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蓝衫男子对着谭子晋拱手:“谭兄真是英年才俊,居然连那船舵都能修理好,这不是得了明姑娘赏识,想必日后一定会有很好的前程”
旁边的粉衣少女也接着道:“对啊对啊,谭哥哥好棒,前程似锦,一片光明”。
另外一少年也道:“明姑娘既然许诺谁能修理好船舵,就帮其加官进爵,此次你立下这等功劳,谭父怕是要以你这个儿子为傲了”。
谭子晋恭维:“哪里哪里,这都是些小事罢了”。
几人话语间,渺音已走的近了,也看清了那个身影的真实模样,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之前在船舵边遇到的人。
此刻他与众人欢声笑语着,完全就没注意到女人的到来,还是蓝衫男子率先发现,疑惑出声:“姑娘可是有何事?”
随着男子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突然到来的女子,谭子晋也包括在内,他脸色变了变,没有作声。
渺音看着众多的目光,眼神落到谭子晋身上,略略一笑:“无事,只是发现了一个熟人,过来看看,并没有其他的事情,你们聊的欢,我也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她确实只是好奇那熟悉的身影是谁,没有别的意思,见谭子晋没说话,她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打算,说熟人,两人确实不熟,只是找个说辞离开罢了。
语毕,她打算就此离开,一直沉默的谭子晋终于开了口,朝她喊道:“姑娘,留步!”
她扭了扭头,颇为疑惑:“何事?”。
“既然碰到了熟人,姑娘不打算多说几句话吗?就这样离开?”谭子晋发问,脸上有些潮红。
他喝了不少酒,酒精的作用让得那张略微稚嫩的脸更加青涩,渺音看着,轻笑:“这点年纪就学会喝酒了!酒多伤身!”
谭子晋愣了愣,潮红的脸盯了她许久,醉着口吻:“我不小了,已到了可婚的年纪,不过姑娘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渺音无意去管他大还是小,只随口的一句关心话,见他这般回答,也没有放在心上,从容对着众人再次告别:“我是真有事,你们聊吧,玩的开心”。
男人醉酒而通红的眸子落到她的身上,欲言又止,终究什么也没说,端起桌上的烈酒再饮了一杯,饮完好像想到了什么,把桌上的酒壶推了开来,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
众人看着他怪异的行为,也没有发问,照常娱乐着,而谭子晋那双拽紧的拳,指甲深深嵌入肉里,他通红着双眸,隐忍着什么。
离开那处的渺音,回了原来的地方等司宸宇的消息,渺音凑上前来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去修理船舵了吗?”
“是啊!怎么了吗?”渺音疑惑。
“那我为什么听外面人都在说,谭子晋一个人修好了船舵,明姑娘还许诺给他加官进爵?”。
“嗯?”这事渺音倒是没听说,她也不甚在意。
“你这嗯?到底是几个意思?你就说你有没有去,有没有修”
“修还是不修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明姑娘之前就已经许诺过这句话,如果是你修好的,这谭子晋明显就是捡了你的便宜”。
“便宜就便宜吧!”渺音没想去计较,又想到今日见到谭子晋,他那副模样,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见她这幅随性的模样,紫缨也不欲刨根究底了,拿过桌上的橘子丢了个给她,只小声提醒:“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怕你不知这人间险恶,被人利用了去”。
精准的接过空中掠过来的橘子,她顺手剥开,放一片进嘴里,特甜。
这橘子成熟的很,外面的皮已经全黄,吃起来没有酸涩的味道,就是纯味的甜,跟糖一样,甜进心里去了。
对于紫缨的担心,她却是一点没放在心上,修理船舵不过就是个很小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全盘修好的,那谭子晋领那功劳也没什么,毕竟她也不需要。
这么想着,也就随口回道:“我知道了,这身边不还有个大老虎呢?谁敢惹啊”。
调笑的语气缓解着沉闷的气氛,至于大老虎指谁,不言而喻了,也就只有那个司宸宇能堪当其重任了。
话音刚落,正主就到了,司宸宇正好听到这句话,眯着眼睛:“你说大老虎这是指谁呢?”
渺音没答话,从椅子上起身,问道:“调查好了吗?”。
“有我搞不定的事吗?”男人轻笑,递过一张叠着的纸来:“这里面是所有出入的人员名单,你看看”。
她小心的把纸张打开,几乎一整页的名单让她头都炸了,她不禁疑惑:“你确定有这么多人?”
这画舫该不会如此随性?底仓能随意出入?那为什么他们进入,侍女说的很难的样子?
司宸宇低着嗓子:“确定”
“那之前我们还要找仓管取钥匙这么麻烦?”
“这就与画舫的管理有关了,画舫内只要稍大些有点地位的一般都能随意出入,除开贵重物品不能拿取,其他东西还是可以随意支配的,不过外来的人,哪怕是官家小姐官家公子,也甚为严格”。
“也就是说仓管钥匙不止一把,很多人都有?你这是所有手持钥匙的人员名单?”渺音沉着脸猜测。
司宸宇点头:“是”。
这就很难办了,这么多人,到底谁去过,谁没去过,去过做了什么,根本就无从查起,难道这山雾茶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一定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她坐在椅子上沉思着,把所有事情从头开始屡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就像录像在脑海回放,暂停。
停在了一个最关键的时间点,山雾茶这等贡茶,并不是原本在画舫中的,是大学士吩咐下来送到的画舫,就是为了给这次比赛制造一个更好的环境。
茶叶自然是在画舫将要开始之前不久才送到,而背后之人要利用这么短的时间去作案,一定很难做到滴水不漏。
比如说不可能手中所有的押不芦粉末都能无声的掺杂进山雾茶之中,这个也要看山雾茶的数量,一定数量的茶叶配一定量的的押不芦,是能混肴视觉的,太多就很容易暴露了。
背后之人如果对山雾茶的量不是很了解或者是没那么多时间去混毒,很大几率手中都会有残留的押不芦粉末。
再鉴于押不芦这个东西很多人都未见过,背后那只手估计也不会猜到有人能查出蛛丝马迹来,更加不会去销毁证据,那么只要确定谁的手中有这押不芦粉末,那么就确定是此人所为了。
另外爆炸的事情,硝石肯定无从查起,这个与国家命脉有关,走的必然是暗渠,木炭则比较普通,随处可见,那么只能从硫磺粉入手,调查近期硫磺粉取用记录。
想到便做,她赶忙起身朝男人开口:“能否带我调查所有卧室?我要查看看哪个房间有毒粉”。
“另外,调查一份近期硫磺取用记录的人员名单”。
检查卧室这个事情,她要亲自去,对于药物的味道,她具备了很多人都没有的敏锐,让别人查,先不说认识不认识那毒粉,漏掉的可能也比较大。
行凶之人断然不会把毒粉放在所谓公共场合,也只有卧室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的要求,男人是有求必应,也不问为什么,就只问:“是现在就去吗?”。
“当然,不过,不要惊动他人,也不要把这个事情传扬开,我们找个旁的理由直接去看看就好了”。
旁的理由,男人左思右想道:“可以”。
三人到达卧室的时候,每进一个房间都会事先敲下门,接着由司宸宇说清来意:“我此前丢了副贵重东西,怀疑是有人捡到私藏了,故而来查看看”
用烂了的一个借口,也是无人敢质疑,三人一路查将过去,不漏过任何一个房间,查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剩下的房间也就只有几个了,除了那明月阁花魁的房间之外,都是大有来,这些信息还是她在途中听说的。
“先查花魁房间吧,其他能不能进都还不好说”渺音皱眉。
男人轻笑:“只要你想进,那就可以进,有我在”。
“你吗?”渺音知道他是皇子,可皇子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势吧?想做什么做什么,其中有位可是与当今太后有所关系。
她来人间时日不多,不了解司宸宇的地位,还有澧朝和南域的关系,更不知这司宸宇是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连帝王也要恭让三分。
女人口气中的质疑更是让男人觉得好笑,深邃的眸凝在那张绝色的脸上,极为认真的再次开口:“我说到就会做到,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说能便是能”。
渺音无意继续争辩,因为没有意义,首要的任务是找线索,于是她转移开话题:“我们还是先查查新晋花魁李漫漫的房间吧”。
男人点头应允,三人来到花魁房间外,打算进去,却被门口的一个小侍女给拦住了,小侍女扬着脸,大着嗓子:“姑娘的房间不能随便让人进,除非有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