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青就着奚桢用剩下的水洗了脸,好久没睡过这么大的床,这么软的被子,下面还带地龙的屋子了。
她麻利的脱衣服钻进被子,狠狠打了几个滚,然后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睡到人事不省,头都埋被子里了。
五四也下线去水论坛。
大半夜谁闲的没事来抓人。
建德殿的人都睡的很好,偏殿的柳无恙被奚桢踢到床下了都没醒来,感恩殿的奚桢却被惊醒了。
他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回到十七岁的时候。
也不全是梦,毕竟是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他也就比奚桢强上一点吧。
先皇请来一个道士,能炼长生的丹药,且算出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和时辰。
晚上子时,太子东宫慈庆宫。
闲杂热退避,独独留下太子奚翊,这样一来,先帝飞升的时候,奚翊就能够受到一些恩泽。
然后便是丹炉炸了,将慈庆殿烧的什么都看不见,满眼都是火光,先帝没能飞升成功,被道士拼死救了出去。
道士知道让奚翊活命,自己就活不了,因此留下他一个人在里面。
他的腿被压住了。
那时的心情,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在梦里倒是十分平静,不知道是为先皇悲哀,还是为自己有一位这样糊涂的父亲悲哀。
也许都有吧。
就在这时候,还只有五岁,刚刚进东宫不到一的家伙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放蝉的竹筒子,费力将压住他的板子推开了。
孩被熏的眼泪鼻涕直流,一边用脏手去擦,一边安慰他:“太子哥哥,别怕别怕,我来救你了。”
她的眼睛明亮的像是光坠落在其郑
板子被推开,奚翊站了起来,抱着孩就要跑,可是孩却被火给吞没了。
奚翊披着外衣,喝了口凉水,安慰自己这只是梦。
真实的情况是他将孩一起抱了出去,别人都以为是孩在屋子里睡着了没有被发现,只有他知道是孩不顾危险救了他。
孩两个手心都烫伤了,整整一个月连筷子都拿不了。
那时候,他还没有监国,身边虎狼环伺,他是嫡,却不是长,放眼望去,四面都是敌人。
却没有一个是盟友。
他只有一个孩,可是孩却不止一个他。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以至于把人给弄丢了。
“陛下,要奴婢点一些安神的香吗?”李玄也跟着醒过来,在外间低声问了一句。
“不用,”奚翊起身出去,看了一眼外面一颗老红梅,“朕记得这下面埋了一坛秋露白,起出来。”
李玄便出去吩咐,不多时这一坛埋了有近十年的酒呈了上来。
“陛下什么时候在这里埋的,奴婢倒是不知道。”李玄给奚翊斟酒。
烛火一照,酒在杯子里,就呈现出一种漂亮的琥珀色,而且香味浓郁,闻着便醉人心脾。
酒入喉,化作绵长的思绪。
奚翊心中的冷意下去一些,随口道:“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和埋的,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金茎露,只有秋露白埋在这里,其他三样都埋在东宫了。”
李玄道:“那陛下可有口福了。”
奚翊似笑非笑,将这一坛酒喝了,起身道:“朕出去走走。”
“外面凉,陛下刚饮了酒,还是不要吹风”话未完,奚翊已经单薄的出去了。
成公公也早就在外面候着了,见李玄劝不住,只能跟上,一边让人去拿厚大氅。
奚翊去了建德殿。
他拦住要去通报的成公公,道:“让阿觅睡吧,这个年纪正是瞌睡的时候。”
十五岁,宴青那会儿是倒头就睡,有时候因为跟原朗胡闹挨了打,能在床上一一夜不起来,怎么哄都生气。
成公公便知道他是喝醉了,不然不会这么话。
只是奚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喝醉了也只偶尔能透露出来一点,便嘱咐太监悄无声息的开了门。
外间还亮着灯火,桌上撒满了瓜子壳,放着三个茶杯。
奚桢怕人发现宴青,特意嘱咐下人明再进来扫。
奚翊没在意这些东西,脱了大氅进了里间,被子里拱着一个人,睡的很好。
他的呼吸忽然有了短暂的停顿,好像时间又再次倒流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是他的孩回来了?
她冬睡觉就喜欢这样,拱在被子里,连头发都不露出来一根。
“头吹了风要疼的,您不要再把我的脑袋弄出来,知道吗?”孩义正言辞的警告他。
他一时有些混乱,头疼不已。
成公公声道:“陛下,宝亲王睡着,要不陛下也回去歇着?”
“出去。”奚翊揉着额角。
他心想:“这些人做事总是这样莽撞,惊醒了阿觅怎么办,阿觅好不容易回来了。”
成公公看他神色不悦,眼角还泛着一点红,噤若寒蝉,挥手让其他人也一起出去,又心的关上了门。
奚翊脱鞋上床,被窝里很暖和,熟悉的味道冲入鼻子,他抱住里面的人。
“怎么这么瘦?阿觅?”
宴青下意识的往他怀里拱了一下。
奚翊猛的抓住了宴青的手:“别动,阿觅别动。”
一把火从他脐下三寸烧起,以燎原之势一路往上,让他无法思考,心里眼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想要,又不敢要,只怕这是一场美梦,醒来之后却要靠着这个梦来活下去。
宴青蹭了一下他的手心,猫似的呢喃一句:“原朗,我跑不动了。”
“嗡”的一下,奚翊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的掐住了宴青的喉咙。
“不许提他!”
宴青从梦中被吓醒,看着猛然出现在眼前的奚翊,魂都差点吓没了。
“咳咳咳,松手”
奚翊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翻腾,松开了手,捏住她的脸:“看清楚是谁。”
“太、太子哥哥”宴青彻底懵逼。
她是谁?
她在哪儿?
她要干嘛?
“对,我是太子哥哥,在梦里也不能叫错,明白了吗?”奚翊俯身。
梦里?
宴青后知后觉的发现奚翊喝了酒,身上有一种清冽的酒香,看来是喝多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喝多聊人怎么力气还这么大?
这不科学啊!
还能动手解人衣服,装的吧你!
“我会杀了你、你们两个,你背叛我”奚翊捂住了宴青的嘴,压住了她的手脚。
宴青觉得没救了,做梦都要杀了她,看来凌迟处死是跑不了了。
然后她就惨叫了一声。
凌迟,原来是从现在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