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姜娴又转身,朝他微微福身,“谢过公子好意,”而后向深处走去,将军府的侍从都跟着她,只是那人感知不到罢了。
隗星策有些怔愣,那姑娘身体似乎不大好,走的很慢,几步便要歇一歇,但因为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所以她虽然有些步履蹒跚,但也毫无狼狈之色,让人忍不住去疼惜,又怕冒犯了她。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她又走了几步,转身看他,“公子跟着我做甚?”他停下脚步,声音有些慌张,“没,我…我并非那些个登徒子。”
她大抵觉得他的样子好笑,轻轻勾了勾唇,扶着竹子坐在一块石头上静静听着他说。
他抬眼看着她,只觉得她如同仙女一般,让周遭的事物都变了颜色,“我是看你要往里走,怕里面有危险,所以…待你出来,我便不在跟着。”
她提起袖子遮住唇,轻轻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犹如暖春融化的雪般剔透,让它迷了眼。
她笑完扶着一旁站起身来,她觉着这人有趣,也不在赶人,整理了下衣服,继续往里走,“公子是哪里人?听口音有些像鹤城的。”
他愣了愣,垂下眸子,她母亲是鹤城人,自己的势力也安在那边,因为最近势力被重创,他总往那边跑,大抵就跟了人口音,但之前从未有人和他说过。
“嗯…是,家中有事要来,我便跟过来游玩几天,姑娘口音也不太像像京都人,可是从外地前来?”他慢慢跟着她问到。
她停下脚步准备休息一会儿,“我就是京城人,只是自小身体不好,所以家中人送我去庙中吃斋念佛,盼我能沾着佛祖的光将身体养好些,待我成年了才将我接回来的。”
他点点头道了声原来如此,二人口中皆无真话,谎言中,二人相处的倒是愉快,她找到片满意的竹林,停下步子。
她将背篓拿下,放到他手中,他手忙脚乱的抓住,她拿出里面的东西开始采露,他抱着个篓子呆呆的在旁边站着。
虽他母妃身份低微,但他好歹是个皇子,到是没做过活,这当小跟班拿东西的感觉还挺新奇,新奇的让他心脏的节奏都乱了起来。
她莹白的手指轻轻将叶子往下带了带,露水就顺着叶子掉进瓷瓶中,他在一旁怔怔的看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美的仿佛一幅画。
他的母亲本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乘着皇帝醉酒爬床才有了他,所以他自小便遭人冷眼,待所有同龄的皇子都上过学堂出来做事了,他才同那群小孩一起进了学堂。
他憋着一口气终于赶上了他们,也有了自己的人与势力,可是自小养成的礼教仪态却是如何也装不像那些自小受教的。
所以他一直讨厌那些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人,各类宴会他也甚少出声,免得自己哪里又做错出了洋相,可这个姑娘不一样,她高雅,却让人舒服,只是让他看着就自惭形愧。
他与她相谈,发现她谈吐不凡,语调轻缓,从容也平静,好像身于世俗之外,让他对她愈发欣赏,她采完了露,又取了些竹叶一起放入篓中,转身朝外走去。
他愣住,看了看手中的背篓,又看了看她,乖乖的抱着跟在她身后,她的眼中蒙上笑意,这人真是有趣。
出了竹林,她将背篓从他手中拿过来,他看着她玉白的手不自觉红了耳尖,她笑到,“明日公子可还来?今日多亏了公子,若公子还来,我将做好的糕点带来给公子尝尝。”
“来的,”他说的有些急切,说罢又有些羞恼,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句,“姑娘如何称呼?”她想了想开口到,“我叫显蒂,公子呢?”
他愣住,显然还没有想好说辞,“我…我叫恻邢,”说完他又是一咬舌尖,她笑到,“公子的姓氏与我一样,都很奇怪啊,明日见。”
她说完便缓缓走出去坐入了一辆精美的马车,她走后隗星策身边出现一个黑衣人,“主子,可要我去查她?”他摆手,“不必。”
狄姜娴回到府上,狄姜琳立刻蹦跶过来,“大姐,听说你今日是同一男子一起去采的露,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狄姜琳一哽,也只有她小妹能让她破功了,她也并非什么害羞的人,当即说到,“那人性子我挺喜欢,打算明日在见见。”
狄姜琳又咋呼起来,“姐你可总算碰上个感兴趣的了,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娃都有了,”她说完感觉气氛不对,果然看到她阿姐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忙补到,“我帮你去查查他?”
她摇头,“不妥,礼节上过不去,再说吧,”狄姜琳有些遗憾的点点头,还以为能借此机会出去玩呢。
狄姜娴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最近京中势力不稳,你莫要出门,”狄姜琳听着更难受了,像个蔫了的小白菜。
六皇子府。
狄姜禅等了一上午,终于等到隗星辰,他一踏进屋子就觉着不对,“你来了?”她从房梁上跳下,“今日早朝怎么这么久。”
他摆了摆手,“还不是静妃,莫名奇妙,”她有些疑惑,“十四皇子的母亲?”他点头,“是啊,她母族不错,在宫里收不到什么欺负,十四也没那个意思,何必呢。”
他说的她更加迷惑,他继续到,“那个女人简直是个奇葩,前段时间皇后被下了毒,差点一命呜呼,查了许久才差到她身上。”
“你猜她是为了个啥,”她撇了他一眼,“别买关子,赶紧说,”他道,“行行行我继续说。”
“宫中皇子叫自己的生母同叫其他妃子一般只能叫娘娘这个你知道吧,”她点点头,隐隐有个猜测。
“对,就这么个小事,十四的性子古板,对礼法看中,一直叫她静妃娘娘,但我们不也那么叫自己生母的吗,这宫中乱叫得死人的。”
他喝口茶接着道,“那些人抓到她的时候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什么都不打算要,害了那么多人,甚至给皇后下药只是因为。”
“因为她想当上皇后让十四皇子叫她声母亲,”她接到,他一副见鬼的样子说到,“对,就是这么个原因,我真是想不通了,不就是个称呼吗。”
耳边是隗星辰喋喋不休的声音,她却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