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完全不知道自己就随便吃顿火锅，都能引发那些有关部门的惊恐，此时此刻外面就有大批人在监听的过程中，提心吊胆。

成有余就更没心没肺了，吃得满头是汗，不亦乐乎。

诅咒娃娃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反正它也不需要进食。

在季川的要求下，公共场合它只能假扮成一个普通的玩具布偶，连动都不许动，否则就会被收进至尊法典里关禁闭。

唐绫幽幽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季川放了一盘羊肉进去，抬头问道：“咋了？”

“我想这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第一联邦会放任黑暗生物混迹在人类族群中吧。你们信不信，五十米之外，就有一批联邦的探员在监控这里，只要稍有异动……”

唐绫指了指外面熙攘的街道：“他们就会随时冲进来。”

季川扭头望向窗外：“那些人还不死心？”

“昨夜紧急会议后，各大超凡者组织已经撤去了对你的监视，毕竟经过短暂的观察，上面已经初步确定你对这个世界没有明显的攻击性，所以会尽可能避免让你不悦的行为。”唐绫解释说道。

季川挑起眉毛：“确实让人不爽，那外面那群家伙呢？”

“第一联邦的权力很大，虽然同属于最高议会，但却有独立行动的权力，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唐绫犹豫了一下：“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他们不会做出触怒的事情，但也绝对不会放低对你的警惕。”

季川眯起眼睛，听起来这群家伙应该是敌人了。

“联邦的探员都是一些不畏生死的战士，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会让你危害这个世界的。”唐绫说道。

“说的就跟谁稀罕一样，吃饭！”季川没好气说道。

唐绫摇了摇头，终于也动了筷子。

其实老师的意思，她自己心里也很明白。

圣所，包括最高议会让她待在至尊身边，就是一个保险丝。

倘若至尊的深渊之力扩散，那么第一个被感染的就是她。

那个时候她或许还能提前发出警报，为全人类争取一些时间。

倘若至尊始终都没有异常，那么跟这位至高的神明打好关系，对圣所来说可谓是意义重大，等同于找了一个最强大的靠山。

一举两得。

但唐绫也不是那种不怕死的人。

之所以她敢待在至尊的身边，还不怎么担心被深渊之力所感染，其实是因为有另一个的人存在……

“这肉真香！”成有余狼吞虎咽，满嘴流油。

唐绫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个胖子待在至尊身边十多年，居然还没有被深渊之力感染，看起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确实令人佩服。

要么是这胖子拥有连至尊都无法感染的强大意志。

要么就是他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

否则要疯，也是这胖子先疯才对。

第一联邦的探员想要带走这胖子，大概也是想对他做点什么研究，想看看他到底凭什么不被深渊之力所感染。

“话说回来，唐小姐。”

季川把羊肉拌进麻酱里，有意无意问道：“你今年多大？”

唐绫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十九岁。”

“哦，还比我们大一岁。”

季川微微颌首：“像你这样拥有超凡能力的人，很多么？”

“在瀛洲确实有不少，怎么了？”唐绫眼眸困惑。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超凡者，但我们之前却对此一无所知。”季川耸了耸肩说道。

“其实也不是，你们经常见到的灵异新闻，都市怪谈，恐怖传说，都有一些超凡者或者黑暗生物的影子在里面，只不过被人为的润色过，再加上辟谣专家，消息封锁等等……”

唐绫理所当然说道：“你们自然就不知道了。”

季川心想也确实，如果不是自己被卷入了其中，他到现在都会以为所谓的旧神末日预言，就是个无聊的扯淡。

“至于超凡者，也是由人类进化而来，各个超凡者组织都会有意识的在全世界范围内吸收新鲜血液。”

唐绫想了想说道：“你们学校这一届就有几个。”

季川和成有余对视了一眼，愣住了。

“正常的高中生，毕业以后应该是填报志愿，考大学。而被选中的超凡者们，就会进入圣三一神学院。”

唐绫顿了顿：“你们应该听说过。”

季川当然听说过，那个号称整个瀛洲最不好进的神学院。

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个超凡者聚集地？

“我记得你也是来自那个学院的？”季川问道。

“是啊。”

唐绫没再说什么了，继续低下头吃火锅。

季川对这个神秘的少女很好奇，这也是第一次有近距离长时间观察的机会，看着她夹着牛肉片放进麻酱里搅拌，送到红润的嘴唇边，白皙的脸被水雾模糊，渗出一丝细汗。

就有种想拿出手机拍张照片的冲动。

季川对于美女的兴趣，还是远远大于美食的。

男人都好色，但还是有个顺位。

对于成有余来说。

那是游戏，美食，美女。

对于季川来说，就是美女，游戏，美食。

“看什么？”

唐绫抬起头，抬手挽起耳边的一缕鬓发，眼神黑白分明。

季川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她的眼神凌厉起来。

唐绫霍然起身，只见火锅店外一道黑影坠落，砰的一声！

季川和成有余也被这个声音吓到了，急忙起身看向门外。

街头一片哗然，尖叫声此起彼伏。

“快打120！有人跳楼了！”

“都特么摔成泥了，还是赶紧打110吧！”

“卧槽……”

窗外一片嘈杂，人群很快聚集起来，还有不少相机的拍摄声。

唐绫背起吉他箱，挤开人群走过去一看，只见猩红的鲜血在路边弥漫，血泊里躺着一位少女，俨然呼吸断绝。

季川也挤开了人群，来到了最前方，眼瞳微缩。

这一幕差点让他把刚刚吃下去的午饭都吐出来，好在他看过不少猎奇的小说漫画，对这种场景的忍受能力还比较强。

成有余就没那么幸运了，只是看了一眼，当场狂吐不止。

“坠楼案么？”

季川眉头拧紧，自语说道。

忽然间，他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裤腿。

“至尊，看这边……”诅咒娃娃站在他脚边，压低声音。

季川扭头望去，看到了一部破碎的手机。

这部手机摔得很惨，但居然还没有彻底损坏，碎成蛛网上的屏幕甚至还亮着光，上面是一张少女的照片。

那是一个披散着黑色长发，面容极度苍白的少女，她在屏幕里诡异地笑着，嘴唇咧到近乎夸张的程度，阴森至极。

照片下方还有一行猩红的配字。

“成为尸体的你，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