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

“全靠我在夫人面前说你好话啊。那是一个明媚的晴天，三公子一高兴，就决定亲手为城主和夫人做一顿晚餐，谁知道他买的肉有问题，让四小姐和五公子拉了一天肚子，夫人气得罚他在门口跪了三个时辰。”

“然后呢？”

“然后我便趁机在夫人面前夸你家的肉好啊，不仅安全有保障，还不塞牙。自那以后，府中便一直在你家买肉，你说你是不是得感谢我？”

“俺的肉好吃又便宜，跟你夸奖有什么关系？若是不好吃，谁夸都没用。”

“你……不行，你太臭了，我得你远点。”

李渔一边嫌弃地调整位置，一边跟屠夫讲道理，道：“我承认你家的肉不错，但酒香也怕巷子深不是，城里肉好的可不止你一家，若是当时我给夫人推荐别家，那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屠夫稍加思索，点头道：“就算你说得有点道理，但这跟俺说你中看不中用有啥关系？”

“靠！”

李渔狠狠竖起一根中指，道：“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你早就躺下了。”

屠夫咧嘴一笑，道：“你小子想跟俺动手，再修炼两百年还差不多。不对不对，你修炼两百年，俺也修炼两百年，你这辈子都别想打过俺了。”

“难怪夫子他老人家说你老申笑里藏刀，不是啥好东西呢，就知道欺负我这种小孩子。”

李渔冷笑一声，指着云浮城的方向，道：“你那么能耐的话，去跟城主打一架啊。”

“那老家伙都快开辟洞天了，俺跟他打不是茅坑里打灯笼---找死么？”

“切，说这些不就表示你怂了，那你凭啥说小爷我中看不中用？赶明儿我请诚主他老人家传授我几式绝招，等我修炼几年，我就能把你按在地上打。”

“噗！”

“你笑什么？”

屠夫抱着肚子狂笑，道：“你小子想啥呢？那老家伙打架很猛倒是真的，但要说他能教出什么徒弟，俺是一百个不信的；你看他生的那几个小兔崽子，没一个修行靠谱的……哦，李牧小子还是不错的，至少胆子比你大一百倍。”

李渔正待反驳，头顶传来一道怒喝声。

“申屠，你个小王八蛋是不是活腻了？连我都敢编排了！”城主李济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前。

“小的李渔，见过城主。”

李牧忙不迭地爬起来，朝城主躬身行礼。

“噫，老李，好久不见啊，你这是巡查天河来了？不错不错，确实应该多出来走走，别一天到晚待在城主府里受压迫，整个云浮城谁不知道你怕老婆啊？”

屠夫站起身来，嘿嘿笑道：“那啥，我这刚刚宰了头银背鲨王，放久了怕肉臭了，就先回去了啊，你慢慢巡查，做好当城主的责任，我看好……”

“滚！”

李济耐着性子听屠夫废话，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只得提起右脚将他踢飞，噗通一声掉进天河里。

“起来吧。”

李济长出一口气，再度恢复德高望重的城主形象，微笑道：“其实我早就来了，没出手就是为了考验护卫队和李牧他们那群小子。你这次做的不错，忠心护主、沉着稳重还晓得……维护老夫的威严，嗯，应该说是很不错，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李渔急得连连摆手，正色道：“李渔是个孤儿，打记事起就在到处流浪，一天到晚就为了口吃的活着；幸好城主和夫人可怜我，供我吃穿用度，教我读书修行……这些事情都是李渔应尽的本分，哪敢奢求什么奖赏。”

“好孩子，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去河里看看，你就先回城吧。”

说罢，李济一脚踏出就到了百丈开外，转眼间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李渔愣在当场，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我只是稍微客气一下，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某沉着稳重的忠心书童如是想，他孤单的身影，在此时显得尤为落魄。

就在此时，屠夫再度爬上码头，来到李渔身旁，低声询问：“公子，俺今儿个演的不错吧？咋样，那老家伙把大比名额送给你了么？”

“别提了。”

李渔摆摆手，颓废离去。

屠夫满脸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

李渔城府远胜同龄少年，却依然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

精心布置的计划‘意外’落空，让他颇受打击，回到府里便以吃坏肚子为由，躲在房里呼呼大睡起来，午饭都没起来吃。

傍晚时分，李牧猛然推门冲了进来，关切道：“鲤鱼，我听他们说你吃坏肚子，好些了没？”

“多谢公子关心，我好多了。”

李渔哪能跟李牧装大爷，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问道：“公子不去跟郭公子他们喝庆功酒么？”

李牧郁闷不已，道：“喝个屁，我又被禁足了一个月……”

李渔颇为不解，道：“公子今日大发神威，斩杀数头铁背鲨，城主为何还要处罚你？”

“不是我爹，是我娘！老爹说好不出卖我的，结果老娘脸一黑，他立即就把我卖了！”

“其实城里也有很多好玩的。”李渔挤出一丝笑容，安慰李牧。

“说的也是。”

李牧顿时开心起来，拉着李渔道：“走，等你见过娘亲以后，便去城里玩。”

“夫人不是说不允许公子你出城么，难不成出府都得申请才行？”李渔脸色平静如水，心里却忍不住笑起来，以李牧闲不住的性子，怕是真得憋出病来。

“怎么可能，那岂不是要憋死我！”

李牧咧嘴一笑，道：“娘亲是要见你，公子我只负责通传。”

李渔闻言一愣，旋即心花怒放，城主夫人这是要报恩呐！

果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请公子稍等，容我洗漱一番。”

李渔赶紧动起手来，三下五去二就把自个收拾得干干净净，俨然又是一枚唇红齿白的俊俏少年。

城主府后花园，凉亭。

“娘，我把鲤鱼给你带来啦。”

李牧笑着跑到城主夫人身后，乖巧地替老娘捏起肩膀。

“就你机灵，来吃块桂花糕。”城主夫人微微一笑，将桂花糕喂到李牧嘴里。

城主夫人出自蚌族，容颜极美，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跟李牧站在一起不似母子，倒像是姐弟一般。平素里行事说话都相当温婉，对下人们关怀备至，却不知城主他老人家怎么落得个妻管严的外号。

“小的李渔，见过夫人。”

李渔站在距离凉亭丈余处，躬身向城主夫人行礼。

“快起来吧，又没外人在，那么多礼干嘛。”

城主夫人指了指身旁的座位，微笑道：“来，坐这里来，听说你中午吃坏了肚子，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吧，我让丫头准备了些糕点，你赶紧吃点填填肚子。”

“多谢夫人。”

李渔端坐在石凳上，从盘子里取出一块糕点，一口一口慢慢品味，心头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城主夫人没有让他多等，一边微笑看着他，一边说道：“小渔，府里这么多帮忙的，我向来最喜欢你。这次多亏你及时赶到，否则任由老三胡来，指不定出多大事呢。”

李渔赶紧咽下嘴里的糕点，起身回话：“夫人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李渔应该做的。我跟公子虽说是主仆，但不论是夫人、城主还是公子，向来都没拿我当吓人使唤，我自然得尽心回报主家；再说公子如今叩开仙门，真跟银背鲨王对上也不见得落入下风。”

“银背鲨王等同人族真我境的高手，莫说是牧儿这点修为，就算是护卫队那群仙人加起来都不够瞧。”

城主夫人轻拍胸前，心有余悸道：“也是你们运气好，刚好碰见屠夫在河里打渔，否则我们老两口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跟老爷有言在先，他管府外我管府内，这次小渔你护主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跟我提。”

李牧咧了咧嘴，却不敢反驳。

“这……”

李渔脸色惶恐，心中窃喜。

“鲤鱼，我娘金口玉言，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她都会尽量满足你的。”李牧朝李渔眨眨眼睛，让他尽管狮子大张口。

这波助攻来的很及时。

“是的，尽管说吧。”

城主夫人点了点头，道：“功法？宝物？还是给你讨个媳妇？你今年满十六了吧，也是时候娶个媳妇过日子了。”

李渔满头黑线，急忙摆手道：“夫人，我还小着呢，不急着讨媳妇。若真要奖赏我的话，那我就大胆提一个要求吧。”

“哦？什么要求？”

城主夫人好奇不已，李渔究竟想要什么奖励，需要想这么久。

李渔稍稍低头，道出心中所求：“前些日子我听到夫人跟城主聊起‘云荒大比’，说整个云荒的年轻天才都会参加，是难得一见的盛会。如果夫人非要奖励李渔的话，能否赏我一个大比名额，让我见见世面。”

“嗨，我当你要提什么要求呢，不就是一个大比名额么？你早说啊，这根本算不得什么奖励。”

城主夫人不禁失笑，摆手道：“我看你也想不到什么好东西，这样吧，既然你想参加‘云荒大比’，那我就赏你一件法宝铠甲，到时候比武说不定能保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