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的小村落十分安静,只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子在土路上跑来跑去,用手接着稀疏了雪花。
年轻男女相伴走在小路上,不时有小孩张望,发出嘻嘻的笑声,显然是觉得平时严厉的女夫子此时模样有点扭捏。
松玉芙脸皮儿很薄,不时训一声把小孩们赶走,然后继续闷着头走路,也不和许不令说话。
许不令还在思索着方才老夫子的话,大部分都是废话不说也知道,不过其中有两点值得注意需要四件玉器的人在江南江南可能有人要针对他。
联系到祝六所说的有其他藩王造反,那不就是江南王宋思明,连猜都不用猜。
许不令忽然得到这么个消息,心里说实话挺意外。吴王宋思明坐镇江南鱼米之乡,辖境可是整个大玥的粮仓,天下间最富饶的地方,六个宋氏藩王里面就属他和楚王家业最大,造反的资本肯定有。但江南常年无战事,驻军并不多,战斗力更是软脚虾,和西北铁骑根本不是一个物种。
靠十几万江南兵造反,许不令估计西凉最弱的东路军都能摧枯拉朽,更不用说吴王世子现在还在长安蹲着,没道理呀
事情尚未发生之前,所有东西都是猜测,许不令也不可能直接笃定是吴王,老夫子估计也是拿不准才没有说名字,反正搜集四枚玉器的是谁,背后就是谁,许不令也只是暂且记下。
村子并不大,就十几户人家,连个名字都没有。
许不令走了一截,目光又重新放在了旁边的芙宝身上,想了想,握住了缩在袖子下面的小手:
“冷不冷?”
松玉芙脸儿顿时红了,连忙想要抽手,却抽不出来,有些焦急:
“许公子,你你正经一些村子里都是武林高手,会瞧见的”
许不令握着小手不放,目光在村子里打量:
“有吗?哪儿?”
松玉芙挣脱不开,便也不挣扎了,轻声道:
“真的,外公收了很多徒弟,大部分都没出山,本来是想集齐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八个徒弟,刀和剑找到了,枪估计是你,你在太极殿上可厉害了,不过我问外公,外公说教不了你”
许不令带着几分笑容:“剑是梅曲生?”
“嗯,还有用刀的二黑”
松玉芙走到了学堂附近,把手抽了出来,把手指向了还在砍木头人的男孩:
“那,就是他,比世子都厉害。”
“是嘛?”
许不令打量了一眼,黑瘦黑瘦的,练刀极为专注,看起来确实有点道行,不过在他眼里,只能说是打起来有些手感。
二黑十分的高冷,瞧见两个人走过来也没不招呼,依旧再自顾自的练着功夫。
这地方的人好像都比较孤僻,许不令也没在意,跟着松玉芙来到了居住的小院子,抬眼便看到一个豆芽似的小丫鬟,拿着菜刀蹲在屋檐下面杀鹅。
大白鹅很肥,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扑腾着翅膀,用力想要躲避,阿黄则趴在旁边瑟瑟发抖。
松玉芙心如小鹿乱撞,根本没注意厨房门口的动静,闷着头把许不令往屋里带。
好在许不令记性不差,稍微回忆了下,蹙眉道:
“松姑娘,那只鹅,不会是你说的白世子吧?”
松玉芙嗯?了一声,方才还疑惑拦路的大白鹅怎么没冒出来咬许不令,此时偏头看去,惊的是小脸儿煞白,手忙脚乱的扑过去:
“呀豆豆!你做什么呀!白世子,你别死”
许不令满脸黑线。
豆豆手里的菜刀被小姐夺了下来,弱弱的道:“爷爷说世子远道而来,炖只母鸡招待客人。母鸡要下蛋炖了可惜,这只鹅好肥,又不会下蛋,把它炖了吧”
“不许炖!你唉”
松玉芙手忙脚乱的把惊恐的大白鹅抢救下来,仔细打量,除了被拔了点毛没什么大碍,才稍微松了口气。
豆豆很是无辜,不让炖鹅,只能把目光移向了趴在旁边的大黄狗。
阿黄见势不妙,爬起来就跑。
许不令有些好笑,走到跟前在傻丫鬟脑袋上揉了揉:
“平时吃什么做什么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
“哦”
豆豆有些害羞,低着头就跑回了厨房。
松玉芙把惊魂未定的大白鹅撵出小院子,轻声道:“这些动物可聪明了,通灵性,我在这里教小孩念书,平日里就和它们作伴,吃了就没了,不是不想招待你哈。”
许不令自然不介意,想了想:“方才和老先生说了,明天走的时候把你带上,和我一起去江南。”
“啊?”
松玉芙一愣,蹙眉道:“去江南做什么?”
“提亲。”
“提亲?”
松玉芙文文静静的脸蛋儿稍微红了下,想想又觉得不对:“我家在长安,不在江南”
许不令来到正屋里,在椅子上坐下,轻笑道:“又没说向你提亲,带你去江南逛逛。”
“”
松玉芙抿了抿嘴,微不可为的哼了一声:
“我才不去,世子自己去吧。”
许不令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也行吧,那我就不久留了。”便起身往外走。
松玉芙愣了下,继而快步跑到了门客,张开胳膊挡住了去路:“来都来了,住两天再走嘛村子里好无聊呜”
话未说完,腰儿便被胳膊搂住,往上提起了几分。
四唇相合,松玉芙猛的一震,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手儿僵在空中,过了许久,慢慢的放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动作生涩的回应了下。
许不令松开嘴唇,看着脸色涨红却很是认真的松玉芙,微笑道:
“说吧,等见面才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松玉芙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俊美的面容,迟疑了许久,才声若蚊吟的小声道:
“喜欢你呗”
屋外白雪纷飞,一句话出口,天地间仿佛静止下来,只剩下彼此相拥的男女。
四目相对不过片刻,松玉芙如同被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慢慢将额头抵在了男子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