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让交给瑾年一份急报：信封印着火云纹，这是紧急文书的意思。

急报是以牧龙城副都督“曹霸”的名义写的。主要交代了三件事：

一、北方尸魔的不死族大军正在集结，随时有南下中原的可能。

二、牧龙城主帅“风虎尘”于三天前率领一支侦察兵深入安东尼亚高原，侦查敌情，至今未归。

三、昨晚敌人偷袭了牧龙城。牧龙城有多处城防建筑遭到损毁。请求云州牧发兵支援。

一场人族和不死族的战争，就这样拉开帷幕。

当晚，瑾年便给云州十八位大名发了电报。征集全州各地的军队，在云州城饕餮侯府外集结。

算仍在军营里受训的新兵，云州现在共有12万白甲铁骑。瑾年留下5万镇守南境，亲自率领7万精兵。开赴北方边关。

剿尸小组还剩5人。瑾年、阳斌、大熊、沐沐、莫凛。他们五个人先行一步，在白牛和赵让的保护下，坐着地精飞艇飞往牧龙城。

飞艇在牧龙城南关外落下。

北庭副都督曹霸亲自率领一队烈焰骑士迎接瑾年一行。

牧龙城中设立北庭都督府。简称北府。有5万北府军。其中有1千是罗刹人血统、拥有炎穴的烈焰骑士。

北府军不归云州管辖，只对大炎皇帝负责，是个独立的衙门，北府的军人来自大炎13个州。军饷由13个州共同承担。但因为离云州最近，唇亡齿寒，所以有紧急情况都是第一时间告知云州牧。

瑾年刚下飞艇，看见一个身高一米八、长着一脸络腮胡的赳赳大汉，手按剑柄，身披红焰炼甲。此人就是北府副都督“曹霸”。

曹霸身后两队骑兵，都是高头大马的烈焰骑士。这些人虽穿炼甲，但是甲没燃火。鲜艳炫的红钢板甲经阳光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曹霸及众骑士见瑾年到来，皆单膝下跪施礼，齐声道：

“北府军恭迎云州牧大驾。”

瑾年还礼罢。曹霸带着他们一行进入这座1000多年从未被攻破过的古老城池。

牧龙城虽僻处帝国东北边疆，但并非孤城，由东罗城、西罗城、老龙头、临海城等一系列相辅相成的城堡群落构成。

各城堡间彼此通过翻山越岭的长城紧密联系为一个整体，东以临海城为起点，西以老龙头为终点，绵延数百里，就像一条横亘的巨龙，阻挡住北方蛮族的侵袭。

牧龙城历来被视为大炎国的北方的屏障。

所谓“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防守兼备，进退自如，想攻破任何一点都难比登天。城墙高达100米，厚度达15米，护城河宽20米，河中流淌着受拜火僧法力加持的炎浆。

北庭都督府是牧龙城权力核心。

分内中外三重，一层建在另一层之，城墙是用花岗巨石堆砌而成。

瑾年一行人见此雄关，心中慷慨万状，无以言表。

曹霸领着瑾年进入都督府的“白焰厅”。让瑾年在主位左边第一张椅子坐了，剩下四位小组成员坐在瑾年肩下。

曹霸叫声：“擂鼓！聚将！”

城楼擂了三通画鼓。

不到一刻钟。牧龙城各处布防的都尉、参军、幕僚统共178人。都聚集在大厅之内。

瑾年仔细打量这些军官，一个个眉横杀气，目射寒光。说话口音各不相同。

这其中有丑陋的狼人、蜴人；美丽英俊的精灵，甚至还有头顶抵到天花板的莽族巨人；以及身高只有常人一半、留着拖地大胡子的矮人。让人在在短时间内领略到大炎各个民族的风采。

风虎尘都督外出未归，所以副都督曹霸暂时代理牧龙城中事务。

只见曹霸向众将欠身施礼。道：

“各位，今天云州牧、饕餮侯神源瑾年亲自率领7万白甲铁骑，前来支援我们守城。大家欢迎。”

瑾年一一见过诸位将领。

落座。

开始今天的主题。

瑾年问道，“敌人的数目是多少？”

曹霸道，“说来惭愧，我们目前还不知道具体数字。不过根据逃亡进入牧龙城的猎人们说，萧魔天已经席卷了塞外100多个兽族部落，如果所有部落的人都被尸化的话……我们的敌人大概在50~60万之间。”

站在瑾年身后的贴身护卫白牛道：

“远远不止这么点，我就是从塞外逃进来的，我知道塞外是什么情况。萧魔天得到尸魔的帮助，已经统一了整个安东尼亚高原，如果他把所有人都尸化的话，至少有500万人。”

“什么？5、500万？”大家都震惊了。

瑾年皱皱眉，道：“牧龙城现在能打仗的有多少人？”

“4万7。”三品折冲都尉“兰野王”回答。他是个赤颜狼人，镇守牧龙城的西罗城。

兰野王咬牙切齿接着，“本来有5万，僵尸们昨晚偷袭我们西罗城，一场大战下来，损失了我3千狼骑兵。他奶奶的，从来都是我们欺负人，还没人敢欺负我们。饕餮侯，你可得给兄弟们出气啊！”

瑾年道，“我这次带来7万白甲骑士，加原有的4万7，共有11万7。如果敌人真有500万。咱们这点人远远不够。”

东罗城主道：“牧龙城城墙高达百米，一千年来从未被攻破过。就算萧魔天真有那么多人，想来也难以逾越牧龙城半步。”

副都督曹霸道，“还是谨慎些好，不能掉以轻心。我已经给云州另外12个州的州牧发了紧急文书，他们应该也会派兵支援咱们的。”

大熊摇头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以我老爸的小气，是不会发兵支援的。”大熊的父亲北野洋次是南方7州之一的琥珀州州牧。

临海城城主“公叔毒”是个蜴族人，脸长满蓝色的鳞片，听罢大熊的话，冷笑道：

“曹都督你太天真了，南方人是靠不住的。北境与南境中间隔着大海，就算整个北方都被僵尸占了，他们南方也是安全的。想让他们出兵，真是异想天开。”

瑾年道，“那么北方其他州都有回音吗？”

曹霸尴尬的摇摇头，“我是同时发了13份加急电报。眼下只有云州一家回应，其他12州都没有回复。”

众将：“呵呵。”

瑾年气道，“唇亡齿寒！如果牧龙城失守，不光是我们云州，整个大炎都岌岌可危，这道理他们不懂吗？”

老龙头的巨人城主“阿勒琉”爆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大笑，屋梁的灰尘被震得簌簌而下：

“唇亡齿寒？如果说我们牧龙城是唇的话，云州就是齿。其他人身居内陆，怎么可能感受到寒？何况云州富得流油，别人巴不得云州被人灭了好趁火打劫呢，怎么可能出兵救援？这场仗只有靠我们自己了，靠这仅有的11万7千人。”

瑾年心里骂了声娘，却看见身边的沐沐站起来，说：

“曹伯伯，牧龙城中有我们龙州的人吗？”

曹霸认得沐沐是南方龙州州牧龙庭弼的女儿，点点头道：“倒是有15个龙骑士，不过都是一百多岁的老兵了，不了战场的。”

“有龙吗？”沐沐接着问。

“还有3头，它们和那些龙骑士一样，都是老龙。龙州已经有100多年没给我们北府增兵了。”曹霸的语气里含着一种无奈和挖苦。

沐沐知道，一条龙的平均寿命在100~120岁之间。龙骑士都是半神血统，平均寿命可达到150岁。

沐沐道，“如果牧龙城有危险，我们龙州是一定会增援的。曹伯伯，请你给我一头龙。我亲自去龙州搬救兵。”

曹霸道，“倒是可以给你，不过我已经给龙州牧发过电报了，他既然没有回复，就说明他不肯派兵。就算你去了，又能起什么用呢？”

沐沐看了瑾年一眼，道，“我和瑾年有婚约，云州和龙州的关系绝非其他州可比。我爸爸是不会眼睁睁看着牧龙城沦陷、看着他未来女婿的家园被毁的。”

瑾年被沐沐这一席话震惊了。心里莫名感动。同时又觉得很羞愧，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在和莫凛拍拖，压根没把自己的未婚妻放在心。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她挺身而出。

曹霸看看瑾年，又看看沐沐，道：

“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头龙。只是龙很老了，我担心它还没飞到龙州就累死了。”

“这个不用担心。我飞到明京城可以再换一头年轻的，如果速度够快，三天就可以抵达龙州。”

瑾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曹都督，可以派人用飞艇载沐沐去吗？”

沐沐道，“飞艇的速度太慢了，哪怕是老龙，速度也是飞艇的十倍。我还是骑龙去吧。事态紧急，不能再耽搁了。”

沐沐说走就走，在牧龙城下和瑾年拥抱告别，道：

“学长，你一定要守住牧龙城，在我的援军到来之前。”

“你……多久能回来？”

“一周。”

“保重。”

沐沐离开几步，又回头，眼睛里多了几分泪光，说道：

“瑾年。相信我，哪怕中间隔着千军万马，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我等你。”瑾年道。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喑哑的龙吟声，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年龙骑士驾驶着一条枯瘦的老龙，缓缓飞落在城下。

龙沐沐翻身了龙背。一提缰绳，那条老龙空扇了几下翅膀，纵身跳下万丈悬崖，一个俯冲，消失在崇山峻岭间的皑皑云雾里。

瑾年目送沐沐离开，良久良久。

瑾年问身边的曹霸道，“曹都督，如果敌人攻城，你觉得我们眼下的兵力可以支撑多久？”

曹霸挠挠头，“这个……这个真不好说。”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嘹亮高亢的号角声。

敌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