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见南山(1 / 1)肖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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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当温秋雨数次挣扎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朴素无华的房间里一切都是那样的整洁。呆滞一瞬后,倏忽想起隐丘的那一战连忙四下环视寻找顾清清。

一无所获后,他挣扎着直起身子,大声喊起顾清清的名字。

“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陡然间响起,温秋雨抬眼看去,因为背光的原因,只看到是一个有着齐腰白发的中年人,着一身铜黄色的长衫,胸口出绣着一副麒麟踩云图。

温秋雨穷尽思绪,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以往的朋友,敌人,却没有此人。可以说这人他从未见过,若说有点熟悉,那就只有那人手中的剑,因为那人手中所执的正是龙泉。

“我妻子在哪?你是何人?何故救我?”

温秋雨看着那人,连问三声。

“我该怎么回答你”

那人走了进来,把剑放在了桌子上,自己也坐在了桌子前。温秋雨这才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一张四方四正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鼻子,一个特别大的鼻子。眼睛是一条缝,一眼看去仿佛此人在闭目养神一般。最好看的是嘴巴,樱桃小嘴。如江南楼阁中的小家碧玉,单独看着嘴巴就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的红唇,小却饱满,如已熟透的樱桃一般,让人忍不住要咬一口。

这五官居然出现在了同一张脸上,显得极不搭调,说的难听点,就是丑,丑的让人忍不住看第二眼,然后记住这便是世上最丑的模样。

“按我问的顺序回答就行了”

温秋雨也坐了下来,盯着那人几乎看不到的瞳孔。他是在看此人是否会说谎,因为眼睛才是最会说实话话的。

“你这样的语气是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有点不妥”

那人端起一杯茶,浅浅的喝了一口。

温秋雨微眯这眼睛,半晌才说道:“你告诉我妻子在哪,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否则便是我的仇人”

“哦?这样的话,看来我真得告诉你了。”那人挑了一下眉头,那看不见的眼睛大了一些。看到温秋雨迫切的目光,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她死了”

“什么”

温秋雨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但一阵虚弱感再次将他推倒。

“不可能,你在骗我”

斩钉截铁的话,透露这不信与痛苦

“她真的死了,被绝代仁的九天雷诺打中神魂俱灭”

那人语气清淡,仿佛死了一只蚂蚁一般,别样轻松。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那一击打中的是我”

“可你活着,九天雷诺只会击中一人不会同时打中两人,哪怕这两人只有毫米之别”那人说道

霎那间心碎,痛苦,仇恨,无力,愧疚,无数种感情交织在温秋雨内心,下一刻如火山爆发一般的从温秋雨七窍喷涌而出,化作娟娟猩红,显得极为恐怖。

温秋雨晕了,那人叹了口气将温秋雨扶到床上。

喃喃道“看来这才是青衣剑主啊”

是啊,青衣就是情义啊!

“你醒了”

当温秋再次睁开眼睛时,同样的声音响起在耳畔,一刻间神智清醒了,他呆呆的看着那极丑的白衣人问道

“她真的死了?”

“嗯”

温秋雨重复了睁开和闭眼数次,终于将眼中水雾被挤了回去。

“我是南宫云豹”

那白衣人自我介绍道。

“这里是见南山,因为龙泉剑所以我救了你”

“见南山?可是有东篱云雀先生的见南山?”温秋雨听到‘见南山’惊奇道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南宫云豹笑了,虽然他笑起来很难看,五官挤在一起,就像一个拙妇包的包子一般。可温秋雨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呢?

因为这见南山不是山,是江湖一个传奇的居住地。这个传奇就是——东篱云雀。

东篱云雀他的传奇,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他能成名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有多高,而是他知尽天下事。天下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得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知道的辛秘,来这见南山。

当然要知道一个辛秘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是这东篱云雀性情古怪,对不同的人索要之物也不尽相同。比如一个有钱人来问事,他便要他一文钱和九两肉。一文钱是普通的一文钱,但九两肉却要来人身上的肉。再比如一个穷困的剑客来,他会毫不犹豫告诉他,让后再断他一只手,拿走他的剑。来个丑女,他会让她和自己门下最俊的男子亲个嘴。来了美女会让她和自己的宠物狗上床。

总之他的古怪之处就像他所知道的事一般让人琢磨不透。

但毫无疑问,江湖中没有想和他结下仇怨,因为他知道太多辛秘,帮过很多人,而且这见南山也与这东篱云雀一般也是一个传奇。

相传曾经有人为一条消息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此人是谁谁也不知道。但直到他的父亲硬闯见南山才知道,那丧命之人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八马手——陈以桐的女儿。

陈以桐本就是个江湖高手,据说有一次太子的八马撵驾突然失控,太子在龙撵上危在旦夕,没有人可以拦住这发疯的八匹马,这时陈以桐出现了,以一己之力将八匹马立毙掌下,不仅得到了太子和朝廷的奖赏,也得到了江湖人的认可,八马手的名号由此而来。

而他还号集结了不少江湖中威名显赫的高手,准备杀上见南山。没想到大家一听见南山,大都扬手作揖告辞。最后只有以一招情醉牡丹的腿法闻名江湖的洛阳情郎韩叙与十二道珑铸刀法成名的大刀王章二人因陈以桐许下的丰厚报酬才留了下来。

中秋节的一天,三人硬闯见南山。可仅一个时辰后,仅有韩叙满身伤痕的逃了出来。

再后来,江湖中人再见那韩叙时他已是个武功尽失的乞丐。

此事给见南山添上了一股神秘的色彩。有人说东篱云雀本身就是一个武林高手,有人说见南山机关重重,也有人说,有其他高手在保护东篱云雀,总之再也无人硬闯见南山。

按说天下间没有人愿与见南山为敌。可好巧不巧,当年温韬因龙泉剑与见南山结下了梁子,所以温秋雨笑不出来。

“清清的遗体何在?”

温秋雨不再过问其他,眼中悲伤迸发。

南宫云豹又笑了,他的笑让人看不出任何意思。

看着他那极丑的面容和那不言不语,在想到顾清清的遗体,温秋雨怒火中烧。

“阁下到底何意?”

“哈哈哈,世人都称你青衣剑主,可谁又知道,青衣是情义”南宫云豹大笑道

温秋雨面容恢复,直起了身子,不言不语。

大笑声止,南宫云豹又开口。

“此时寻找爱妻遗体还为时过早”

“什么意思”

温秋雨被说的有点迷糊

“我的意思是,她虽死了,却还活着”

南宫云豹的话让温秋雨越来越迷惑,死了怎么还是活着?

“你的意思是清清还没死”

“不,她确实死了”

温秋雨还想问,可那南宫云豹拦在前面又说道:“阁下现在只需好好调养身体,过几日东篱先生出关自会给你解释,别想太多”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秋雨越想越不得结果,他怎么也想不通那句“她虽死了,可她还活着”。

过了午饭,任然想不通那句话,任由心中痛苦万分,但想到儿子毫无消息,仇人依旧在世,所以便不在劳神,盘腿而坐开始运功。

夜深了,窗台上月光格外亮,一阵阵秋风入堂,已能感到些许凉意。房间里只有温秋雨一人,一灯。

温秋雨依旧盘腿而坐,运行真气,额头上泌出许多细汗。

隔着温秋雨那件房间数十米之外的一独立小楼灯火通明,借着灯光隐约可见这楼依傍一棵大树而建,这树与楼一般高约有四五米,树茎约有一个成年男子环抱之大。远远看去比树与其他树木一般,可走进一瞧,这树不似其他树木一般表皮皲裂干枯,而是表面光滑如玉,通体青绿如那翡翠一般,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它不是透明的,而那树叶枝干更加神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不过长的很慢,如同蚯蚓在木板上蠕动,若非亲眼所见任谁都不会信。

若是温秋雨在这,定能认出这棵树,正是他从玉佩中取出的那颗草一般。

小楼中有两人,一人正是白天与温秋雨说话的南宫云豹,此刻他的脸上再也没有白天面对温秋雨的那种云淡风轻,净是焦急之色。而另一人是个面目冷俊的青年小伙,一对如刀刻的眉毛似是有些皱,一对如墨的眸子此刻看不出一点神采,微抿的嘴中中的焦急也是呈现了出来。

这二人正端立在一门前,二人脸上的焦急已经说明他们在此已经很久了。

“舅舅,你说我爹他…”那年轻人看向南宫云豹忐忑道,不待他话说完,南宫云豹抬手止住了。

“见南山存亡就在此刻,你我二人分心不得,其余的话不要再说”

那青年点头唯诺,二人再无话,静静的盯着那扇门。

一夜无话。

初秋的早晨与盛夏的早晨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如今的早晨有些许沁人心脾的凉意。

庭院中佣人已经在开始窸窸窣窣的洒扫了,当丫鬟捧着洗漱用具来到温秋雨的房间时,温秋雨已经起床半个时辰了。

“你们主人了,我有事找他”温秋雨擦了脸,对着丫鬟说道。

可那丫鬟却像听都没听到一般,收拾了东西转身就走,任凭温秋雨怎么呼喊也不回头。

“这些人真奇怪”

温秋雨自言自语了一声,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水。这几日他一直运行真气到三更才睡五更便起,总算是将内力恢复了一些。

不一会又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粥,几片面饼走了进来,低着头,放到桌上小声的说了句“请先生小食”说罢便连忙退了出去。

温秋雨餐过之后,换上了另一个丫鬟拿进来的衣裳,走了出去。

一身素白,挺拔的身姿负手而行。一眼看去就如同江南才子一般,脸庞上的胡渣早已刮了,所以更显得温文尔雅。

自来这见南山温秋雨就一直在屋子里,许久没见过太阳了,所以一出门还是被温度不高的阳光晃了神。

适应了眼光后,温秋雨才开始看起了这见南山的风景。

温秋雨脚下是五台阶梯,下了阶梯便是一个诺大的园子,这个大园子有被许多个篱笆分成了许多个小园子,靠东边的是些果树,北面的是各色的花,虽已入秋但仍能看到不少于七八种样式的花。西边是一条小路,径直通向另一个和这边一般大的园子。

最显眼的是南边,一片菊花将那一边都映成了黄色。

园中有不少于二十人在收拾着这些花草,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没有人交头接耳,仿佛他们都是聋子,哑巴。

此刻温秋雨心里越来越糊涂,他从未如此一般被人掌控。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想办法离开,可如今竟被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弄的主意不定。

一念恍惚,眼前的景色竟然模糊起来。温秋雨竭力清醒,却依旧昏沉。全身气力也在渐渐消退。

“迷药?”

温秋雨心泛嘀咕,余目扫去,园中奴仆皆如数清醒,没有丝毫中迷药的迹象。心中疑惑

倒下去的一刻,一双有力的手从身后扶住了他,可没等他看清楚身后来人,他的眼皮便已沉重的闭合。

来人正是那夜与南宫云豹守在小楼中的青年。

园中奴仆眼角余光也是看到了温秋雨倒下,也看到了那青年扶住了他,于是对那一幕视之不见,手中更加勤快了许多,更加卖力。

因为这青年是这见南山的少主,南宫非雎。

南宫非雎虽是这见南山的少主,可这身份却是他不想要的。他更希望自己是个普通人的儿子而不是盛名赫赫的东篱云雀的儿。因为他只是个意外,一个永远不会被东篱云雀所承认的儿子。

尽管他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也得不到东篱云雀的一句赞赏。直到现在南宫非雎也不能当面叫东篱云雀一声父亲。所以他跟随了母姓,而南宫云豹正是他的亲舅舅。他曾问过南宫云豹,可他也是一无所知,一切或许只有东篱云雀和他已故的母亲知道吧。

可惜知道一切的人是不会告诉他的,所以他只能尽心竭力为父亲做事,盼望着有一天能被他接受,能够站在他的面前叫一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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