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中，章贡平坐在长形会议桌的首席，两边坐满了一中的高层管理者，而刚好坐在他右手边的，就是一中校长王荣。

“嘿嘿，章局啊，您看这个，我们的经费都是用在教育上的，绝对不会有私吞政府拨款的现象，这个你绝对可以放心！”王荣陪着笑，“但是今年形势实在是不好，中考招进来的学生资质较往年差了一大截，你看能不能，再多拨一点给我们？”

章贡平喝了一口茶，看了王荣一眼，又往杯子里啐了一口茶叶，这才慢慢开口，“这茶叶...”

“信阳毛尖！品质绝对够格！”王荣立即回应，“知道章局爱茶，托了人费了老大工夫才拿到手的。”

“嗯，看得出来。”章贡平不动声色，“不便宜。”

“额，这个...”王荣急得冒出了冷汗，“那边有朋友，其实也没花太多的钱...”

王荣恨不得当场甩一个大巴掌，怎么就自己话多，这下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

“哈哈，王校你也不要太紧张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章贡平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茶是好茶，但这和教育拨款有什么关系呢？你们说是吧？”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沉浸在这一尴尬的氛围中，不敢开口，但章局都发话了，只得干笑着附和了几声。

“对了，说起来，我女儿最近表现怎么样啊？”章贡平放下茶杯，正色道。

王荣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转到他的主场了，正欲开口，就看到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您女儿的表现，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封茗淡淡开口。

一瞬间，所有人的头都转向了他，目光灼灼，王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哦？”章贡平抬眼看向走进会议室的三个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个安静乖巧的小女孩，还有一个...“刘老师？你怎么在这？对了，你快坐下，给我说说小蕙在学校里的成绩，她性子比较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你多多担待。”

章贡平坐在座位上没起身，只是象征性地招了招手，示意刘伟华坐下。

王荣本想说些什么，但不好直接挑明，只得起身将位置让给刘伟华。

“校长，这...”刘伟华犹豫了一下。

“没事，章局让你坐你就坐。”王荣咬牙切齿，又转向封茗，“你们来干什么，这里有要事要谈，你们小孩子家家的赶紧走。”

“不急，我们等你们谈完，就当长长见识了。”封茗毫不客气地拉开一把椅子，让夏漱坐下，自己坐在夏漱旁边。

“这不是瞎胡闹吗？！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还是一中的学生吗？！”王荣气急。

“哎哎，王校，火气别这么大，反正现在正事已经说完了，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待着吧，我们随便聊聊。”章贡平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小朋友，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你认识我女儿？不如你和我说说她是什么样的人啊？”

章贡平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搭在扶手上，一边扣着手指，一边盯着封茗，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却暗藏气场。

“章泽蕙啊，那你要我说实话你可得保证你待会当场气得发病的话，不会让我赔你医药费。”封茗戏谑道。

“够了，你怎么说话的！”

王荣在刚刚看到刘伟华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妙，恐怕他是为了那事来的，可是那件事明明已经翻篇了，这会一中正在争取教育拨款，要是这事黄了，他也就没油水可捞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讲出那件事。

“你给我立即滚出去！”

“你的意思是，小蕙在学校表现得不好？”章贡平目光如炬。

“不不不，章局你别听他乱讲，小蕙在我们学校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绝对不会像他们说得那样不堪的！”

王荣极力夸奖章泽蕙，又给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即传来一片赞同的声音。

“是啊是啊，章泽蕙一直都很乖巧。”一个男老师附和。

“而且学习上也很努力。”另一位女老师也不甘落后。

“我也觉得她是一个可塑之才！”另一位年迈的老教师也急忙发表见解。

封茗噗嗤笑出了声。

“行了，我的女儿我自己心里有数，你们也别腆着脸使劲夸她了。你继续说。”章贡平并没有多开心。

其他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赶紧一个个的都闭上了嘴，不敢再惹他生气，一瞬间会议室安静如鸡，几十个人等着封茗开口。

“不学无术，抽烟酗酒，逃课打架，顶撞老师，霸凌同学，祸乱校风。”封茗说着看了看章贡平的表情。

章贡平暗了暗眼色，但没有阻止封茗继续说。

“这是我能作出的最客观的评价。剩下的，我认为你不该问我。”

章贡平会意，看向了刘伟华，“刘老师，你是我钦定的班主任，按理说你对她应该最为了解，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会议桌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老师不是传闻说猥亵了那三个女学生吗，最后还被调剂到了泉中，现在女生的爹来了，竟然还傻乎乎地问他女儿在学校的表现，这不是缺心眼吗？他们的眼睛看向校长，却看见他们的校长也很无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突然被点到的刘伟华肉眼可见地一震，稳了稳心神，还是决定单刀直入，“关于章泽蕙，我认为，她实在不能说是个好学生，若是家长不好好管教，只怕将来会成为一个社会毒瘤。”

“章局，你可得好好听听，别被骗了，毕竟他可是｀猥亵’过你女儿的人渣哦～”封茗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了一句，声音不轻不重，控制在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程度，夏漱绷不住扯了扯嘴角。

而其他人简直要沸腾了！我靠，这么刺激的吗！玩这么大？刘伟华今天真的能走出这个门吗？竟然没抱桶爆米花来，简直太欠周全了！

章贡平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直起腰向前倾，一改刚刚懒散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