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润吃过晚饭,看到一本心理研究的书看得入了迷,到了晚上十一点,才合上书,她刚躺到床上,突然羊水炸开。
“砰”地一声响过后,床上马上晕染出一大片抽象的花瓣。
“妈,我羊水破了。”
“还等什么,你快换衣服,程阳,你老婆要生了,快去取车上医院!”
莫程阳一边回着“我们马上去海纳,我打电话给你哥。”
“别去海纳了,就去离咱们家最近的人民医院吧,我痛,很痛。”
莫程阳取出车子,驱车之时再次问:“真的要去人民医院吗?只是这么晚了,我怕没有什么好的医生。”
楚润疼痛地瘫软在了婆婆怀里,已经疼痛到无力回答。
“好吧!“
“没事,以前很多人生孩子在家里生都没事。”
从羊水破了开始,楚润就抑制不住剧烈地疼痛。
她恨莫程阳,如果不是莫程阳,她完全用不着再这样死去活来一回。
她得知钱美妍正是她的女儿莫紫涵后,联系上了钱东阳,也看到了那封信。
莫程阳只得将一切都如实跟她了出来。
她听后特别生气。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自己的骨肉,你居然送进孤儿院,亏你想得出。”
莫程阳讪笑着:“一切都过去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不但找回了大女儿,我们还能多一个孩子,我的工作也不用丢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孩子她喜欢,不过生孩子她特别不喜欢。
每生一个孩子仿佛要剥掉她一层皮一样疼痛。
再者,生下了孩子,孩子又不在身边,也是一种深重的折磨。
她原想把钱美妍要回来,但咨询了相关律师,如果孩子是莫程阳当年刻意送出的,他们将无法得到抚养权。
毕竟,莫程阳送走孩子的意图太过明显,这事要是弄大了,莫程阳在市环保局科长的职位都将不保。
这些埋怨倒是让楚润的疼痛减少了不少。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医院。
莫程阳一路祈祷,千万是男孩才好。
虽然他的父母跟他,这次如果再是女儿,他们也认命了。
只要孩子与大人平安就好。
那几年想要孩子又怀不上,实在太苦痛了。
楚润很快就被推入了产房。
一位年近五十的女人跟一位三十几岁的护士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产房。
莫程阳焦急地在门外等候。
过了十几分钟,护士走了出来,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样了?”
莫程阳跑向前去问。
“宫口开了,很快就要生了,但是产妇情况不好,孩子胎位偏了,而且脐带绕脖子三圈,建议要刨妇产。”
“那就刨妇产,一定要保住大人跟孩子。”
护士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可是做手术的医生,今没有值班的。
“那怎么办?”
“我去打电话,看看谁能来。”
“快,你快去。”
莫程阳光顾着焦急了,还是他母亲提醒,你赶紧给楚乔打电话吧,兴许,他赶到得还要快一些。
莫程阳给楚乔打电话。
电话打到一半的时候,莫程阳听到了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楚乔在电话另一头都听到了。
“是生出来了吗?”
“是的。”
“行,我马上赶去。”
莫程阳挂断电话,开心地守在门口,不断地还愿,心里想着一家三口在公园里晒着温暖的阳光,偶尔遇到几个熟人会恭贺他这回成功晋升为父亲,咧嘴笑了。
“啊!”
他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心里久久颤动,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替楚润承受这份苦痛。
难道刚才孩子只出了头,现在全身才出来。
幸而孩子平安生出来了,不然他该多愧疚,楚润一直不愿生二胎,如果不是他将莫紫涵抱走,她又何至于经历这样的风险。
莫程阳焦急难耐地等了几分钟后,医生总算抱了孩子出来。
医生的脸色很不好看。
莫程阳心想,难不成楚润生的是个女孩。
无所谓了,他都想开了。
“是个男孩子。”
莫程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居然是男孩,现在有儿有女,就是一个好字。
他抑制不住的高兴,接过孩子就想亲几口。
“去看看你夫人吧,她走了。”
莫程阳直觉得晴霹雳,爆棚的幸福感顿时飞灰湮灭。
“你什么?”
莫程阳质问着狂奔到了楚润身边。
此时,楚润已经没有了气息,血却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一又瘦弱惨白发青的手冰冷的垂在了下面。
他想到了牡丹花,张抗抗在牡丹的描述。
她没有花谢花败之时,要么烁于枝头,要么归于泥土,它跨越萎顿和衰老,由青春而死亡,由美丽而消遁。
要虽他宁可她是一从生命力顽强的爬山虎,他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医生走到他身后,言语冷若冰霜。
“产妇喘不上气了,大出血了,休克了。”
“她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我们每次都严格按时产检,没有问题的呀!”
医生摇着头道:“不管产检多严格,生产过程多规范,都没用,羊水栓塞来就来,毫无征兆,对不起,命运无偿,我们无力掌控。”
“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莫程阳仍然觉得恍然若梦。
“产妇体力不支和腹部绞痛,胎膜早破,羊水进入了血液循环而引起的猝死。”
莫程阳脑子嗡呜。
他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楚润在看书,他还提醒了她。
但她一会就睡,他也就没有管了,假若,他强制她早点休息,事情会不会大不相同。
“如果我妻子一来就剖复产,现在是不是还好好的。”
“羊水栓塞,就算你们一来就剖妇产,就算医生的技术再好,她也活不下来。”
莫程阳难以置信,这些医生一定是想要推脱责任才这么的,他刚想要反驳,医生接下来的话让他没有了反驳的气力。
“要想她好好活着,除非没有怀这个孩子。”
医生的话就像一根尖锐的利刺,来来回回千百万遍地刺痛着他的心。
这么,是他害死了她。
他是杀人凶手,杀妻凶手。
“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眼泪就如喷泉一样,不停地往外涌。
他的父亲走了进来。
“人走都走了,节哀顺变吧!这都是命!”
父亲的话,让他倍加痛苦。
如果这是楚润的命,那么这种命运也是他造成的。
楚润是那么不想生第二胎。
如果不是他的父亲强硬的让他把孩子送走,楚润就不会有今。
他如果知道她会有今,当时宁可选择他父亲给出的另一个选项,跟她离婚出决不让她生第二个孩子。
莫母一直抱着本来是开心的,得知儿媳妇走了,很是难过,现在看到儿子这样,一想到这孩子刚出生就没有了母亲,更加难过。
楚乔赶到医院的时候,楚润的病房时,即刻愣住了。
“润怎么了?”
“她走了。”
“走了?”
楚乔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此次来,原想告诉她,她用不着打官司,李伊伊已经同意将孩子还给她。
李伊伊既然已经松口答应,钱东阳那头就好多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半个时,他跟她已经人两隔。
虽然家里有三兄妹,但他向来跟楚润感情最好。
楚润虽然性子倔强,但却懂他。
记得8岁那年,他饭吃到一半不肯再吃了。
楚海纳非常生气:“吃多少盛多少,盛了又不吃,搞浪费。”
而许温琳唯一的一次,没有替他话,他想着这个女人终于伪装不下去了吧!
如果是月或多或少总该劝两句。
他也不想。
餐桌上的氛围变得十分僵持,眼看楚海纳要动手打他。
楚润这时将他的碗端了过去,扯出一根长长的头发。
“哥哥饭碗里有头发,所以才不吃饭的,爸爸你不能怪他。”
楚海纳没再作声。
许温琳戴上帽子给他重新做了一份面条,从此许温琳做饭也就有了戴帽子的习惯。
莫程阳打断了他的回忆。
“是我对不起她,千方百计让她怀上这个孩子。”
此时,莫程阳内心痛苦而矛盾,连看儿子的兴致都没樱
“你确实做错了事,但这是一场意外,也不能全怪你,毕竟遭遇羊水栓塞的概率并不大,节哀吧!”
楚乔觉着胸口很沉闷。
次日,李伊伊送钱美妍上学的路上。
“妈,你楚阿姨什么时候生宝宝,我好想看看宝宝长什么样子。”
李伊伊估摸着她也快了。
不管她是否愿意,这样的日子总会到来,这也意味着钱美妍在她身边的日子并不多了。
她内心涌出一丝伤感,但并不想波及孩子。
“等她生了,我就带你去看宝宝。”
“太好了。”
“妈,你楚阿妺会生弟弟,还是妹妹呢?”
“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呀!”
钱美妍还在认真的想,李伊伊接到了楚乔的电话。
“润昨生了一个男孩。”
他的声音很沙哑。
“恭喜啊,你又当舅舅了。”
“她不幸离开了。”
李伊伊把着方向盘的手差点凝滞。
车速慢了下来,后面的车子拼命按喇叭宣示她在浪费他们的时间。
“我把美妍送到了打电话给你。”
她挂断了楚乔的电话。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时候,人们不知道明与意外到底哪个先来。
她也才出了车祸,在开车的时候还是专注着开车好。
送好钱美妍,李伊伊将电话回拔了过去。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你别太伤心了,世事无常。”
现在除了悲痛,他想得更多的是润的孩子。
也许是自己很,亲妈就离开的缘故,总觉着人生有那么一些不圆满。
虽然许温琳对他不错,比起楚月甚至更好,但仍会觉着缺憾。
“我有空带美妍去润家一趟,送送她妈吧!”
“算了,那样的场合,不适合孩子!”
“孩子终究会经历,自己的亲妈,如果都不能前去送一场,终究不过去。”
“就依你所。”
楚乔不由得想起他母亲离开的时候。
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让他参加母亲的葬礼,孩不合适。
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可以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参加。
周一公司放假,林思韵如期去陆浩扬的浩扬事务所上班。
陆浩扬正端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托着腮帮,斜斜地看着窗外大树后头,若隐若现的那排区发呆。
“陆老板你的事情我帮你办妥了,现在我看你也闲的慌,要不今陪我去趟清远市?”
“干嘛!”
“去了就知道了。”
陆浩扬细看了一眼林思韵,她尖翘的鼻子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双不大不的丹凤眼里饱含着期盼。
“行,那就勉为其难的去吧!”
他站起身,趁林思韵没注意的空档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顿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你有车?”
林思韵摇头:“开你的车,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我下个月的工钱,你就不用开了。”
陆浩扬嘴角一扬,笑道:“你下月还会不会来我这做事都难。”
林思韵看着他,虽然嘴长歪了一点,笑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趣,让人觉着莫名亲牵
陆浩扬将车打开,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他后背斜倚于椅背,双脚尽量斜伸,十分舒服。
“你不会是等着我来开车吧!”
“对啊!”
林思韵看着他真是哭笑不得。
“我连车都没有,你我会开车吗?”
“没车,会开车的人多得去了,是你开我的车嘛,行吧”
陆浩扬开起了车,他被员工给指使了,
没有半点老板的样子。
但看到林思韵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惬意地欣赏车外的风景,心里却莫名的高兴。
“跟我去清远干嘛,我也好提前规划一番。”
林思韵跟陆浩扬起了她跟林韩超的故事。
着着,她的声音便哽咽起来。
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假若她不能跟林韩超见上一面,确认清楚当年的事实,她就无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