实另觅雪难受的紧。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识过场面的人,她挺了挺依旧酸痛的腰,面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她心中知晓,经此一事后,她在藏香阁也算是争到了一席之地,可以不必在像先前一样,忍气吞声的去受那些人的气了!
莲步轻止,觅雪盈盈一福,“花娘过奖了,这本就是觅雪应该做的!”
“藏香阁就像是觅雪的家一样,只盼着家越来越好!”说话间,觅雪的余光撇了一眼面容有些难看的青竹,嘴角难以掩饰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花娘赞许的点着头,“觅雪的话大家都听到没有,藏香阁就是咱们的家,恩客们就如咱们的衣食父母,只有伺候好了他们,咱们才能衣食无忧,大家一定要谨记这一点!”
绣着翠竹的锦帕在袖中被揉作一团后,青竹浮躁气闷的一颗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她嘴角扯出适宜的微笑,隐去了脸上的不悦,落落大方的移步朝着觅雪走了过去!
“花娘所言甚是!依昨日之事来看,觅雪妹妹功不可没,青竹在这里要替觅雪妹妹向花娘讨个赏赐,不知花娘可否应允?”说话间青竹状似亲昵的拉着觅雪的手,语气诚恳的对花娘说道。
青竹的用意,看在花娘眼中,也不过是楼内姑娘们明争暗斗的伎俩!在她年轻时,也如她们一般,为了争一时之高低,什么样的手段都会用上!
花娘笑着答道:“这个自然!”,随即将手腕上的一只碧玉手镯取下,套在了觅雪的手腕上!
觅雪受宠若惊,“花娘不可,这只镯子可是您佩戴了多年的物件,怎可赏给觅雪!”
说着,觅雪便要将镯子退下,还给花娘,却被花娘用手按住!
花娘横了觅雪一眼,假意不悦的说道:“我花娘赏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说!”
晚间,觅雪坐在铜镜前开始上夜妆,拿起一支发簪对着镜子比划之时,一抹翠绿映入镜中!
觅雪盯着腕上的这只碧玉镯子,眼神越发的寒冷,白日里青竹所说的话又似在耳边响起!
终是气闷不过,一拍妆台,咬牙喃喃自语,“好你个青竹,还真是恨我不死,这是专门为我树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