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气瞥向了楼梯口。
“您说得对,我上去看看。”
“等着——”安大川拦住了李言泽的去路,“以后你少来我家。”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言泽微微点头,扭头瞥了眼枇丢几人一起上楼。
咕咕正在大快朵颐,耳根子倒也灵敏,一听到声音就火速收拾了盘子,顺便还摸了摸嘴巴子,一咕噜就钻进了被子里面,装作奄奄一息的鬼模样。
“咕咕你现在好点了吗?”安洛亚的裙摆变成了拖把似得,在在地上扫来扫去的,她觉着碍事,干脆就跪在床边,“需要点什么,你告诉我。”
咕咕咬着嘴唇摇头,缓缓抬起的手臂指着李言泽,半晌后憋出一句:“我想和他说说话。”随后,他吐了一地的口水,熏走了安洛粒。
其余者离开后,李言泽坐在床边弯下腰,“老大已经开始怀疑唐落落了,咕咕你无论如何都要尽量的让唐落落和她保持距离。”
咕咕点头如捣蒜,“我想说的也是这个。对了,刚刚外面发生什么了?医生有没有去看唐落落?”
“没有,”李言泽现在挺后悔闹那么一出,虽然避免了直接碰面,却也是让安洛亚的警惕性更高。
“李言泽,老二可信吗?”
李言泽满腹狐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咕咕坐起来,把嘴都快贴到了他的耳朵,“她总是和我们在一起,好多事情想不知道都不行,万一是卧底呢?”
“亚亚是好孩子,”李言泽迟疑了几秒,“不过她向来都很听她父亲和姐姐的话,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要做判断。唯一一点,别让唐落落冒险。”
“这个我知道。你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赶紧走人吧。”说着,咕咕故意大声咳嗽,一脚踢了踢李言泽的腿,“快走。”
淡薄的余晖盖住小半边天,李言泽离开了百乐园,心还在,他挂念唐落落,担心她还会受苦,可也无比清楚,故事不过是刚刚开始,离着画上句号的日子还远着,好多未知的事情等着发生。
明天也没有要紧的事情,李言泽想了想,决定暂时就找一家旅店住下。
事情还偏就那么凑巧,竟然遇见了出来看似在闲逛的西洛。
两人碰了面虽也没有多说几句,李言泽心里已经明白了,西洛这是亲自出来寻找有关于“东西”的线索,另外还好奇枇丢的下落。
哪知道更碰巧的事情还在后头。
早知开心旅店里面有疤莆,李言泽宁愿再找两条街也不会走进去。
看着疤莆那双眼睛,他就知道他在心里面已经把自己当做半个敌人。走到前台,订好房间后,他率先给疤莆打了招呼,尽管对方爱理不理的。
次日一早上,李言泽出了204房间后就去前台退房,离开旅店还未走出百米,一个突然掉头正好瞧着一男人慌忙中戴上口罩准备逃走。
李言泽没几步就追上了他,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提溜着男人黑炭色的脖颈,顺手摘掉了他的口罩,低头一看是阿东。
奈何阿东的胆子小,根本就不敢看李言泽的眼睛,别提他说的话了,完全就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身子从头至尾一颤一颤的,若是李言泽恶意地吼上一声,恐怕都快要尿裤子了。
李言泽是有那个耐心的,即使心里已经气得冒火,他的脸依旧可以笑若灿阳,拽着阿东他找到了间便利店,也不进去,就坐在门口旁的长凳子上,他一脸严肃,一字一句地问阿东到底是谁来跟踪他的。
一边是恶势力的疤莆,另外一边是秒秒钟就可以干掉自己的李言泽队长,要说孰重孰轻,阿东心里跟明镜似得清楚。
“我说,我说。”阿东左右犹豫还是选择老实交代,彻底奉行自己在性命面前一切皆为尘土的座右铭。
其实他不说,李言泽也已经猜出了个八九分,而他想不通的是,疤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和安大川结了仇?是单纯的看他不爽?还是对安洛粒起了色心故意挑事情求关注?抑或是他也知道了安大川背地里面是干什么的?
李言泽倾向于最后一点。不过,另外他也知道了,阿东跟随的那个抓手老大以及其他的兄弟们都投靠了疤莆,这样一来,西洛那一边明显就处于弱势。
放走了阿东,李言泽直接去了龙骨客栈,不,应该是还在补修中的龙骨客栈。
说好的今天他会和安洛粒一起去找木厂看制作家具的木柴,至于她的父亲自然就是待在家中修养。
安洛粒打扮得美美的,说成妖艳也不足以表达她对自己妆容的一种观赏性的喜欢,一如既往似血染的玫瑰色唇色,精心勾勒的柳叶眉,还有被编织起来的一头秀发,看上去魅力十足。
李言泽被安洛粒问自己有些不同之处,他回答不上来,倒也巧妙地从侧面大肆赞美了一番,听得她是心花怒放,登时都快有点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视线不禁落在他的散发着荷尔蒙的胸膛上移不开眼。
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了眼这一对男女,更者还有人特意折回去确认一下,那高大强壮的男人是不是半生阁的李队长,而那身姿妩媚的女人是不是安大川的大女儿。
安洛粒很享受被人瞩目的感觉,不自禁觉着自己更高贵妩媚了些,普通的男子皆不入她的眼眸里。
唯独身旁挽住手臂的男人除外。
可她不知道,这个男子此时此刻脑海里面正在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依旧是得意洋洋的挺直了腰板,尤其是腰间以上她以引为傲的部位,让她觉着天底下就没有女人能够比得过她。
“你怎么都不说话?”安洛粒声音很轻柔,语气不平常快了一倍,倒不是想这样说,而是她不想破坏了自己所展现出来的高雅。然而,没有回应,她极其快速地瞥了眼李言泽,还留着余光去看他,“怎么了?”
李言泽方才缓过神来,稍微抬起头一看,发现街道两边的人无不会看向自己,按照以往他也不会奇怪,可现在身上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里拿开了安洛粒的手,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
“天气有点热,是吧?”
安洛粒并没有理会他的答非所问,昂起头,不动声色地重新挽起了他的手,且抓得更紧。
“注意点,”李言泽小声还说,随后丝毫不带犹豫,用力掰开了她的手,索性就拉开了两米的距离,直到两人到了驻扎营最有名誉的勒科黛西木工厂。
这一间木工厂是场主路德以自己的妻子命名,他年过半百,膝下有一对女儿和一个幼子,他们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家人都无病无灾,平平安安,然后一起管理工厂便是足以。
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一家人成为了这里少数幸福家庭之一,同时又很富裕。
家住在驻扎营的最北边,周边再无其他居民,耳根子所能够听到的不是鸟鸣就是虫唱,这对他们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您误会了,桌椅板凳是给客栈准备的,”李言泽一面解释,顺手就接过了勒科黛西手里的一杯桑叶枣子茶,“啊,还是一样的美味。”
“哈哈哈哈。”干干脆脆又豪放的笑容传到了远处,路德瞧着安洛粒拿着杯子也不喝,问:“喝不惯是吧?”
安洛粒客气摇头,借口自己有点热,暂时不想喝热水,她一说完,女主人就伸手拿过杯子,给她换了一杯温凉的。
“喝点吧姑娘,味道虽然不好,不过养生。”
安洛粒挤出笑容接过来,心里在说:瞧你那双又干燥又枯老的手,还跟我谈什么养生?
李言泽没看见安洛粒转头时候逇微妙表情,只顾着和路德谈木柴的事情,商定了之后,他也不想打扰他们,说了一声改日再来拜访,就带着安洛粒沿路返回。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言泽嘴里含着一只狗尾巴草,“挺久了。听你这话的口气,你不喜欢他们?”
安洛粒立马变化了语气,“不是,就是觉着你认识的人可真多。”
“还好,还好,走着走着就认识了,不也挺好吗?”李言泽双手交叉枕在自己的头上,扬起望着浅蓝的天空。
“你和唐落落又是怎么认识的?”安洛粒继续问。
“嗯?”
“我很想知道,不能说吗?”安洛粒拿掉了狗尾巴,厌恶地丢在了路边,扭头看着李言泽,“是一场美妙的邂逅呢?还是英雄救美?”
“我们……”李言泽猛地想起来,自己从钻出水面的那一刻,瞧见了岸上从未见过的女生,当即脑袋就短路了。
“怎么?不好说?”安洛粒扯着衣角上的红带子,“你不说我倒是更想知道了。”
“就跟走在街上遇见了一个人是一样的,”李言泽说着违心话,“倒是你,别把她当做假想敌,她脑袋被撞坏了,什么都不懂。”
“是吗?”
李言泽反问:“你居然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