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宣王抱着小志宇,和小志轩在外面的时候,也不知道宣王和小志轩说了什么,慕容卿染就是感觉从那之后,小志轩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了。
有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在里面!
现在小志轩跪在李泽言的灵堂内,也不问什么,宣王叫他干嘛,他就干嘛,难得的乖顺,嘴巴也不会问个不停了。
小志轩这样反常的样子,再加上他红肿的眼睛,总是让慕容卿染有些怀疑,小志轩是不是已经懂得了生死,是何物了?
可慕容卿染现在,听了小志轩刚刚那话之后,她又不怎么怀疑这事了,反而很是好奇,宣王今天早上的时候,到底跟小志轩说了什么?
怎么能让小志轩如此乖顺,听话的?
“皇上驾到”就在慕容卿染发呆,在想小志轩的事情的时候,李泽言的灵堂外,传来了林公公的声音。
接着,身穿一身白衣的慕容炫,领着同样身穿白衣大皇子和大公主两人,走了进来。
宣王见此,刚刚准备带着灵堂内的众人起身,去给慕容炫行礼来着。
可是慕容炫一进来,就用话语禁止了李泽言的灵堂内,所有要起身跟他行礼的人的动作,说:“朕今日来,是要送一送朕的兄弟的,你们都不必给朕行礼!”
慕容炫话一说完,就抱着大公主,牵着大皇子,走到了李泽言的棺材前面的灵位前的坐垫上,直接跪了下来,还让大皇子和大公主,两人跪在同一张坐垫上,陪他一起跪着,惊呆了灵堂内的众人。
就在慕容炫带着大皇子和大公主他们兄妹二人,准备给李泽言磕头的时候,林氏连忙起身,走到慕容炫身旁另一个坐垫上,向着慕容炫跪了下来,哭着说:“皇上,万万不可呀!您这样,夫君泉下有知,他也走的不安心呀!”
慕容炫听了林氏这话之后,停止了自己要磕头的动作,看向自己身旁,此刻穿着麻衣,脸色苍白,眼睛红肿的林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您是灵国的天子,您跪在这里,不合适呀!”林氏眼里含泪的看着慕容炫,说道。
慕容炫听了林氏这话之后,自嘲的笑了笑,说:“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是朕害了你们,苦了你了!朕给泽言磕个头,送他一程,又有何不合适了?”
林氏听慕容炫这么说,连忙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说:“不!臣妇不苦!臣妇也相信,夫君不会后悔他当初的选择的!皇上,您快起来吧,您这样,我们宣王府上上下下真的是受不起呀!”林氏话说到这,几乎是在哀求慕容炫起身的了。
慕容炫见林氏如此,心疼不宜,哽咽着跟林氏说:“林氏,你与皇姐是手帕之交,朕小的时候,你还教过朕识字,朕再叫你一声婉儿姐,你也是担得起的!这些年来,你替皇姐守着染儿,护着染儿长大,算起来,你也是我慕容家的功臣,可朕却害死了你宣王府和林家的依靠,是朕对不起你们宣王府和林家了!若不是朕,你大哥和泽言,现在都该还好好的陪在你身边,是朕对不住你呀!”
林氏听完慕容炫这话之后,只觉得左胸口处,那个一直跳动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
可是尽管如此,林氏还是逞强的朝慕容炫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说:“没…没事的,皇上您没有…没有对不起谁,林家…大哥生为臣子…忠诚于您,是…是他为人臣子的…的本分,我想…臣妇想夫…夫君也是如此!”
林氏艰难的说完了她想跟慕容炫说的话后,跪在宣王后面,小志轩身旁的慕容卿染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因为现在灵堂内很安静,慕容炫和林氏之间的对话,灵堂内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
林氏之前,还不知道林堂和李泽言一起…
所以慕容卿染现在很担心林氏,知道林堂也不幸离开人世的消息之后,会不会激动过度,伤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而慕容炫这边,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的。
慕容炫听完林氏刚刚那话之后,竟不顾男女有别,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林氏现在依旧平扁的肚子上,眼里含泪的说:“你的事情,染儿都已经告诉朕了,林氏,朕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理解你,可是朕拜托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把你肚子里现在的这个孩子生下来好吗?因为这孩子,不但是泽言最后的一个孩子,也是泽言给朕和宣王府,还有林家唯一的一丝安慰了!”
慕容炫这话一说完,他原本放在林氏肚子上的手,立马就收了回来,毫不顾忌形象的,伸手用衣袖,擦干了自己眼角处,即将掉下来的眼泪。
林氏听了慕容炫这个请求后,又逞强的朝慕容炫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说:“这事请皇上放心,这…这孩子,也是…也是臣妇的…的希望,臣妇一定会让这…这孩子,平平安安的…的出世的!”
“林氏,朕要的是母子平安,或者是母女平安,而不只是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你懂吗?”慕容炫听了林氏的保证后,有些害怕的补充道。
林氏听慕容炫这么说,立马答道:“好臣妇…臣妇宗旨!”
慕容炫得了林氏的保证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看向李泽言的灵位,呆呆的看了许久后,才从坐垫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林氏,说:“你照顾好自己,朕去一趟林家了!”
“好!”林氏笑着应道。
之后林氏则继续勉强自己笑着,看着慕容炫抱着大公主,牵着大皇子,离开了灵堂内。
等林氏看着慕容炫父子三人走远后,终于整个身子都挺不直了,直接跪着坐在了坐垫上。
林氏这才感觉全身无力的跪坐好,就突然感觉自己的腹部,传来了一阵很刺痛的感觉,连忙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喊了慕容卿染一声。
慕容卿染站在不远处,看着林氏捂着肚子,脸色不太对劲的样子,还没等林氏叫她,她就已经朝林氏那边跑去了。
而林氏捂着肚子,叫的那声“染儿”,让整个灵堂内的人,都慌了起来。
慕容卿染跑到林氏身边之后,连忙叫了蓝一声蓝,让蓝过来抱林氏到灵堂旁边的厢房去。
蓝得了命令之后,小心翼翼的抱起林氏,就往厢房那边跑。
而林氏离开了她跪着的那张坐垫之后,慕容卿染看到了那白色坐垫上,一小片的红,整颗心都不由的提起来了。
政宣三年六月,夏季初,灵国平乐郡主府的后花园内,一红衣女子拿着一条火红色的鞭子,在人工湖旁甩动着。
而她身旁不远处的石凳上,一浅蓝衣男子坐在那,呆呆的看着那红衣女子,眼里写满了宠溺。
待那红衣女子,甩鞭子甩累,停止了手中甩鞭子的动作后,坐在石凳上的男子,很自觉的倒了一杯解暑的菊花茶,端着走向那女子。
那女子此刻也正朝石桌那边走去,准备喝口茶解解渴,见那浅蓝衣男子端着茶朝她走来,习惯性的伸手,去接了那男子手里的茶杯,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那红衣女子和那浅蓝衣男子两人之间,递茶杯和接过茶杯的动作一气呵成,看着似乎两人每天都会重复这个动作似的。
慕容卿染喝了一口独孤袁今日递给她的菊花茶,发现这菊花茶喝进嘴里的感觉,和昨天的又不一样后,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问独孤袁,说:“独孤袁,你近一个月多来,都很闲吗?”
“没有呀!”独孤袁一脸懵逼的看着慕容卿染,问:“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呢?”
“自一个月多前开始,你就每日往我府上跑,我让外面的门卫不让你进门,你就想方设法的翻墙进来,还日复一日的,给我泡不一样口感的花茶,你说你近一个月多来,不是闲得慌,是怎么地?”
独孤袁听慕容卿染这么说他,突然跟那些娇羞的小媳妇似的,看着慕容卿染笑了笑,便底下了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言不发的了,看的慕容卿染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你别这样,我看着害怕!”慕容卿染一脸嫌弃的说道。
“好吧!”独孤袁听慕容卿染这么一说,立马就抬起头来,看着这段日子来,虽然不停在长高,但依旧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慕容卿染,贴心的问:“你可累了?到石桌那边坐一会吧,一会也该用早膳了!”
慕容卿染对此,“好”了一声,便一边喝着手中杯子里的菊花茶,一边朝独孤袁刚刚坐的石凳那边走去,独孤袁则屁颠屁颠的跟在其后。
慕容卿染和独孤袁两人,一到那边的石桌上坐好后,一旁的玉青,连忙就叫站在她身后,端着独孤袁和慕容卿染的早膳的小丫鬟们,赶紧给独孤袁和慕容卿染他们二人摆膳。
俗话说得好,来者便是客!
独孤袁说到底,都是郡主府的客人,而且独孤袁和慕容卿染,现在的身份也不分出高低来的,可玉青在给独孤袁和慕容卿染两人碗里盛粥的时候,却是选择了给慕容卿染这个主人先盛,而非独孤袁这个客人!
玉青这么失礼的行为,慕容卿染看在眼里,并没有开口指责她什么,反而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看着玉青给她盛粥。
反观独孤袁本人他这边,他也并不介意玉青这一做法,毕竟…
唉
如果今日,伺候独孤袁和慕容卿染吃饭的人,不是玉青的话,独孤袁怀疑都不用怀疑,他今天又会是那个用早膳,有下人在,都要自己盛的世子爷了,谁让…
唉
独孤袁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拿起自己面前的小碗里的汤勺,勺了一勺热乎乎白粥,吹也不吹的就往自己嘴里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而夹了一小筷子青菜,准备放嘴里的慕容卿染见独孤袁如此,默默的放下了筷子,朝独孤袁翻了个白眼,说:“怎么,麟大世子爷,您可是吃我郡主府里的早膳吃多了,嫌清淡了?”
“哪有?”独孤袁一听慕容卿染这么说话,立马回过神来,想也不想的,就反差了慕容卿染,说:“谁说的,我可喜欢吃你府里的东西了!”说完,独孤袁就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小碗白粥,放唇边吹了吹,借助手里的勺子,三两口的,就将那个小碗里的粥,喝的一干二净了。
一小碗白米粥下肚之后,独孤袁将手里的碗,递给了站在他和慕容卿染身后,侯着伺候他们二人用早膳的玉青,说:“再给我盛一碗!”
“……”看得慕容卿染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独孤袁什么好了。
这三个月多来的灵都城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事情多到了,让慕容卿染时常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三个月多来,每一天的变化。
说起来,这三个月多来,一直没变的事情,似乎就是独孤袁自一个月多前起,每天必定会来她的郡主府蹭饭的事情了!
不管朝中有多忙,一日三餐中,独孤袁总要来她这蹭一顿饭。
如果一日三餐内,独孤袁没有那个空来她这蹭饭的话,那夜宵,慕容卿染总是要让人给他做些的,否则他都要在她这赖着不走了。
三个月多前,皇宫出事之后的第二日,宋志炎逼宫后的第一日早朝。
那一日的早朝,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上了很久。
在慕容炫和灵都城内所剩无几的朝廷官员们,上早朝的时候,慕容卿染有带着穿着丧服的欧氏,走进了朝堂之上,让欧氏在众臣面前,将一本折子呈给了慕容炫。
慕容炫一脸懵逼的让林公公接过了欧氏呈上来的折子,拿给他看了里面的内容后,慕容炫立马就撤掉了林家世代相传的国公之位,直接将已经死去的林堂,追封为了凌王,赐封地泉城,并承诺只要林家的子子辈辈们,不做出什么对慕容家人不忠的事情来,那林家的王位,便可以和李家的一样,永远世代相传下去。
欧氏跪在朝堂之上,大大方方的替自己的丈夫,领了慕容炫现场写好的圣旨后,跟着慕容卿染,离开了朝堂了。
欧氏走后,慕容炫让林公公,将欧氏刚刚呈给他的折子里面的内容,念给朝堂上的官员们听了之后,众人才知道,原来欧氏刚刚呈给慕容炫的那本折子里,是林堂和李泽言生前的时候,一起写好的改革方案草案,和如何重新快速选拔人才,恢复朝廷的势力的草案。
慕容炫对林堂和李泽言合写的两个草案,很是满意,而朝廷上的那些官员们听着林公公,念完了林堂和李泽言的那两个草案之后,也没有提出什么更好的意见来。
于是慕容炫立马就下令改革,至于赏赐方面,林堂那边的,已经下旨封王了,而李泽言那…
慕容炫却是只字未提!
一个国家要改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灵国现在朝廷中的官员,已经处理了大半了。
趁着朝廷的那些官员们,都在为改革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慕容卿染得了慕容炫的允许后,带着小桃去天牢那边,看了一下关押在天牢里的楚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