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它好似拥有自己的灵魂,随意的在世间荡悠,寻寻觅觅,只为寻找到一个“躯壳”或是生存下去,或是想做自己的事情,或是……
这个噩耗并没有传入到勐巴拉的耳朵内,所以他们还是照常的生活。
清晨,去市场买菜为了鸡皮蒜毛的一点小事情就开吵。
晌午,因为谁家狗吠声不断而传出来一阵抱怨。
傍晚,一间间仅仅在白天营业的小店陆续关上门,因为外面街道上的灰尘满天飞而不得泼一盆脏水压压灰尘……
勐巴拉人现在只知道“东西”没有被中心捉到,危险尚在,但凡出门的话,为了自身的安全,都会与街坊邻居结伴而行。
要知道,这样的情况在此之前从未有过,以至于一群人走在一起压马路的时候,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张口说话,心理倒是各有各的小心思。。
并且,因为看见唐落落面貌的人还是少数,他们一面在脑中自我构造它的模样而瑟瑟发抖,一面同他人聊天的时候,嘴上不以为意的说不过是“东西”能够有多么的可怕。
其中,龙骨客栈的老板与其他都不同,他的鼻子总能够嗅到危险,不然的话,他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也不会在这里有了名气得到一定的尊重。
安洛粒醉酒回家一事让安大川怒火中烧,但因为是她,脾气没一会儿也就压下去。
“你现在哪儿都不要去。”安大川在假装生气,手一甩,盯着安洛粒,“回家照顾你妹妹,顺便回去休息休息,好让我放心。”
“爸,安洛亚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我时时刻刻的看着她。”安洛粒酒醒了,不过从后脑勺开始那里就好似无数根银针扎进去一般,而整个脑袋又沉甸甸的。“您这样处处为她想,其实是害了她。”后面一句话她压低了声音默默说。
安大川见状,抓起自己的胡子,横过眼,“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让沫沫若拉立马就送你回去。你呀你,若是真出了事,让我怎么办?”
安洛粒也不想继续待在客栈里面,侍从也不想要,她一个人披上了外套跌跌撞撞回家。
听到开门声,安洛亚从房间一瘸一拐的走出去,伸出双臂想要迎接她的姐姐,不过被冷眼拒绝了。
“姐姐,我现在给你煮醒酒汤。”安洛亚一边说一边用抹布擦干自己的手。
“站住!”
安洛粒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你这会儿什么都不用干,坐下,我问你,李言泽送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些什么?”
安洛亚小心翼翼的回答“姐姐是不想问李言泽哥有没有问你的事情,是不是?”
安洛粒瞪了一眼,蛮不耐烦的侧过头,翘起腿,指着自己的马蹄靴,“我脑袋疼,你帮我脱掉。”
安洛亚离开座位,蹲在安洛粒的脚旁,“李言泽哥哥这段日子太忙了,跟我说,若是有空会找姐姐喝酒。”
安洛粒一阵冷笑,“然后呢?”心想,这种事情还需要你说吗?
“没有其他的了。姐姐。”说完,安洛亚埋下头,脱下了另外一只马蹄靴。
“坐过来,我来看看你的伤口。”安洛粒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应该没事了吧?”
安洛亚站起来,没有挪动,“我伤口已经好了,姐姐饿了吧,我现在去做饭,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说着,她准备去厨房。
“安洛亚,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说话的时候,安洛粒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手已经伸出去抓住了她的头发,“你可是一个好孩子,千万别学着撒谎,知道吗?”
……
不说半生阁,就整一栋防护楼内,已经开始恐慌。
为什么?
接连出现的死亡人类以及畜生,前者送到医院未经抢救,医生便是摘下自己的白色口罩,同时摇晃头说已经死亡。后者被发现的时间差不过已经死掉了。
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三两件,哪怕是五六件就终止住倒也无妨,然而事实上它还在继续,还活着的勐巴拉人以及防护楼内的各位无不是担心死神下一秒就找上自己而胆战心惊的。
这些消息李言泽通过询问抓手便是可知,回到半生阁他命令所有的士兵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将所有囚犯的单独房间全部封闭起来,另外,他想了想,把之前的消息撤回来,与此同时吩咐士兵乘坐自己的飞艇落到无息洼去移栽各种绿植回来。
李言泽挺着急的,以至于险些乱了手脚,眼看着所有的地方都摆上了种植植物的青花盆,方才松口气。
“队长,西洛大人让我给你传话。”
一位士兵看了眼李言泽的眼神,丝毫没有犹豫继续快速说道:“让您立即去防护楼一趟。”
去之前,李言泽去见了见瓦里歌,其实他很早就想来了,不过身边总是有士兵跟随,或是忙于其他的事情抽不出空来。
隔着一面墙,瓦里歌感受到了来者是李言泽,她收好了自己的藤条,缩在一个角落。以便他方便靠近自己,更能够听得清他的声音。
它是一株爬山藤,这会儿身上结出了不少鲜红的花骨朵,美是美,可看着有种说不去口的凄凉。
李言泽看在眼里,知道它这是日日夜夜思念还有担心唐落落所致,不然的话,那花骨朵早已绽放。
“瓦里歌,最近发生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为了不让它着急,李言泽尽量让自己用一种轻快而略略诙谐的口吻说道,手无处安放,自然垂落到腿两侧,他自己有些别扭就是了,“这颗星球正在被毒气包围住了,不少活着的生物不过一个晚上就去见了阎王爷。”
“唐落落呢,我那可爱的孩子没事吧?”
这一次也是奇怪,瓦里歌还未听完它就知道他话的主要意思,“我亲爱的唐落落我好想见她,她还好吗?李言泽。”
“瓦里歌你先冷静下来,”李言泽伸出手去抚了抚触到自己肩膀的墨绿色藤条,“唐落落现在还很安全,我把她送到了轨道上,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她。”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我不能够向你保证唐落落会一直安全,我刚刚也说了,不明的毒气正在蔓延,若是……”
瓦里歌的藤条准确无比的盖住了他的嘴唇,“等等,孩子。让我想一想。”
在李言泽的眼里,所谓的思考便是见到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绿藤,每一根都在缓慢的扭动,其上的花骨朵竟然正在慢慢地绽开,好似牙齿的花蕊从里面探出,然后一颗颗脱离花头,掉落在地面上,清脆而悦耳。
“哦,孩子,我知道了。”嗖一声,瓦里歌恢复了原状,“那是我们同胞所散发出的毒气。它们太多太多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想要阻止它蔓延的话,你可以去找莫斯它们,哦,孩子,你应该认识它们,是的吧?”
李言泽直点头。
“它们可以吸收掉一分部的毒气。”瓦里歌叹了口气,“哦,亲爱的孩子,若是还有的话,你只能够让无息洼那些可爱的东西去吸收了,虽然效果不太好就是。”
李言泽登时容光焕发,他看见了希望,双脚已经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冲了出去,只是,有句话他没有听到。
紧接着,李言泽驾驶自己的飞艇直接落在了凛亡峰的路口,下了飞艇,他一口气就跑到了防护楼门口,正要告诉抓手自己找西洛,正巧他刚刚出门,两人就碰面了。
大门口的说话一定不方便,西洛警惕看了看四周围的情况,然后就带上了李言泽去自己的住处。这里是他之前有功,上级奖赏的带有电梯的一间宿舍,内有一张上下床铺,一套刷了红油漆的橡木桌椅,桌面上尽是文件和资料,摘掉笔盖的钢笔被夹在一本厚书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李言泽知道他找自己就是为了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没有隐瞒。
听后,西洛双腿发软,坐在下铺有好一会儿都未说话。
在他认为,那些去世的人或是动物都是被“东西”杀死,殊不知,竟然是变异生物所散发出的毒气。
此地不宜久留,再者,李言泽要尽快去无息洼,与西洛分开之前,他向他保证此事不会继续恶化,若是可以的话,需要他保持以往的冷静,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起一个字。
李言泽刚刚离开,西洛就被上级派来的人叫去问话,他心里纠结万分,一边是自己值得信任的好兄弟的警告,另外一面是顶头上司,回答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反反复复的前思后想,他选择站在李言泽的那一边,他心想:我不过也就是个中层领导之一,李言泽是半生阁的一级执行队长,有自己的士兵,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出入人上空,若是有事,自己不过是被警告处理。
西洛回到自己的冰室内,坐了一刻钟,满头的大汗才是干了。
疤莆见过,觉察出不对劲,他想都没有想直接问:“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要死不活的?”
西洛扭头不搭理,等到疤莆再说话,他一个叫冷冽地警告眼神丢给去,转过椅子背对着他,单手缓缓抬起抚上了自己的略冰的额头,只希望一切如李言泽所说一样。
李言泽到了无息洼,碍于听不懂植物的语言,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是找到了莫斯它们。他手脚并用,解释得都快口干舌燥,眼跟前一群会移动的植物才是略懂自己的意思。
“噢噢,上天啊,你就别逗我了。”李言泽忍不住吐糟一句,回头,发现莫斯好像听懂了自己的话,对着空气竖起了全身的芒刺。
“谢天谢地,同时特别感谢我自己。”李言泽笑眯眯地向它们神情地鞠了一躬,举起双手左右摇晃了几下,就跳进了冻河内,飞鱼般游到了对岸。
正当他探出头,抓住了一撮青草,另外一只手抹掉脸上的水的时候,他忽觉头顶一束炽热的视线正盯着自己。
“嗨。”闻声后,李言泽心里有万匹马奔腾而过。
“嗨,想不到堂堂的队长既然喜欢在这一条不知道死了多少东西的河里面游泳?”安洛粒眼里带着不明含义的笑,伸出了一只手给李言泽。
“还行吧。”李言泽面前牵住她的手,一跃而起,“要不趁着现在你也下来游泳?这河水真不赖呢。”
“不了,”安洛粒果断拒绝,眼睛继续注视着李言泽,深情地说:“我就是好多天没有看见你,想你了。来看看是否会碰见你,没想到你还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