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落,碧池还坐在院中呜呜咽咽的哭泣,春澜在旁边默默陪着,此时任何话语都有些无力,宁静的夜晚,谁也睡不下。
在房中静静坐了一夜,第二日她便叫春澜去找司宸宇,碧池还在伤心难过中,碍于她是主子,敢怒不敢言,依照日常去膳房取了早膳端过来。
这次,碧池没有叫她吃饭,只是把菜放在桌上,就徒了一旁站着,也不话,红红的眼睛夹杂着血丝,很是憔悴。
她实在没有胃口吃饭,走到院外等着春澜回来,偶尔的一低头,看到不久前种的花苗已然发了芽。
嫩绿的头破土而出,与这个世界见了面,她想到种花苗时蓝荷那张高心脸,如今只剩那具冰冷的尸体,世事无常,变化总是那般的快,由不得人。
一袭蓝袍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满满的担忧,见她安然无恙,脸色才松懈了几分,司宸宇睨着她不好看的脸色,关心道:“你没事吧!大早上春澜寻我过来,你出了事,担心死我了”
春澜还没来得及跟他细事情经过,司宸宇还以为是她出了什么大事,见她安然,吊着的心才沉稳的落下。
渺音奇怪的看了他几眼,沉声:“我没事,蓝荷出了事”
“蓝荷?”司宸宇皱眉,一个丫鬟的事情还不需要他亲自出马,春澜这个迷糊,居然也这般不知分寸了。
想罢,不经意的看了眼院落,只见女子身后红艳的一滩血,里面躺了一个人,披风盖住了那张脸和大半个身子,只露出了那双纤细的玉足。
司宸宇记忆一向就特别的好,蓝荷是他派来的人,也跟过他身边一段时间,仅一眼,他就认出了躺着的人是谁。
眼中划过一抹震惊色,片刻又恢复如常,他抿着双唇,明知故问道:“蓝荷怎么了?”
“死了”沉重的语气飘散在空气中,让人心头如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所以你让春澜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处理蓝荷的事情?”司宸宇得出一个结论,毫不犹豫的出了口。
“我知道这个与杂院的丫鬟一定有所关系,可我无法入内,这才找你”她也不打迷糊,有话直了去。
“能否让我看看蓝荷”司宸宇出声,话语虽是问询,可还没等她同意,就绕到了她的身后,掀开了盖着尸体的披风,那张苍白的脸在阳光下尽数暴露。
胸口的血窟窿已经不再流血,流尽了,无血可流了。
刀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人眼睛生疼,特别是一边的碧池,看着看着又想哭了,那股难过止不住涌上心头。
渺音并不比她好过多少,正是怕看了难过,才选择将其盖住,再者,死者安息,不应该目睹这个世界的残酷,生者为其痛苦,也不会是蓝荷想要看到的吧?
她不忍直视,偏过头去看向另外一边,司宸宇的目光落到那把刀上,目光片刻凝滞,收回时波澜不惊,面无表情。
“你打算要我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他朝女人开口,征求她的意见。
渺音脸上冷了冷,唇角勾起一丝冷厉的弧度,目光凌厉道:“找到凶手,杀人偿命”。
“若我,我会将这件事直接了结,你可开心?”
“了结?如何了结?”她继续追问,要得到一个确切答案。
“蓝荷的尸体我会派人将其安葬,必要的葬礼不会少,不过这件事情我不许你再查下去,也不许你去管”司宸宇话语肯定,态度强硬。
“你给我一个不再追究的理由?蓝荷是你派过来的没错,可是既然你把她送了过来,那么就是我的人了,她现在死了,你叫我视若无睹?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司宸宇的这番话,她无法接受。
原本她以为司宸宇不会放任这个事情不管,毕竟蓝荷最初可是他的人,很多的事情他会比自己清楚的多。
无论怎样,她都没想过,司宸宇会这般做,难道丫鬟的命就不是命?就不值得去追究?
“你会相信,我都是为你好吗?继续追究下去,对你没有好处,你不会得到任何你想要的结果,你只会反受其伤,听我的,好吗?”第一次,司宸宇用如赐的语气与她话,近乎恳求。
他眼神认真,从中能够看到自己的倒影,他语气诚恳,不像是假话,可给饶感觉,就是
他一定知道蓝荷事情的真相,难道是连司宸宇也顾忌的一股势力?司宸宇也会怕?所以不让自己去查?
就算真是这样,没有试,又如何知道结果?
她摇头,眼神坚肯:“我不会听你的,我想做的,从不受制于人,不管你是否认同我的想法,我都会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就连太医院都是我帮你进去的,你以为你能在这个皇宫掀起多大风浪无权无势的你,根本就不懂得宫中危险和复杂,只会凭着自己的冲动和一腔孤勇,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
挖苦嘲讽的话语脱口而出,司宸宇面露讽刺,与平日里的态度大相径庭。
渺音也不知道他是吃错了什么药,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选择了沉默。
她不是个喜欢看人脸色的人,有着自己的理念和想法,既然观点不合,那就没必要再探讨下去了,多了,都是废话。
司宸宇这般话,就触到了她的逆鳞,两人此前关系还算可以,毕竟也帮了渺音不少忙。
可恩情是恩情,恩情可以还,却不能控制她的想法和行为。
空气中安静下来,春澜站在后面默不作声,也不敢上前插话,就看两人大眼瞪眼,最后还是渺音先退了几步,出了院子,没再管院里的人。
司宸宇见她出去,也不追上去,安排了人把蓝荷抬了出去,又吩咐碧池和春澜对这件事情严格保密,不许再提。
院落也安排了人打扫,血迹被洗了干净,司宸宇唤来春澜,提醒道:“有空问问她的想法,看她是否想换院落,毕竟死了人,怕她住着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