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捏着病房里的花,心想明明这个儿子才是她最喜欢的,是她的骄傲,哪怕是改嫁进了豪门也要带在身边的好孩子,没有人不喜欢他,他聪明,谦逊,应该得到最后的一切。
可是这该死的病为什么会找上他!
得病的应该是颜徽,他才是那个男人的儿子,他才应该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等着人来救命!
她几次都没有见到颜徽,这满腔的愤怒已经成倍增长,几乎想要拿一把刀子,立刻去颜徽家里,将颜徽的肾脏切下来。
明天,明天她要再去一趟,必须要让颜徽同意。
只是一想到要去那个狭小肮脏又污秽的地方,她就恶心想吐,就会想起自己从前穷困潦倒的那些日子。
都怪颜徽不听话,让她不得不到那下贱的地方去。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颜徽并不围绕着她的心愿而转动,甚至总是跟她作对,又让她扑了个空。
不管怎么敲门,屋子里都没有人。
宴青一早就收到消息,之后赵澈要来,因此一大早就拉着颜徽去了图书馆,说要用图书馆的电脑找工作。
就在赵澈到小区的时候,宴青的电动车正好带着颜徽到了图书馆,占上了自习室的位置,一个看书,一个看闲书。
五四还在全程直播赵澈的愤怒。
她暴躁如雷,因为敲门没有开,又不相信颜徽是真的不在里面,所以叫助理叫来了开锁匠,声称自己是房主,将门打开了。
里面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赵澈气的要吐血,就坐在屋子里等,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颜徽回来,这才离开。
因为太过愤怒,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多了一双女士拖鞋。
宴青心道这赵澈干嘛非得找颜徽,颜徽未成年,本来就不是最合适的,她现在那么有钱,要排个肾脏,应该不难啊。
五四表示宴青想的太简单了,想要移植的那么多,捐献器官的就那么点,等是能等到,可是得等到什么时候去,直接自己联系亲属捐献,这样是最快的。
不过赵澈这么逼迫颜徽,颜徽就算本来愿意,现在也不可能愿意了,更何况两兄弟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
宴青感慨的看了颜徽一眼,他面容沉静的坐在那里刷题,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可惜啊。
可惜拿了苦情戏女主剧本。
不过没关系,她就是来拯救这可怜的孩子的。
颜徽察觉到她的注视,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宴青立刻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孩子,阳光点,姐姐在呢,别黑化了。
颜徽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低头继续刷题。
他正在准备和这一届的初三一起考试,跳一级。
整整一天,两个人都在图书馆,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宴青拒绝再次吃毫无食欲的面,两个人才回家。
门锁已经被撬坏了,好在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东西还都在原位,这一片住的都是熟人和穷人,小偷也不爱来做无用功。
颜徽一看就知道这事谁做的,他坐在凳子上,面目阴冷,这冷意已经不符合他的年纪,让他眼底一片阴暗。
是赵澈来过。
一个自称是他妈妈却从来不存在在他的记忆中的人。
她想要自己为陌生的亲生哥哥做出贡献,所以不顾一切的使出手段,破坏并且践踏自己。
总有一天,他会将这一切都还回去。
宴青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母亲,直接打电话报了警。
派出所的都没见过这么好查的案子,监控记录的清清楚楚,赵澈被派出所的民警从医院里带走时,涨红了脸,感觉这辈子都没有丢过这样的脸。
而且是在前来探病的小叔子面前。
“你们肯定搞错了,你们觉得我需要去入室偷窃吗?那是我儿子家,我是去等我儿子颜徽的!”
“现在是法制社会,如果你是清白的,那我们也会还你清白,而且据我们调查,那房子颜徽已经出租,现在报警的并不是颜徽,而是租客。”
赵澈回头,祈求的看了一眼小叔子,希望他能出来解围,可是他却冷眼旁观,就像她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般。
这个李墨,一向如此。
赵澈只能跟着去了派出所,一眼,她就看到了悠闲坐在那里的宴青。
“原来是宋小姐,我不知道是宋小姐租了颜徽的房子,这样吧,我赔偿,宋小姐尽管开口。”
说完,她几乎是恶狠狠的看了颜徽一眼,目光如刀,探进颜徽的体内,架在了他的肾脏上。
颜徽面无表情,任由她打量。
宴青并没有对她的赔偿表现出任何兴趣:“法制社会,你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
赵澈道:“我觉得宋小姐应该需要这笔钱。”
宴青道:“我差的太多了,你这一笔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她知道这个赵澈,一向喜欢以钱服人,所以这样才能狠狠的打她的脸。
顺便还能让她拘留十五天,给颜徽出一口恶气。
不过拘留应该不可能,因为赵澈的老公李君带着律师赶了过来,宴青直接带着颜徽骑上电驴走人,用后脑勺表示了自己对他们的不屑一顾。
回到家里,颜徽找人来换好锁,依旧是一言不发,盯着书半天也没翻一页。
宴青想了想,坐到颜徽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
“怎么了?”
颜徽忽然眼睛一红。
有些委屈,一个人藏的太久了,经不住别人这样温柔的一问,就觉得这本来可以忍受的委屈,忽然就排山倒海而来,击垮了人的理智。
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书本上。
宴青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抱住颜徽的头,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没事没事,不就是被人溜门撬锁吗,多大个事情,姐在呢,下次见了她,姐给你打一她一顿。”
颜徽忽然哽咽出一句话:“她是我妈。”
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还是委屈的,怎么可能不委屈。
宴青心疼的不得了,又不能说自己全都知道了,这样的妈不要也罢,只能默不吭声,任由他发泄。
他哭完了,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越是不好意思,就越是冷酷起来,板着脸掩饰自己的羞涩,直直的站了起来。
“我去做晚饭。”
宴青笑一声,心道真是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