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先皇的太子意图篡位,在一次中秋家宴上起兵,千钧一发之际,是哀家挡到了先帝身前,却不料,皇后也在那一瞬,挡到了哀家身前。”
“那一刀结结实实捅进皇后的腹部,皇后当场昏厥,事后哀家才知道,原来那场叛乱不过是先帝的将计就计,即使哀家不冲上去,也会有人替先帝拦下,只是苦了皇后,平白遭受一场无妄之灾。”
“皇后救了哀家一命,而哀家与皇帝离宫,她也一直等着,哀家回来后,她便一直守在哀家身边。自那以后,皇帝将其牢牢记在心上,这才有了今日。”
元熙细细听着,忽然问道,“皇后腹部中刀,情况可凶险?”
余氏道,“何止?皇后险些丧命。”
元熙抿了抿唇,又问,“可是……先皇下令全力救治?”
余氏微怔了一瞬,说:“是。”
元熙垂下眼眸,眸光在悄无声息间暗下,原来他说的行过一善,竟是此事。
余氏隐约察觉到元熙的情绪变化,“元熙?元熙?”
元熙迅速回神,低头眨了眨眼,再抬头时面色已恢复正常。
“你怎么了?”余氏问。
“没事。”元熙淡淡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比先前的更冷了些。
余氏尚不知元熙心里想什么,只道她一向如此,就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说道,“后来皇帝登基,皇后也因多年照顾哀家和皇帝错过适婚年龄,又得知原来皇后早已心悦皇帝,这便立了她为皇后。”
这些,元熙都不知。
自从十年前她被伽夜接回七皇子府,八年来她就一直生活在那里,直到两年前,她及笄后不久,伽夜登基,才随着伽夜一同搬回皇宫。
而梁绾月则是伽夜登基那日,与其大婚。
元熙还记得,梁绾月第一次看见她是何等错愕,仿佛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元熙何尝不是,她被伽夜养在七皇子府八年,亦从未有一次听过还有梁绾月这号人物,遑论余氏今日与她讲述的种种。
她只知道,在她将自己献给伽夜后不久,他便另娶了,对方非朝臣之女,非王公郡主,而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叫梁绾月。
那时候的元熙并没有太多别的想法,毕竟及笄那夜,她也只是想用自己换他一幅画,而今再回想起来,元熙只觉得……他娶得对。
但,为什么心里忽然空落落的呢?元熙想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失落与酸涩从何而来。
也许是因为梁绾月为他付出太多,成为皇后,名正言顺,而她就像伽夜娇养的金丝雀,被光明正大地将锁在金晃晃的雀笼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这算什么?
堂堂一国公主活得像个娼/妓。
名不正言不顺,她和伽夜究竟算什么?元熙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得自然而然,然而此刻,这个问题忽然在元熙脑中浮现,她却茫然了。
也许……从来都不算什么吧。
元熙将头埋得低,出神地抚摸手背。
余氏见其心不在焉的,轻轻咳了一声,“元熙,其实还有一件事,你还不知。”
元熙抬眸,余氏恰好从她的小腹上收回,“当年皇后为哀家挡刀,伤了腹部,再无法有孕,这才是皇帝登基两年来,一直未有子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