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是网络，再发达的年代，街面上仍然会有人走动。

夜晚的大都会，注定是耀光之城。

当然，也有一些阴暗的角落。毕竟下水道中都会有老鼠生存，一些产业哪怕合法也是无法见得光。

就像现在，漆黑的小巷中两名男子勾肩搭背在走。

这样的组合并不少见，甚至网络上的论坛交流中，他们还会称自己为「路面英雄」「女孩拯救者」「快乐传递员」「均富小能手」等等。

那么他们的身份就不令人意外了。

不错，他们就是……就是……白票客！

一个任何年代，只要还存在肉体与激素，就永远不会消亡的团体！

此刻。

冷风吹，小巷黑，两个男人想把妹。

“听说了吗，新闻上说，最近总有人在路灯下站街的时候，冲每一个路过的男人招手。”两人中，较高个的骚气粉色西装男率先开口。

他语调低沉，充满诱惑，诉说着一个神秘的领域。

他的同伴见此瞪大了眼睛……

“兄弟你这不是废话吗？本来不就是这样吗？不然怎么做生意？大家各取所需，反正是送钱，肯定会更照顾热情好活一些的啦。”他的同伴，那位矮个的黑色商务闷骚男贱笑着说。

显然，他也是此中好手。

“当然不是！我在跟你说很严肃的事情，你不要打岔！”高个男不满的挤了挤眉毛，用膝盖踢了一脚矮个的屁股。

却因为身高差距……

“好好好，你说你说……”矮个男半痛苦半酸爽的敷衍。

见此，高个男眉头一挑。

“哼，你是不是还以为我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你这个人思想有问题，我告诉你吧，对，你猜对了！我说的就是路灯下衣衫褴褛的可怜女子。”

“但我那是看寒风萧瑟，想让她早点回家！”

“我这是在扶贫，做经济转移，实现共同富裕！”

高个男忽然很义正辞严的喊道，慷慨激昂，路灯下他的影子不断拉长，逐渐高大起来！

他身边的朋友都被感动到了，多么世界大同，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大爱的存在！

不过矮个男当然知道身边的这位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面上嘿嘿笑着，两个狐朋狗友很快又亲热的搭着对方的肩膀，眼看就要走出小巷。

然而。

寒风呼啸，小巷尽头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瑟瑟发抖衣着并不暴露的女人，灯光从她的头顶洒下，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出身材十分诱惑。

像是这种用来衡量的话，怎么也得是……会所3000的高标准。

不过在路灯下一般不会超过500，这就是环境包装带来的价格效应。

两个交谈的人显然想到了这一点，再打眼一看她的身材。

超级大捡漏啊！

彼此对视一眼，“兄弟……嘿嘿。”

找到目标了，而且超乎自己的想象！

真是交好运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便朝着路灯下的女人走去。

“喂，美女……”靠近时，高个男面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路灯下的女子身体晃动了下，但脸还是埋没于阴影之中，见此，高个男用胳膊肘顶了下同伴，“兄弟，带钱了没？我先来个套餐。”

矮个不爽的点点头，“行吧。反正你比较快。”

说着他拿出一沓钱交给高个。

两人又是嘿嘿相视一笑，高个男拿着钱进入了阴影之中。

“美女，嘿嘿，快餐多少钱？”高个男问。

矮个商务男撇了撇嘴。

不是说了套餐吗？

果然是生意人，这种时候都要精打细算，采用最省钱最经济的方案。

矮个男心里鄙夷着同伴，却同样诧异于站街女的举动。

按说这种时候既然有人问价。

站街女应该做的就是从阴影中走出来，让老板看看牙口怎样，伺机查看有没有提价的机会。

如果是虎牙的话，一般提个1.5倍不是问题。

可站街女的面容迟迟没有展露出来，而是用常见的站街招客口吻，说着并不符合她人设的话。

“你爱我吗。”站街女问。

高个男愣了下。

很快他眉头又是一挑。

搞什么？

我在跟你谈生意，你跟我谈爱情？

去他妈的爱情！

高个男觉得不爽了，装什么？都出来站街了，要爱情他不能回去找他老婆吗？

现在图的啥，不就是一个在被抓与被不抓之间薛定谔的刺激吗！

他正不耐烦的想要将钱不看数目的塞在站街女身前，心说算了算了，给多了也算了，反正很快完事了！

当然，他现在这种想法是因为他正处在被支配状态，一旦被切换到另一种状态，这钱他肯定还会要回来的！

不过令高个男诧异的是。

“你爱我吗。”站街女又用温柔的语调再问。

同时白嫩的右手从阴影中探出，抓着一大把钱。

打眼望去，差不多得有一万块了。

自己刚借矮个的钱也不过才1000块吧……

这都属于市场溢价了！

高个男真的惊诧了。

对于站街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钱啊！

不管她们是为了生活更轻松走上了这条道路，还是因为家中有人生病了巴啦啦的苦情戏码。

毫无疑问。

这就是她们的底线，谁拿走这个，就是拿了她们的命，一定会拼命的！

不会是看我长得帅想要做长期“朋友”吧？

男人真的不喜欢这个格调。

大家只是一场交易，你同我讲什么矫情？

他很怕这种，这种会跟你讲交情又矫情的很容易就会黏上你。

而他有温柔顾家的老婆，有懂事听话的儿子，他才不想破坏自己的家庭！

更不想让老婆伤心。

没法，唉，也许这就是男人的担当吧。

高个男自己都感动了。

眼泪差点都流出来，不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行忍了回去，让眼泪在肚子里打篮球。

相应的，这种钱他也是不敢接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说不定拿了她的钱，本来不犯罪的，也因为不了解法律条例，莫名就犯了罪。

什么二级跳，仙人跳，宾馆跳，前男友跳的……

吊在三米头顶的路灯又忽闪了下。

高个男微微眯起眼睛。

什么时候起，路灯的光都变成了这般惨白色？柔和的淡黄色多好啊！

想想当年，就是在柔和的淡黄色灯光下，老婆蓬松的头发搭在自己肩头，他牵着老婆的手一起连接上网络看最新展出的油画。

现在想想，那还像是一场梦，醒了还是……很感动。

他不自禁的想。

他的思维很发散，不过多年做生意的经历还是提醒着他：一寸光阴一寸金啊，快快完事吧！

本来就那么几分钟的事，偏偏要准备这么久？

就像是一次次删除掉的网址，移除的收藏，卸载的app……

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烦！

正要不耐烦的将钱推回去，同时做正事，突然他觉得鼻子有些痒，用手擦了擦鼻子，又嗅了嗅后，奇怪的问，“什么味道？”

一股腐烂的发香让他有些反胃。

是的，腐烂的发香，正是这种异常古怪的味道，让他不太舒服的耸了耸鼻子，觉得有些发痒。

不过高个男也没有太过在意，在欲望高涨的时刻，什么也无法阻挡！

他对自由的向往！

除了……

大概几十秒后，“啊啊啊！！！！”

路灯熄灭，令人牙酸的痛苦尖叫声震飞了路墙上的几只黑鸦。

空气中奇怪的味道又多了一些。

……

而此时的树懒公寓内。

三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