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赵允墨良心发现,还是因为他最近事务繁忙,到了侍寝的时候居然没有再跑到张媛媛这儿。
张媛媛虽说巴不得他别来,但一想到赵允墨要是去了别人房里,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着种不舒服的感觉,索性又偷偷溜出宫去了。
可没想到的是,她才刚翻出宫墙,就被事先待在墙底下的赵允墨抓了个正着。
“爱妃可真是好有雅兴啊!”赵允墨的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继续道,“这夜都深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玩!可愿意多带上个人?”
张媛媛一脸的懊恼,她若是说不愿,这赵允墨就能放过自己?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张媛媛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在街上胡乱走了几圈,张媛媛的脑子里仍是乱糟糟的。
“怎么,不带我去那家酒楼坐坐?”赵允墨看到张媛媛一脸苦恼的样子,也不知道张媛媛是因为自己跟着她,妨碍了她去见人,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苦恼,居然有些怒意。“难不成怕被我发现什么不成?”
张媛媛看着赵允墨略带怒气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赵允墨提到酒楼,倒是让张媛媛想起来一件事儿。
“皇上若是愿意,便跟我去个地方!”说罢,张媛媛也不等赵允墨反应过来,就飞快的往前走去。
赵允墨见状,连忙迈步跟上。
也不知道绕了多少路,穿过了多少巷子,最终,张媛媛在一户不起眼的小院子门前停了下来,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
片刻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伯,虽说头发已经发白了,但精神劲儿十足,看到门外是张媛媛,脸色满是笑容,问道:“年丫头来了啊!”
张媛媛点了点头,示意那老伯旁边还有人,说道:“王伯,这位是……”
不等张媛媛介绍,赵允墨便抢先说道:“王伯好!我是媛媛的夫君。深夜来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年丫头,你嫁人了?”王伯愣了一下,继续道,“你咋不跟我说一声呢!怎么的,是瞧不起老头子了?连杯喜酒都不让喝了?”
“王伯,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张媛媛转头瞪了赵允墨一眼,继续道,“我嫁人那天您还没到京城呢!怎么请您喝喜酒啊!这不是把人带来见您了么?别生气了!”
王伯是之前张媛媛在江南时偶然认识的一个老人家,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家,在外闯荡,王伯就和老伴于氏两人经验着一家包子铺,偶尔也卖卖馄饨之类的小吃食。张媛媛对他家的馄饨情有独钟,常常去吃,久了也就跟两位老人家熟悉了。
虽说这个时代的调味品不多,可抵不过王伯的手艺好,张媛媛就花了很大的功夫把王伯请来,负责手底下一些人的伙食,他的老板于婶子,就负责给王伯打打下手,管理一些婆子帮忙缝缝补补一类的。
张媛媛手底下的人大多都已经来到京城,所以张媛媛干脆连王伯和于婶子也一起接了过来。
王伯听见张媛媛说的话,笑道:“你呀!怕是带人给我见见是假!馋馄饨了是真!”
“哪里能啊!见人是真,馋馄饨也是真!”可能是因为挂念着二十一世纪的奶奶,张媛媛对王伯和于婶子格外的亲切,“还不是因为王伯您手艺好!”
“行!快进屋吧,我这就给你做馄饨去!”王伯笑着,转头看向赵允墨,“小伙子,怎么称呼?”
赵允墨回道:“王伯唤我辰良便可。”
“辰良……辰良……好名字!年丫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王伯念叨着,突然笑了起来,“我看你一表人才,言行举止都有大家风范,果然是配得上我们年丫头!”
跟着王伯进屋的时候,张媛媛挑了挑眉,问道:“皇上何时改名叫辰良了?”
赵允墨答曰:“先皇御赐表字,爱妃有何异议?”
张媛媛撇了撇嘴,说道:“不敢。”
赵允墨反问:“年丫头何解?”
张媛媛翻了个白眼,回答道:“小女子姓张名媛媛,字锦年!”
其实锦年是月娘一开始给张媛媛取的名字,只是张媛媛为了证明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是真实存在过的,这才把名字换了,而锦年二字,便作为表字留着。
而结实王伯的时候,张媛媛仍叫张锦年,所以王伯便一直喊张媛媛年丫头。
“锦年辰良,果然是绝配!”赵允墨笑道,“王伯果然有眼光!”
张媛媛翻了个白眼,没有多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喜欢占自己便宜,现在连名字都不放过了。
进屋后,于婶子也还没睡,老两口干起活来干净利落,不一会儿就把馄饨做好了。
闻着馄饨的香味,赵允墨也觉得有些馋了。
原本他还保持着他高高在上的帝王之资,觉得这里有些脏乱,可始终耐不过馋虫的引诱,便吃了一口。
Q弹的馄饨皮包裹着新鲜的猪肉馅儿,咀嚼之下,混在肉馅里的姜末融合着肉香一齐在口腔内迸发。再喝一口汤,浓浓的骨汤配上葱花,那滋味,简直让赵允墨想连舌头一并吞了。
“难怪爱……夫人总念叨着王伯的馄饨,吃着一口,连我都觉得终生无憾了!”赵允墨感叹道,“恨不得能天天吃到着人间美味!”
“哈哈哈哈,小伙子着嘴可真甜!”于婶子一边在灯下做着活计,一边道,“看来你是没吃到年丫头做的饭菜,她那手艺,可比皇宫那御厨还好!”
“哦?”赵允墨拖着长长的音调,眼里满是笑意的看像张媛媛,“夫人的手艺竟比皇宫的御厨更甚?”
“婶子,你这吹捧,不怕我飞天上去啊!”张媛媛暗地里踩了赵允墨一脚,道,“这次来,我是想来问问那丫头怎么样了。”
“唉,那丫头是个苦命的,被银霜丫头送过来以后,天天躲在屋里哭,说是怕被镇国公府里的人抓回去!”王伯叹了口气,“这镇国公府里怎么净是这些歪瓜裂枣!这都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造孽啊!”
原来银霜在王伯到达京城之后,便将那萍儿安顿在了这里。
一听见镇国公府几个字,赵允墨就打起了精神。
张媛媛见状,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赵允墨。
听完此事,赵允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抿紧的嘴唇,以及握紧了的拳头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这镇国公府的人,当真是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不成?!”赵允墨怒道,“他们眼里就没有王法了吗?”
“镇国公是开国功臣,谁不知道就连那些个皇亲国戚都得让他三分!”王伯感叹道,“那小丫头才十三岁啊!被陈浩骞那畜生坏了清白,若不是年丫头,她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曾听人讲过,早些年的时候,在江南那一带有个员外,姓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员外家有个姑娘,”于婶子道,“当时这姑娘是远近闻名的才女,结果被镇国公府那个陈炳君看上了,强抢不成,他便杀人放火!那员外一家,一夜之间被烧的精光!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口……”
借着于婶子无意间帮忙说出来的故事,张媛媛趁机加了把火,道:“我娘便是那员外家的姑娘!当年幸得师公云游四海遇到我娘,便将其救下,收为徒弟……只是我外祖父连同当年十二岁的小舅舅,都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闻言,王伯和于婶子都沉默了。他们哪里知道,张媛媛的母亲会是那员外家的姑娘呢?
“简直欺人太甚!”赵允墨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道,“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抄家处置吗?”
“天高皇帝远,百姓的苦,皇帝哪里能知道!”王伯叹了口气,“就说江南边缘一带的水患,从京城发来的救灾银全被那群狗官贪污了……”
赵允墨道:“可江南一带回来的消息却都是好消息……”
“那群狗官贪了官银,又从百姓身上收刮来修缮水坝,我们老百姓都苦不堪言……”王伯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且大多数官员都有镇国公府的人担保着,又官官相护,连告状都走投无路啊!”
“怪我!这些年来竟听那些人传来的好消息,信以为真……”赵允墨道,“结果反而被蒙在鼓里,自欺欺人,觉得自己做的足够好了,哪想到……”
王伯看了一样赵允墨,安慰道:“辰良啊,你也别太气愤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小老百姓可以去干涉的!”
“王伯,能不能让我们去见见萍儿?”张媛媛说道,“当初救她回来的时候,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王伯听言,便起身带路。
赵允墨也起身跟上。今晚的事情对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虽然他也知道陈家人当初做了一些不堪的事情,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