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秦亭竹
一大早,秦亭竹和时昀就早早地起来了,打开房门见到对方的脸,互道了早。阳光微醒,天光朦胧,二人非常默契地你打水我做早饭去了,炊烟袅袅升起,是飘香的早饭。
“走吧。”
二人如平常般关上门,并未有过多话语,并肩走着。走至一半,秦亭竹往时昀手里塞了颗琥珀饧,自己也往嘴里丟了一颗。甜丝丝的,时昀不免得心中一笑,吃这么多糖也不怕牙齿坏掉,明明是个大人了,还如孩子这般嗜甜。不过转眼想到他的身世,想到他带着年幼的她在破败的茅草屋中,淅淅沥沥的大雨毫不留情地肆虐着他们的藏身之所,电闪雷鸣,清朗少年的脸和头发被雨水彻底打湿,苍白的脸,少年哆嗦的身体紧紧护着她,尽力让她的头顶有一片晴空。如受伤小兽的少年在雨晴后灿然一笑,身形单薄却仿明亮了整个天空,从湿透的口袋中小心翼翼地拿出几颗糖果,油纸把糖果保护得很好,雨水并未将糖浸透,如同他将她保护得很好一样,对她说:“吃糖,再苦的生活也是甜的。”把小小的糖放进她的嘴里,殊不知,这一颗糖,够她甜很久很久了。
他明明过得很苦,家破人亡,如同从云层高处跌落谷底,一夜全无;如同飞鸟失去翅膀,没有依靠。仇人潇洒,赢得一片好名声,而他却要隐姓埋名,躲避各种危险,年纪小小的他带着她流浪,互相陪伴,不是他那个年纪能承担的伤痛,他却过早地承担了。他从小就见识到了世界的残酷与冰冷,他仍想给她一个甜的世界。
想着,时昀握住他宽大温厚的手掌,秦亭竹微微一愣,微笑,眼里是星辰万千,也就反手握住了她。
他们不是亲人,却有着比血缘牵绊更为默契的存在,他们相互扶持陪伴,谁也离不开谁,是早已确定的终生,不必说也都知道。
来到群英大会的场地,此时大会还没正式开始,整个场地呈环型状,场地开阔。群英大会分为文试和武试,作为最精彩的武斗用的比试台高高砌起在中间,四根褐红色的高大柱子立在上面,靠近比试台前是一排座位,是供一些比较有声望的前辈和评委坐的,其余的观众自有特定的场地观看;而文斗则是在比试台旁边的空地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桌子,上面有着笔墨纸砚。文斗与武斗之间一个大鼓立着,用来提醒时间,还置了用以计时的香在前面。
群英大会时间共有七天,第一天比文试,文试是全部人共同考,文试比完后再抽取第二天武斗的对手,然后当场宣布,各个对手互相见面握手后第一天算是结束了,年轻人们有足够一晚上的时间做好准备以迎接第二天的武斗,武都持续四天,四天间又分不同小组赛;第六天是考验年轻人们的协作团队能力,第七天则排出综合名次,如若在群英榜上名列前茅,前途是不可限量的,排在前面,到时会有诸多人注意到,先不说名气,带来的好处可就多了去了,各城的主要人物说不定会邀请招纳,到时候名利双收。当然也有不少人是来证明自己的能力的,对名利自是不在乎的。
现场挤满了年轻人,个个眉飞色舞,跃跃欲试,浑身似有永不枯竭的精力,好在比试上一展实力,以期得到更多人的关注或单纯想看一下自己的实力,与他人的差距。三几成团,互相打招呼,试图接触,试探实力与把握,未曾经历江湖险恶,却已有了初步模样。
“时昀,这里,这里!”云鸢英踮着脚尖在远离乌泱泱人群处挥手示意。说来也是,自来熟性格的云鸢英这几天经常往时昀这儿跑,和她说话,不顾一脸脸色冷冷的秦亭竹,俨然把时昀当做好朋友了,虽然平常多数是云鸢英在说话,时昀时不时地应上几句。由于当初救了她,云鸢英对她非常亲近,时昀也跟她说过,救她只是顺手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她仍执意如此,按照她的风格对别人好,风风火火又直接。
时昀有点担心,云鸢英对她挺好的,但她不太想跟她有过多交集,云雷与秦亭竹是血仇,她自是站在秦亭竹一边的。如果云鸢英知道他们要刺杀她爹云雷的话,估计会崩溃,但是,仇是必须要报的,她不想利用云鸢英也不想秦亭竹失败。
云鸢英生得一副好样貌,性格又极其讨人喜欢,又是云城主的宝贝女儿,身边自是有不少人追随。这不,现在她的身边就有不少人在那儿围着她转。这令云鸢英感到烦恼,那些人把她团团围住,时昀还怎么看到她,她一早就在这等着她了,这群人,倒是没有眼力见似的,只好拼命挥手示意。
时昀携着秦亭竹过去,云鸢英旁边有的男子见她远远的和别人打招呼,不免觉得如临大敌,看到是互相携手前来的男子和女子,不免又松下一口气。
时昀与秦亭竹立在云鸢英面前,微笑打了招呼。
“这两位是?”穿着极其骚包的橙色衣服,倒是有几分卖相的男子,把玩着一把玉骨扇上前好奇问道。
“我朋友,时昀,秦复。唉,艾德才,你走开点,挡到我了。”云鸢英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那男子正是云城首富的公子,名叫艾德才,喜欢一年四季拿着把玉骨扇,说这是彰显身份,偏偏又喜欢穿得颜色夸张的华服,看上去骚包无比,与云鸢英关系不错。
“你们来啦,快点,我帮你们寻了一个好位置,等你们比完试后就坐在那儿看。”云鸢英显得很雀跃,脸上洋溢笑容。
“这恐怕不行,”时昀摇头,“比试有规定,自己比试结束后有专门让比试人员观看的地方。”
“什么鬼,这么麻烦。”云鸢英不满。
“这也是为了比试公平,因为如果有比试人员和外面人勾结的话,会给比试结果带来不好的影响。”
“好吧好吧。不过到时你们要看到我们在那里为你们喊加油就行了。”
“到时候艾德才往那儿一坐,你们肯定能看到我。”云鸢英毫不留情地损艾德才。
艾德才则是配合地一开玉骨扇,把这当成赞美,一撩垂下来的几缕发丝,头微仰,神情骄傲,往他们面前一站,“那是,爷可是瞩目全场的存在。”
云鸢英耸肩对他翻了个白眼。
时昀捂嘴轻笑,就连秦亭竹也不免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