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黄巢的确死了。
被龙泉剑刺穿了心脏,谁都会死。剑还在黄巢的胸口插着,他横躺在地上,衣衫凌乱,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几乎要突来了,临死前他一定见到了一幕极可怕的场景,张开的嘴巴仿佛想要说什么,可惜他再也说不了话了。
温秋雨此刻有些凌乱了,最有嫌疑夺取龙泉剑的人此刻却死了,而且是死在了龙泉剑下,作为龙泉剑的主人,自己显然嫌疑最大。
“温秋雨你还有什么话说”穿着乌锤甲的将军便是黄巢手下仅剩的几元大将之一的张归霸,此人瘦脸圆眼,八字胡挂在嘴上,拿着一柄工艺极其完美的兵器-槊
温秋雨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黄巢胸口的致命伤。
“剑是笔直插进他的心脏的,因为伤口有很明显向下凹陷的迹象,半个剑身已经没入了胸口,血液发黑结痂,而这种黑色不是正常血液这么短时间结痂的颜色,他的面部已然发青变紫”温秋雨从头顶拔出留在身边的清清的的银簪,插入咽喉,银簪发黑。他将银簪递给张归霸等人,接着说道“显然杀人者是在黄将军中毒身亡后才将剑插入身体的,所以血液也是黑色的。”
张归霸接过发黑的银簪,看了许久,没有说话,接着将银簪交给其他人看。
一位副将看到后,对着温秋雨说道“这不过是你早就想好的推脱之词,张将军一定要将此人斩首祭奠黄将军的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一众副将皆附和道“请张将军下令斩杀此人,以祭奠黄将军在天之灵。”
张归霸此刻却沉吟不语,他看着蹲在地上的温秋雨他不知如何是好,作为黄巢的亲信,他自然知晓温秋雨的武功高低,若他真要杀人,这帐中的诸将怕是等不到士兵进来便已身首异处了,再者他也听过温秋雨的声名,以他的为人的确不会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
可众将却不这样想,他们中虽也有听过温秋雨威名之人,但却不以为然,而且他也知道众人的心思,不过就是借此机会将温秋雨杀掉好夺取那把龙泉宝剑。
温秋雨对于这些话没有任何感觉,他在这里,只是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为什么要偷走龙泉剑来杀黄巢,到底是黄巢与他有怨,还是自己的仇人?
突然他看到了黄巢右手下有一个图案,这个图案他见过,正是昨夜在蓝蓝手臂上看到的那个图案,这个图案看来是黄巢临死前画的,虽然不是很规范,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蓝蓝手臂上的那个图案,四柄造型诡异的弯刀拼接成一个十字状,他不知道这个图案代表着什么,但他绝对能够肯定的是,这个图案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人。
“张将军,你知道那个叫蓝蓝的女子吗?”温秋雨突然间问道。
张归霸沉默了一下后说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她杀死了将军?”此话一出,引的众将一阵骚乱,不过好在张归霸的威慑力不小,倒也无人敢乱来。
温秋雨拿开黄巢的手,指着那个图案说道“这个图案我在那个叫蓝蓝的身上看到过,我觉得此事要从蓝蓝身上入手。”
张归霸皱着眉头并没有看向那个图案,而是指了指其他人说道“你的为人,我也颇有了解,但其他人却觉得你在找替罪羊。”
温秋雨闻言淡淡一笑,对着众将说道“诸位将军,在下与黄将军素来无怨怎会杀他?烦请诸位相信我,我一定找出凶手来交由诸位发落如何?”
一位中等身材,手持一把朴刀,穿着皂绢甲的将军站了出来对着温秋雨说道“你凭啥要俺们相信你?”此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是啊,你那什么要我们相信你?”
“没错,你可别把我等当做小孩子来骗。”
温秋雨冷笑一声道“凭什么?”话音刚落他施展鬼魅般的身影,一瞬间来到刚刚提出问题的那名将军身后,宽大的手掌很轻松的捏住了那位将军的脖子,淡淡道“因为,我若要走,你们谁都留不了我。”
温秋雨此举着实吓了众人一跳,但作为身经百战的将军他们的默契也是极高的,他们手持着兵器,将温秋雨围住,张归霸呵斥道“温秋雨别乱来,这里可是有五千训练有素的士兵包围的,你就是杀光了我们,你也休想或者出去。”
温秋雨淡淡一笑道“别紧张,我只是想让你们相信我说的话。”
被捏住脖子的那位将军哄着脸,怒吼道“来你杀我,我倒要看看你有能力杀光我们,有没有能力冲出这五千人的包围!”
温秋雨说道“你确定要试试”,他又看向其他人笑道“你们也决定和这个蠢货一样赌一赌我能不能冲出去?”
一时间众人沉默不语。他们都清楚,无论你武功多高,但想要和一支军队来抗衡着实不够看,可是到时候就算他死在了乱军之中,但自己却都死了,拿着自己的性命给别人陪葬,着实不太划算。
张归霸看了看其他将军,最终松了口气说道“好了,我们给你五天时间找出凶手如何?”
温秋雨摇了摇头,张归霸皱着眉头有些气愤的说道“那八天如何?”
温秋雨还是摇头,他松开那位将军后说道“我只要一天时间”。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着实没有料到温秋雨会这样说。可接着温秋雨说了一句让他们更加不能相信的话。
“我此行本是来接顾家二小姐的,你们先将她接到这里来,最晚明日我将凶手交给你们,如何?”
张归霸欣然笑道“果然不负青衣剑主之名。”
温秋雨又接着道“还有我那两位朋友。”
………
翠翠还在那个房间里,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躺在床上,而且也穿好了衣服,她坐在温秋雨昨晚睡的那两张桌子前,伏在桌子上黯然流泪。
温秋雨进来的时候,她才转过头来,看着温秋雨露出害怕的神情来,像一只小猫一般,蜷缩在了地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告诉我蓝蓝去哪了?”温秋雨看着翠翠没有丝毫的怜惜。
翠翠颤颤巍巍道“我不知道,昨晚我睡着也没醒过”她的声音带着微弱的哭腔,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可比天塌下来都要严重。
“那她有没有说过要去哪?”温秋雨说道。
翠翠思索了一下说道“她,她说自己要回老家,那里还有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呢。”
温秋雨追问道“她老家在哪?”
“杭州”翠翠几乎是吐口而出,接着她又可怜兮兮的对温秋雨说道“她做的事我可一点都不知道,你一定要帮我逃离这里。”
温秋雨盯着翠翠,突然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蓝蓝手臂上的那个图案是哪来的吗?”
翠翠想了想,试探的问道“你说是她右手手臂上的那个图案?”
温秋雨微微点头,他隐隐觉得那个图案比找到蓝蓝都重要,好像只要知道了那个图案这所有的谜团都会解开。
翠翠说“我记得她说过,那是她未婚夫给她黥的。”
这样说来,这个线索便彻底断了,除非他找到蓝蓝的未婚夫,可要找到蓝蓝的未婚夫便要先找到蓝蓝,可现在蓝蓝去了哪,没人知道,他之前在众将面前夸下海口,难道真的就要难堪了?
正疑惑间,门外传来张归霸的声音“有蓝蓝的消息了”,温秋雨立刻窜出了营帐,看着面色凝重的张归霸,温秋雨觉得又不好的事发生。
“她人了?”温秋雨问道。
张归霸皱着眉说道“我的士兵在米堆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温秋雨动容了,他刚想着去找蓝蓝,想着她肯定走的不远,可没想到她居然也死了。这个事情也因蓝蓝的死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一个是想要龙泉剑的人,一个是有机会拿走龙泉剑的人,可两个人却继而连三的死去,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谁?
这是张归霸突然说道“我记得将军说有位高人说,他这几年有一大劫与龙泉剑有关。难不成是那位高人所说之事发生了?”
温秋雨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绝对是人为。”
张归霸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的对温秋雨说道“你不知,当年将军挖掘乾陵时看到那个钥匙孔的时候,上面写着一句话。”
温秋雨疑惑道“什么话?”他有些吃惊,此事黄巢怎没对他说起过。
张归霸又看了看四周,仿佛怕人偷听一般,嘴巴凑到温秋雨耳朵旁小声说道“见此地者必由龙剑碎心。”
“见此地者必由龙剑碎心”温秋雨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虽说黄巢死的的确蹊跷,而且也完全符合这句诅咒,但温秋雨还是觉得此事别有蹊跷。
“我们去看看蓝蓝的尸体。”
……
粮仓是军队的命脉所在,所以这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重兵把守,不可能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将一个人的尸体藏在这里,可事实上昨晚确实有一个人将蓝蓝的尸体藏在了这里,而且还没有惊动任何。
蓝蓝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赤条条的被埋在了米堆里,这时的她并不好看,死人是不会好看的,青紫色的皮肤硬邦邦的躺在地上,温秋雨看到蓝蓝的尸体的时候,直接抓起了她的胳膊,可看到她的右臂后温秋雨被惊得嘴巴可以塞进去一个拳头那么大。
为什么?
因为她的胳膊上什么也没有,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别说图案了,就连一道伤疤也没有,温秋雨彻底凌乱了,他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拿手搓了搓右臂臂弯处,让在一旁的张归霸都开始怀疑温秋雨是不是有恋尸癖。
“难道真的有鬼?”温秋雨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张归霸道“昨夜看守此地的哨兵了?”
张归霸回道“我治了他们一个渎职之罪所以各挨了二十军棍,现在都在各自的营帐里休息了。”
温秋雨道“我要见他们。”
……
二十四个士兵皆趴在自己的床铺上,赤着上身,都在哎呀呀的叫唤着。一位军医正在给他门上药,清凉的药上在那些被军棍打出来的血痕上,被上药的士兵疼的一阵抽搐,嘴里不住的嘶嘶的倒吸着凉气,不时还对军医说“轻点,哎呦,慢点。”
温秋雨来到已经上过药的一个士兵旁,问道“你想不想查出谁害的你们挨军棍的?”
那名士兵闭着眼,淡淡的回了一声“你谁啊你?一边去老子还要养伤。”
话音刚落,那名士兵突然间大叫道“啊!!!”这一声别提有多疼了,整个营帐里其他的士兵这一刻都止住了呼吸,停止了叫喊,因为这一声让他们都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和刚刚大叫的这位老兄一比,突然不疼了。
他们循声看去,之间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人,一巴掌拍在了他旁边刚刚大叫的那位老兄的后背,而且一巴掌接着一巴掌,连绵不绝。听着这声仿佛比打那二十军棍的时候都要疼,而那些刚刚觉得不疼的那些士兵突然间感觉更疼了。
因为有种疼叫做,看着都疼。
“告诉我,昨晚你们到底有没有看到有人带着一具尸体进入粮仓,或者说你们有没有私自放一个人进粮仓。”温秋雨用手掌边拍那名士兵满是伤痕的后背,一边问道。
那位士兵心想“我他妈真是倒了霉了,挨军棍的时候第一个是我,现在又来了一个疯子,打的还是我。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看那士兵杀人的眼睛,若不是身后的伤让他没有气力站起来,他早就拿刀砍死旁边的这个疯子了。
“我说,我说你先停了好吗?大爷?”那名士兵在挨了四下的时候便认怂了,不过此事后来也成了他吹牛的资本,因为这一个营帐二十四个人,没有一个挨的巴掌超过四个。
“这位大爷,我们昨晚换岗的时候刚好开始下雨,所以没有人来,再者那会连晚饭都吃过了,而且我们军营中又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我等可以发誓绝对没有人来粮仓,而且我们都是三人一组,绝对不会有人私通外人,再说了粮仓这里出了事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听到这些话,温秋雨满意的从哪个营帐里面出来了,他来到张归霸面前说道“现在带我去见他们换岗之前的一批哨兵。”
张归霸疑惑道“你这是搞什么?”不过问归问他最终还是带着温秋雨去了另外一对哨兵的营帐,来到营帐前张归霸对温秋雨叮嘱道“因为粮仓十分重要,所以哨兵几乎是一队看一天,整个军营五千民士兵几乎都看过粮仓,所以你可别想着把所有的哨兵都见了。”
温秋雨微微点头,转身直接进了营帐,张归霸在外等候。
不多时营帐里响起打斗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士兵的哀嚎声,不一会,温秋雨出来了,还带着三名鼻青脸肿的士兵。
张归霸疑惑道“这是?”
温秋雨说道“你先答应我别拿军法来治他们,留他们一命”在看懂张归霸点头后温秋雨又看向那三名鼻青脸肿的士兵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其中一名年纪稍小的士兵流着鼻涕眼泪说道“将军饶命,昨晚换岗前,是蓝蓝姑娘多我等三人说她寂寞难耐,想要与我们三人快活快活,将军你也知道我们军营里那些军妓的事,所以我等只觉的她也变成了那样,于是再没多想便离开岗位与她快活…”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是属下绝对没有伤她性命。”
张归霸没有理那位士兵,而是看向温秋雨问道“这么说来便是蓝蓝自己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埋尸的地方?”
温秋雨紧锁着眉头,没道理啊这么说来蓝蓝是昨晚下雨之前便死掉了,但是昨晚自己房间里的蓝蓝又是哪来的?
忽然他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光芒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