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白牛巨大的身躯把瑾年莫凛扑倒在地。
子弹擦着白牛的后背过去,留下一道灼热的伤痕。
那颗子弹打进身后一辆皮卡。
轰!
皮卡炸裂。燃烧的碎屑如流火般抛向马路。街乱成一团。
“保护世子殿下!”赵让举起秘银盾牌,挡在瑾年面前。
暗杀者没有成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迅速从伏击点撤离,下楼,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你还好吗?”瑾年摁着莫凛的肩膀。
“我没事。我们得快点回去。”
瑾年扭头看了看子弹打来的方向。皱皱眉:
“肯定是神源鲸那混蛋干的。”
那一晚,整个云州城所有街区都陷入恐慌。
因为24个参赛选手有6个都在这一晚遭到暗杀。
受害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被杀时都在和亲人朋友话别。杀手选择他们意志最松懈的时候动手。
其中有一个来自云州西境金炉城的神源氏,被杀时正在和美妓缠绵,他把此夜当成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次,忽然,子弹射穿了他那不可理喻的脑袋,接着射进那女人的心脏。二人双双毙命。
人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个死尸分开,他们就好像被胶水黏在了一起。
现在是夜里12点。
瑾年躺在宽大的床,莫凛的头枕在他臂弯里,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睡一张床,或者……是最后一次?
瑾年久久不能入眠。两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他知道自己本来会是第七个死者。但是他没有死。这算是一种幸运吗?
卧室打开了屏蔽场。
赵让和蓝武士守在阳台。白牛和狼骑兵们守在门外。
但是瑾年心里慌得一匹。
明天就要进入竞技场了。瑾年使劲攥了攥拳头,可是手还是像患了高血压似的一个劲颤抖。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于激动还是害怕。
今天侥幸活下来了。那么……明天呢?
唯一对他有利的一点就是死了六个对手。他获胜的几率更大了些。
但是这不仅仅对瑾年一个人有利,对所有人都是一样。
每个人都可以节省出相当一部分的体力对付其他人。
接下来的比赛,甚至比预想中的还要残。
可是……那个暗杀者会是谁呢?
瑾年安插在神源鲸身边的内鬼报告说:神源鲸今天一天都没出门,而且在过去的一周也没有和外界联系。这就排除了他自己动手或者雇凶杀人的可能性。
这样一来。
暗杀者必定是剩下参赛者中的某一个。
瑾年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幸存者的样子。思考谁会是那个人。不管他是谁,都将是自己最可怕的劲敌。
长夜漫漫。处处险恶。
第二天。吃过早饭。
瑾年和大家道过别。踏了那艘飞往恐怖谷的飞艇——这是专门为参赛者准备的。
除了两个地精驾驶员。剩下的都是这次比赛的参赛者。
飞艇即将起飞。瑾年趴在窗边向大家挥手告别。忍不住眼泪就要流下来,瑾年赶紧别过头去。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袭遍全身。
“等一下!”
一个高大的人影最后了飞艇。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他高大英俊,一身肌肉,穿件飞行员夹克,敞开,露出少扣三个扣子的白衬衫,大长腿,一身酒气,显然宿醉刚醒,弯着腰向飞艇后面走。
大个子最终坐在最后一排、瑾年旁边。
“早好啊,小叔。”
“嗯。”
瑾年应付一声。这人是他的一个远房堂侄“神源西塘”,比自己大五岁,却要管自己叫叔。
瑾年不想说话。因为他知道说话会产生感情波动,影响自己的发挥。他必须保持冷血,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西塘望着窗外,笑道,“这几天天气真好,不冷不热,用来比赛再好也没有了。是吧小叔?”
“可能吧。”
瑾年受不了他的酒气,嫌弃的竖起领口,把鼻子以下都遮住。
“你猜我们这些人谁会赢?”
“你不想赢来这干嘛?”
“我在问你嘛,我也是参赛选手啊。”
“洗干净你的脖子,等着我的刀。”
“你真幽默。”
“闭嘴,好吗?我想安静。或许我可以留着最后杀你。”
瑾年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审视自己的对手。
一直以来,瑾年父亲神源鲲都是神源家族说一不二的大佬。神源家族的九成产业都在神源鲲一个人手里。亲戚们恨他,却不敢得罪他。现在神源鲲死了,复仇的机会来了。
他们把对神源鲲的怨气都转嫁到瑾年身。
除去昨晚被暗杀的6个人。剩下的18个人分成三个阵营:
以神源鲸为首的8个人结成暂时性同盟。他们是所有人中武功、体能最强的。
以西境守护者,瑾年的另一个堂兄“神源俊雄”为首的6个人,他们的人数本来是最多的,但昨晚被暗杀的6人中有5个都是他们的成员。元气大伤。
还有就是像瑾年这种闲散人员。瑾年其实早就想过找几个同盟,但是大家都不愿意和独裁者神源鲲的儿子结盟,瑾年只得作罢。
同盟只是暂时性的,当打败敌人之后,必然会发生内部大战。瑾年觉得与其多此一举还不如一开始就自己单干。反正所有人都是敌人。
瑾年想象着和身边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大个子决斗的画面。
在正式进入竞技场前,参赛者要接受全面的身体检查。
瑾年注意到飞艇在向下滑翔,飞艇两侧的扑翼折叠收起,之后飞艇直接进入开凿在一座高山中间的隧道里。
黑暗瞬间吞没了一切。
瑾年听见有人惨叫了一声。近在咫尺。空气压抑的几乎凝固。
等到飞艇驶出隧道。瑾年发现地多了两具死尸。
还剩16个。
瑾年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坐在身边的西塘说,“你欠我两份人情。”
“你是说……难道?”
“是的。他们本来要杀你的。结果却被我杀了。”
西塘踹了死人的头一脚——瑾年认出那个人昨天还和自己一块搏击课来着。
“你要和我结盟吗?”瑾年问。
“荣幸之至。”西塘伸出手握了握瑾年的手。
下了飞艇。经过扫描墙,确认每个人身都没带武器之后。一个皮肤呈金绿色的老年地精把一行人领到检查大厅门口。
神源鲸第一个进去接受检查。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一边提裤子一边出来。一脸淫笑。
“2号选手——神源瑾年。”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瑾年进去,这是一间圆形大厅。强光耀眼,整个屋子一件多余的家具都没有,一切都是白色的,像是进了爱斯基摩人的冰屋。
围绕大厅,站着十几个人,都是穿白大褂的医生。身材苗条,长相惹眼,一水儿都是大美女。每个人面前都捧着写字板,随时准备记录。
“你好,我叫‘凯特琳’是你这次罗刹比武的场外援助。”
一个二十四五岁、留着披肩秀发的靓丽女医生进入瑾年的视线。
“你好。”瑾年和凯特琳握握手。
“我现在需要你把衣服脱了。”
“在这里?”
“对。这是规定。参赛者必须经过所有场外援助的检查才行。以防携带机械臂、皮下刺青之类的作弊工具。”
瑾年解开纽扣的时候脸红了。
……
“请转个身,两臂抬高。”凯特琳说。
瑾年转过去,背对着一众女医生。
“弓背,最大程度的弯下腰!”另一个声音说。
瑾年照做。过了一会。
凯特琳的声音道:“没有问题。可以参赛。请跟我来。”
凯特琳牵着瑾年的手进入圆厅的一个隔间。在他胸口的九尾刺青和手心的炎穴涂一层冰凉的胶状油脂。油脂迅速渗入瑾年体内。
“这是封印油脂,用来防止参赛者召唤魔源体的。把右手伸出来。”
凯特琳拿着一个发令枪形状的物件,把枪口摁在瑾年小臂。
“忍着点。”
“嘶~”
凯特琳扣动扳机的一刹那,瑾年小臂传来一阵刺痛,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打进了身体。皮肤留下一个梅花状的印记。
“是跟踪器吧?”
“是的。我可以通过这个检测到你的位置。”
“你作为我的外援,起什么作用?我可以联系到你吗?”瑾年一边穿着凯特琳递给他的衣服,一边问。
“在你最危急的时候给你提供帮助。”
“具体是什么帮助?”
“可能是一瓶水,一块面包,也可能是一把刀,一句提示语,这个要看情况而定。”
“我可以主动联系你寻求帮助吗?”
凯特琳摇摇头,“场外援助可以监控到参赛者的一举一动,是否提供帮助取决于我。”
“既然这样,那你一次性多给我点援助。在我快不行的时候。”
“这个我说了不算。要看赞助人给的活动资金够不够用。”
“我现在的支持率达到多少了?”
“17.3%。”
“涨了不少。”
瑾年知道每一个百分点就代表至少有一百万人的支持,而活动资金全部来自于民间——云州人通过这种方式选举自己心目中的云州牧。
“这是因为参赛人数减少的缘故。”凯特琳解释。双手环过瑾年的腰,帮他系好腰带。
“好了,02号选手,祝你取得好成绩。”凯特琳吻了瑾年一下。
“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比如生存技巧什么的?”
“活下来。”她说。
这等于没说。瑾年失望的撇撇嘴。
往穿衣镜前一站。
对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加油!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