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啦~城楼打罢了头通鼓!
“小鬼剔牙!”
邢道荣收斧头,献斧纂——用战斧尾巴的尖刺去扎吕布的面门。
这第二斧如风卷残云。银龙出水,紧跟着一招。
吕布刚刚被他的劈脑门吓了个半死,这时还没反应过来,一点寒芒照着自己刺来。
“啊!”
吕布惊忙抡起画戟,使个铁板桥,仰面倒在马鞍。邢道荣刺了个空。
哗啦啦啦~城楼打罢了二通鼓!
“掏耳朵!”
二马一错蹬的瞬间。邢道荣挥斧横抹向吕布腰间。
吕布刚刚坐直身子,一口气还没喘来,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后背扫过一道寒风。
吕布赶紧使个苏秦背剑,画戟在背后一崩。
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吕布受不了这一下重击,哇的吐了一口血。
哗啦啦啦~城楼打罢了三通鼓!
“捎带脚!”邢道荣任镫回马,将斧子面平平甩过去。
呼!
就像迎面冲来一个大铁饼。
吕布吓得好悬没从赤兔马摔下去。
斧头的矛刃“刺啦”一声划过龙鳞甲,火花崩飞。吕布被邢道荣这一通猛攻吓掉了半条命,防御力骤降到80%以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回合之内。
吕布在饕餮侯府待了二十几年,以前全当邢道荣是个伺候风龙脂私生活的花样美男,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还是头一次见他展露武功。
奶奶的,这小子也太他娘猛了吧?
吕布攥方天画戟的掌心渐渐渗出汗水。
其实现在邢道荣心里慌得一匹:他就会这三斧子半。三斧子半杀不了对方,那他可就没辙了。
常言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
熟能生巧。
尤其在不认识的人面前,风驰电掣的使出这三招半,击杀敌人的几率很大。关老爷斩颜良文丑使得也是这种出其不意的办法。
而且斧子这玩意本就是重武器,没点力气拿不动,老邢虽然只会三招半,但是力气有的是,就算拿着斧子胡轮,一般人也不敢近身,更何况还会招数。砍不死人吓死人。
但是只要你挡住这三招半,基本就算把老邢打败了。
邢道荣横下一条心:算了,老子豁出去了!
把大斧子抡圆了。
“劈脑门!”“小鬼剔牙!”“掏耳朵!”“捎带脚!”
“劈脑门!”……
吕布有了之前的经验,见邢道荣使来使去就着几招,渐渐明白过味儿来,“原来就会这几招啊!?”
吕布的火腾地一下了头!
这时邢道荣刚好使到第五波“小鬼剔牙”,吕布一个侧位,伸手攥住邢道荣的斧头把。
“嘿!敢抢你爷爷的斧子!给我!”
邢道荣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拽斧子,那柄斧子就像是长在一块巨石中一般,邢道荣拽的脸都红了,纹丝不动。
吕布忽然松开手。
邢道荣一下没了着力点,“妈呀”一声,滚鞍落马。
不等邢道荣起身,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抵住他的咽喉。
风豹卿急道,“手下留情!”
吕布叫道,“来人!绑了!”
零陵城,战鼓骤然停顿。
风豹卿的声音就像不锈钢,低沉,但很有穿透力:
“攻城!”
将邢道荣被捉,我方军心大乱。瑾年只觉得天空暗了下来,看见漫天蝗虫一般的箭矢向零陵城射来。
……
一场鏖战。我方折兵一万,杀敌一万五。
因为没有主将,零陵城的防御系数掉到3星。
结界里的时间已经到了晚。
黑武士拿出一块有24个刻度的金怀表,面显示的时间是午10点。
“这里和外界时间比例是11:1。”黑武士说,他的一只眼睛已经被飞箭射瞎。“我们实际只用了一个小时。”
红武士急道,“那有什么用?现在全云州都知道老爷死了,肯定会有暴乱发生,我们得快点出去。”
白武士摇摇头,“出不去的。我们被困在温侯的结界里。除非他乐意放了我们,否则我们要想出去就只能杀了他这一条路。”
大家陷入沉默。
城下,秃鹫和乌鸦大肆啄食着战士们的尸体——食腐动物都是吕布的次生魔,可以从尸体身获得魔源力。
瑾年他们旁边,一张芦席盖着蓝武士的尸体。城门被攻破的时候,蓝武士率领人下去抢修。被敌人一矛刺穿了肚子,大出血而死。现在,风龙脂召唤出更多的民兵,已经把城门修好。
包括瑾年在内的所有人,魔源力都将近枯竭。
守城需要士兵和守城器械,包括民兵、弓兵、炮手,矛卒……这一切都要消耗魔源力。
而吕布的方天画戟简直就是个bug。但凡死在画戟之下的人都变成戟奴,成为他的次生魔。
也就是说,我方战死的人都成了他的人,就等于我方在用自己的魔源力给敌方召唤士兵。
照这样打下去,我方失败毫无悬念,而且败的窝囊。
这时城下忽然有人大喊:“开门!是我!邢道荣!”
……
邢道荣先喝了三大碗酒,用手背擦了擦嘴,之后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
“末将是故意让他们抓去的。”
“故意?”瑾年吃惊道。”你……为啥故意让他抓去?“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又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末将之所以受辱被擒,就是为了深入虎穴,知道他们阵法的薄弱点。我现在已经找到通破口了。”
吕布和邢道荣所处的彼世界为“汉末三国”,打仗不仅要靠人头和武器,还要靠阵法。
如果说一个人的武力值为10,因为阵法的缘故,10个人发挥的威力就不是10 10 10……=100,而是10的10次方。
邢道荣又说,“这个阵法叫作‘十面埋伏’阵,分东、南、西、北……”
瑾年打断道,“等会等会,我就搞不懂你是咋出来的?”
“那还用说,当然是单人匹马杀出来的啊。”
“你不是打不过吕布吗?”
“害~那是我故意让着他,要不然怎么骗他当?怎么混入敌方阵营呢?我呀,趁着月黑风高,先杀了十几个看押我的小兵,抢了一把大砍刀,从东门一路杀到北门,又从北门一路杀到南门,杀了个七进七出。风豹卿哭着喊着求我说:“别杀了,再杀内裤都要赔进去了。”我呸了他一脸口水,说:“去你娘!”吕布小儿想要拦我,被我一脚踹飞,不知死活……”
瑾年笑得都岔气了,“等会……等会,哈哈哈笑死我,你、你忙着杀人,哪有功夫观察他们的阵法啊?”
邢道荣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说:
“不是末将吹牛。我小时候跟着鬼谷先生学艺十年,天下阵法早已经烂熟于心。
“他们一抬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我一边杀一边看,一边看一边杀,杀了几万人,阵法也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我担心零陵城和大家的安危,所以就遏制住强烈的杀人欲望,回来了。”
大家都捂着肚子笑到胃疼。
邢道荣急道,“嘿~你们笑个鬼哦~快来听我的计划,咱们绝对能打赢。”
要说老邢纯粹在胡说八道,确实有点冤枉人。可是撒谎专家韦小宝不是总结过撒谎秘诀吗:一句谎话之前用九句真话作铺垫,那么你这个谎话才算成功,别人听来才会觉得真实无比。
老邢显然没受过韦老师的专业培训,撒谎技术逊到扑街,恰好和述秘诀反着来,九句谎话铺垫一句真话,您说这不让人笑掉大牙吗?
除了他的确认出这个阵法叫做“十面埋伏阵”,以及确实从鬼谷先生那里学习过破解这个阵的方法外,其他的确实都是吹牛杜撰,子虚乌有。
事实是:
邢道荣被吕布五花大绑推到风豹卿账下,立刻求爷爷告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像个小媳妇,说什么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杀我一个等于杀我全家,你就行善积德饶了我吧。没出息的哭了一通。倒把吕布和风豹卿搞蒙圈了。
风豹卿断定邢道荣是个没出息的废物,立刻想出一条计策:想活命,可以,不过你得这么这么这么办……
于是,邢道荣回来了。把不光彩的事通通隐瞒,吹了一通不要钱的牛皮。亲自带领一支敢死队,准备夜袭风豹卿的营地。
但是……风豹卿的确看错了邢道荣的实力。当年鬼谷先生打发他和同窗蒋干下山后,望着二人消失在山雾中的背影,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
邢道荣、蒋子翼(*蒋干字子翼),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
瑾年坐在马,望了望邢道荣依然十分嘚瑟的后脑勺,觉得这人确实不简单。
刚刚,邢道荣给大家详细分析了破十面埋伏阵的方法,在一张白纸用了一分钟就画出一张敌军阵型全解图,详细到每个帐篷有多少人。这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最后制定出一个作战方案:邢道荣和瑾年、黑武士、红武士、白武士,分别率领一支奇兵,突袭敌人的东、西南、地、东北四个阵门。风龙脂驻守城池。
邢道荣吹着夜晚的凉风,胜券在握,坐在马背微微冷笑,暗道:
风豹卿啊风豹卿,你真以为我是那种买主求荣的小人吗?我流几滴眼泪你就当我是个废物?我那叫演技!懂吗?演技!奶奶的,等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没有按照风豹卿的指示把大家带入那座重重埋伏的空营,而是根据鬼谷先生所教的真才实学,向着十面埋伏阵真正的软肋进发——成败在此一举。
与此同时,一个侦察兵报告风豹卿:
“他们果然来了。和蒋先生说的一模一样。”
风豹卿嘴角折叠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邢道荣,你真以为能骗得了我吗?”
风豹卿回头看了黑暗中那道瘦小的人影一眼,两人默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