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见多无益,其间什么道理,宝玉你自然清楚,又何须再问。”北静王面带微笑,态度亲切又随和。
水溶说得再明白不过,其中缘由,宝玉也是自然清楚的。
“我,我只是见一下,问,问一下她好就走。”宝玉颤着声音道。
“既然你如此坚持,便跟孙夫人先去见过老夫人,我这边去请示一下林姑娘意下吧。”北静王说完,便转身离去。
“走,我们见老太太去。”迎春扯了扯魂不守舍的宝玉,便朝老太太的住处方向走去。
贾母午睡后刚起来不久,她病后初愈,依然有些气短,只坐在铺着兽皮的圈椅抱着个手炉跟鸳鸯闲聊,忽然听闻宝玉来了,老人原本浑浊的双眼忽然闪亮了一下。
“老祖宗,宝玉来瞧您啦。”不待里头传唤,迎春便拉着宝玉走了进来。
“老太太。”宝玉虽一门心思都在黛玉身,可见到贾母,眼圈却是一红,人快步前正要拜见,贾母已是拉住他的手,扯入怀中,老泪横流,嘴中不住念道:“玉儿啊,我的宝玉啊。”
这祖孙二人见面,竟有些劫后重逢的样子,迎春见了此景,心中也不禁微微发酸,只是面仍强笑道:“老祖宗该高兴才是,宝兄弟的那块玉找到了呢。”
贾母一听,喜出望外,急忙止了泪,对宝玉道:“果真如此?”
宝玉将玉掏出,贾母细细一瞅,果然是那块自他娘胎里带来的那块玉,心中大喜,不由得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啊,”贾母说罢,又问道:“这命根子,是怎么找到的?”
迎春将过程大致跟贾母说了一遍,只是将暴雪之夜庙中发生的事情改成了偶遇那对僧道。
贾母听罢,先是叹了一回气,然后又默然了好一阵子。
过了许久,老太太终于开口说道:“人这一世,生老病死,富贵贫穷,冥冥中自有天意,是你的,总跑不了,如今玉找到了,便赶紧回去跟太太老爷说一声,大家也好放心。”
“是,我看一下林妹妹就回。”宝玉答道。
贾母一听此话,不由得一愣,然后道:“你妹妹在这里养身子,你不便打扰,还是回去罢。”
宝玉哪里肯听,只是说道:“我不见林妹妹,是决计不会走的。”
“倘若林妹妹这会子不想见你呢?”迎春忽然道。
“她怎么会不想见我?”宝玉反问道。
迎春听了这疯疯傻傻的话,不知该如何作答,唯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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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北静王离了中堂,便径直朝黛玉住处走去,到了门口,便站立了让丫头进去禀报黛玉。
冬日下午,黛玉正在暖炉旁看书,听闻北静王来了,面露出纳罕之色,她一边让丫鬟将北静王请至前厅,自己一面迎了出来。
这外面虽是寒风刺骨,屋里自然温暖如春,北静王见黛玉一身藕色薄袄,双眉如烟,虽面挂着礼节性的微笑,但洁白如玉的面孔总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愁。
“小女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前来是有何事?”黛玉望着水溶,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水溶一笑,正想说没事就不能来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太过轻佻,终于还是止住了,但见他轻咳一下,然后正色道:“贾宝玉来了,他想见林姑娘,所以我特意来请林姑娘示下。”
他说罢,便淡淡的望着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