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咕咕戴上了眼镜,两只眼珠子还是打量着橡木桌,心想:这块橡木可是很值钱的呢。看来这家人条件还不错。
“你叫咕咕?”安洛粒笑着说。心里只有对这名字还有这个人的鄙夷。
“嗯。是、是叫咕咕。”
“结巴?”安洛粒忍不住笑了三两声,接着问。
咕咕这时没有说话了,埋头掰开曲奇饼然后丢进了红茶内。
安洛粒转移了视线,看向垂头不语的唐落落,“你叫什么?”
唐落落仍旧低着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李言泽替她回答:“唐落落。”
安洛粒冷笑看向李言泽,眼神无不是告诉他,让她自己说话,她自己之后也没有问下去的兴趣,丢下手中还未吃完的半块曲奇饼干,冲着对面的男人,眨眼睛,“厨房里还有其他吃的,你陪我去拿。”
他们一走,安洛亚轻松了不少,兴高采烈地挪到了唐落落的手边,不是给她递饼干就是添茶,还担心她离火炉远,怕她冷,连忙去加新柴。
“唐落落,你好,我叫安洛亚,你可以叫我亚亚。”安洛亚兴奋地说道,同时还伸出了自己的手,完了,她等待她的回复。
只是,唐落落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半垂着头,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是在注视什么。
枇丢说:“唐落落听不懂勐巴拉语。”
安洛亚吃了一惊,仰起头,冲着唐落落比划,“这个懂吗?”
唐落落抬起头猜出她说什么,摇摇头,然后埋下头继续盯着杯中的茶水。
咕咕看不过去了,帮忙解释:“她脑子坏了,听不懂我们说话的话,但是你可以教她。”
“真的吗?”安洛亚很乐意自己能够为她做点什么,“唐落落,我现在就开始教你,你愿意吗?”
枇丢翻译:“唐落落,安洛亚想教你勐巴拉语,你愿意学吗?这样的话,唐落落你就可以自己和他们说话啦。”
听闻此话,唐落落抬起头,仔细想了想:“嗯。”
“太好了,唐落落刚刚和我说话了,她说得是‘嗯’是吗?”安洛亚实在太高兴了,比收到了新的人偶还要高兴。
在厨房内,安洛粒笑容满面的告诉李言泽,虽然她父亲已经同意,但其实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因为这条街乃至于这片地方能够知道她家不止经营客栈还偷偷打造武器贩卖,唯一知道两位人而已,而他就是又是其中的一人。
她希望能够合作愉快。以后有时间必须要常常来看看,正好也让她可以详细地转告他们情况。随时随地都可以立马带走他们。
如果一旦出现了意外的事情,他们有权利可以赶走。
听后,李言泽心里是火辣辣的,登时觉着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又像是当猴耍,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还是自己说推动的,他告诉自己即便是咬碎了牙齿也要吞进肚子里面。
离开之前,他单独与唐落落还有枇丢在一起,他告诉她,若是想要救出瓦里歌的话,从今往后就要生活在这里,无论是否快乐,受了多大的委屈,定要冷静,有什么想说的,告诉枇丢,给自己通电话……
陌生的房屋里面没有了李言泽的声音,唐落落渐渐地觉着丢失了一样东西似得,坚决不让姐妹俩人靠近自己,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默不吭声,眼睛充满了敌意和冷峻,扫视眼前的一切。
安洛粒把她当做女疯子一样,心里还奇怪李言泽竟然会维护这样的女人,不禁怀疑他的视力是不是有问题。
之后倒也无心再故意逗她,随手抓住安洛亚的手,一同出了储物室。
安大川回到家后,得知唐落落被锁在储物室,当即差点就发了脾气,指着安洛亚,立即让她去把门打开,把人送回到她对面的房间去。
安洛粒心生不满,挽过安大川的左手臂,“老安,你还真把他们当做是贵客吗?”
“孩子你可真糊涂。除了那个小东西以外,都是人,若是李言泽哪天突然到访,知道我们说一套做一套,他能够放过我们吗?”安大川露出老奸巨猾的一丝丝笑容,随即就消失在嘴角,“还有啊,这件事我全权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他补充道。
安洛粒知道现在自己再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堵着气,撒开手后就噔噔噔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仔细想想她又不想轻易地放过唐落落,于是乎就打开自己的房门,“安洛亚,你过来。”
“姐姐你有什么事情吗?”安洛亚怯怯地走过去问。
“她出来没?”
安洛亚摇摇头:“没,唐落落她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被男人包养,不愁吃不愁穿,现在还有地方住了。”安洛粒耸着肩膀嘲笑。
安洛亚听了这番话,心里很是不快,面上也露出了怒色,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洛粒,跑回到储物室的门口。
“枇丢你快告诉唐落落,她若是再不出来的话,姐姐会生气的。”安洛亚生怕被姐姐听到,所以说得很小声。
话音还未落下,安洛粒端来了一盆加了无数冰块的水,气势冲冲地走来,她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妹妹,与此同时,把水全部都泼到了唐落落的身上。
这一幕安大川见过也视若无睹,叼着烟,微眯着双目,两手放在身后,自顾自地走了几步,停在了楼道口,他转过头。
安洛亚眼里露出喜色,满心以为自己的父亲会为唐落落说一句。
哪知道,他竟然只是以主人翁的身份站在那里,分派咕咕以及枇丢的房间,随后再无一个字,缓缓地迈出脚,下楼而去。
安洛亚无奈又害怕的仰起头,对上了姐姐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自知她现在心里的火气还未完全撒完,嘴上不好言语,于是默不作声,同时还看着枇丢,眼神无不是告诉他让唐落落暂时压下火气,千万不要动怒。
事实上,唐落落心想: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在干什么?泼水难道也算是一种礼节吗?
曾经李言泽对她是谈及过勐巴拉人之间的礼节一事,虽然当时无心想要记住,却是已经印入了大脑中。此时此刻,她非但不生气,只觉着现场的气氛从未感受过,不禁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缘由,仅此而已。
可在安洛粒的眼里,面前和自己身高一般,长相精致得都快把自己比下去的女人,那不屑的眼神,时而往下瞥的嘴角,还有那坚毅的鼻梁,无不是在挑衅着她,拨动她的神经。
眼看着姐姐就要发第二次脾气了,安洛亚就地跪着挪到她的脚下,用力地抱住她的双腿,祈求她放过唐落落,让可怜的她赶紧去洗个热水澡,不然的话染上了风寒,大家或许都会生病的。
这番话丝毫没有打动安洛粒,而她之所以罢手,只是不想让她第一天来就生病,兆头不好。这个思想宛如是从他的父亲那里复制粘贴而来,对于客栈还是这个家,一切兆头不好的东西,他们百分之百杜绝。
等到安洛粒回房间开始练习格斗,安洛亚快速地爬到了唐落落的身边,她慌乱中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侧头告诉枇丢,帮她一起扶起唐落落,一同去楼上的浴室。
咕咕这会儿才从楼下上来,路过储物室发现地上一滩水,而水中还有许多未融化的冰块,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条件反射似得,回头警惕地看了好几眼,心道:我以后可要小心谨慎了,李言泽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是把我们引进了狼室啊!
说着,咕咕念叨着:走廊尽头的尽头。站在了一间发黄的旧门前,“老头子不会是让我住在这里吧?”说完,他摇摇头,倒也伸出手去推开门。
“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咕咕挺满意的。也没有过多的看看自己的新房间,顺势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而此刻的三楼。
枇丢被安洛亚拦在了浴室门外,而她正在帮唐落落脱衣服,过程自然不简单。
“唐落落,你看看你的嘴唇都已经发青了,就脱下衣服,坐进浴缸里面好不好?”安洛亚蹲在已经放满热水的浴缸旁,请求道。
“枇丢。”唐落落喊枇丢的名字。
安洛亚摇晃着手:“枇丢是男生,你是女生,不能够在一起洗澡。”边说她边做手势。
而唐落落听不懂也没看懂,趁着安洛亚弯腰捡肥皂的时候,一下子就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