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秦亭竹
傍晚时,两人婉拒了云鸢英共进晚餐的挽留,回到了那家小院。两人随便弄了点吃的,便等着黑暗深夜,万籁俱静来临。灯光如豆,相顾无言。
时昀将一头乌黑的头发绑成一个马尾,高高扎起,如秦亭竹一般身着黑衣,干净利落,戴上蒙面巾,与秦亭竹点点头。
刹那间,吹黑了蜡烛,两人身手利落地从窗口翻身出去,仍是一片寂静,只有扇那微开的窗户,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赶往城南的一处酒楼园子,不见白天的热闹繁荣,空旷寂静的街道,偶尔有声猫叫声以及打更声,两道黑色的身影犹如暗夜里的幽灵,无声无息游荡在黑夜里。
正是天香园,一间日进斗金的酒楼,这酒楼以其可堪比皇宫御膳房而出名,而客人也大都是权贵富商,表面上的老板是一个普通的富商,但其背后老板却不是。时昀他们查到了天香楼的背后老板之一是云雷,另一个,则是当今朝廷的二皇子李玹。
从探子的汇报中,他们知道在这天香园暗中从事的人口贩卖的丧尽天良之事,人口买卖无论如何也是不被允许的。云雷不知道在暗地里干了多少肮脏事,他们要让他身败名裂,最后狠狠刺上一刀。虽说秦亭竹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但云雷武功同样也高不可测,在一对一的情况下,秦亭竹还是有所把握的,可是,云雷身边的暗卫却是不少以及云府的力量可是他一人对抗不了的。执云教远在漠北,江南虽有不少人,但对上云雷及他的同盟还是有所不及的。只能从外部一点点瓦解了,将他的势力一点点拔出,揭开他那虚伪的面具,让他为当年的事情付出惨痛的代价。
两人熟练运着轻功,身轻如燕,跃过高高的墙头,双脚轻掂,悄然而稳当地落在墙内的平地上。
天香园由几栋各有特色的楼组合在一起,分为天字号、地字号、玄字号和黄字号,其中又以天字号最为严格难进,非普通人可以进去,只有熟悉的人作为介绍人才有可能进去。
各栋楼之间相互独立又有连接,连接的是四栋楼阁之间的廊桥,廊桥两端之间各有人在把守,一弯河水将天香园包围着。
锐眼扫过周围,将身影隐藏在无边的黑夜里,避开频繁巡逻的人员。他们是夜间最优秀的猎手和探子。
区区一个天香园就有不少的巡逻人员,要说这天香园没什么,还真使人不能信服。
两人悄悄地贴着墙壁的阴影走,如蝙蝠般悄无声息。
“注意点,最近风声紧。”一为首的巡逻队队长厉声说道,“你们两个,去那边,你们,去另一边,剩下的跟我走!”
“是!”众人领命,异口同声。
等到一干人等走了,两人运起轻功,两道黑影跃上屋顶,往天香园中的天字号楼探去。
漆黑的夜里,连星星都躲了起来,,不见星光点点,只有无边的黑夜,如同困人的黑暗巨牢,万籁俱静。
天字号楼顶楼中,从窗间透露出微弱的灯光。两道身影紧紧贴在天字号楼的屋檐上,放慢呼吸,悄悄揭开一片琉璃瓦,向下面看去。
屋里明亮辉煌,一个男人坐在首位上,看着脚下不远处的一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他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双腿交叉相叠。正是云雷的儿子云猛,今天打过一个照面的男人,那个如同毒蛇一般的人。
他冷哼道:“背后的那位是谁?也许招出来还可以免去你的痛苦。”
“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地上的男人卷缩着身体,被鞭打出的伤口渗出血。
“呵呵,不说也没关系,总有办法撬开你的嘴。”云猛如毒蛇般,桀桀一笑,站起来,居高临下对着受伤男人,用脚狠狠在他满是伤口的手掌用力踩下去摁住。男人欲反抗,却是没有力气,只得痛苦地嚎叫着,双眼泛出泪光,身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更多了,染红雪白的地毯。
“哼,晦气。”云猛一甩袖子,脸上不悦,把鞋子用力在地上摩擦,似沾上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打了响指,“给我把他拖下去,给我看紧了,还有,可要好好“照顾照顾”他啊。”
说着,就有两个黑衣人赶紧上前把那中年男人拖了下去,而另一边,有小厮把地毯快速撤掉,换上新的了。
门轻轻开了,一个身段妖娆的女人进来,扶着门,一点朱砂,媚眼如丝,粉红色纱衣堪堪遮住雪白的肌肤,走起路来媚态尽现,笑道:“我的云少爷唉,何事竟惹得爷这般生气?呵呵~”媚音入耳。
“不识趣儿的东西罢了。”说着,一把拉过千姬的柔荑,搂着她纤腰,“去喝几杯。”说着,搂着千姬往另一边房间走。
“千姬自当陪君一醉方休。”千姬媚笑。
眼看两人走远,时昀和秦亭竹把瓦片盖上,施展轻功去快步跟上抬着受伤男人的两人后面。只见两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抬着那人往楼梯下走去,走至最后一层楼,打开一个杂物间,在一个屏风前面停下了。只见其中一个人走上前,双手挪动屏风。
不一会儿,靠近墙角的地板出现了一个黝黑黑的洞口,两人抬着受伤男人下去,那地板上的进口又自动关上了。
时昀和秦亭竹一路跟随,眼看他们下去了。对视一眼,稍微等一会儿,估计他们走远一点了,秦亭竹上前像之前那人一般挪动屏风,地下进口出现,两人轻手轻脚进去。
进口是由石梯组成,墙上亮光微弱摇晃,地面潮湿,水渗下来,一滴一滴,滴答作响,阴暗潮湿。
两人隐在暗处,快步跟上两人。凭借灯光,眼前的景象让人觉得讽刺和不寒而栗,里面有七八个房间,不小的空间里面坐着不少人,年轻貌美的女子在一间,她们神色畏缩,见进来的两人抬着一个受伤的人,眼睛里充满了害怕;有的是关着孩子,孩子污糟的脸上是害怕和渴望自由;剩下的自是一些伤残的人,里面充满了哀嚎和呻吟,有的已经躺在那儿一动不动,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还活着,显然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还有几间是放着各种刑具的房间,里面的血迹满满,有的已经发黑了,散发出死亡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