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宅花楼。
迎春通报后,蒋丰放进屋内。
屋内点着烛火,可依旧很昏暗。
床榻前,李瓶儿低眉顺目的正伺候着花太监用燕窝粥,瞧见蒋丰进屋来,看都不看一眼。
烛光映照在李瓶儿杏腮上,红彤彤的,十分迷人,蒋丰瞧见了,小腹一燥热的。
这是自己媳妇,果然美艳不可方物。
这样的尤物,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也不能白白便宜了花子虚、西门庆这样的狗贼。
花太监用一口燕窝粥,便咳两声,好像风中烛火,随时都能被吹灭似的。
见到蒋丰,他没好气咳嗽骂道:“你这厮白日里都到哪里去厮混了,怎一日都寻不到你人。”
蒋丰回道:“有人托我办点事情,便不在府内,不知老泰山寻我有事吗?”
“我来问你,昨日你可是去了名院?”
蒋丰老实回道:“去了。”
李瓶儿终于轻蔑的扫了蒋丰一眼。
这眼中的厌恶之情,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蒋丰嘴角忍不住扯了扯,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自己这位媳妇,是极其厌恶自己的。
老太监当即讽刺道:“好的很啊,一个阉人,居然还敢去逛窑子,真是反了你了,瓶儿,拿休书与他。”
“诺。”
李瓶儿急忙起身。
蒋丰立马喊道:“老泰山莫恼,我去名院,实是为了寻花二郎?”
“你寻他做什么?”
老太监动气的拍床沿瞪向他,结果又害的自己剧烈咳嗽起来。
蒋丰回禀道:“昨日花二郎给了我一瓶药,要我想法配出这药丸来,我尝了一下这药丸,发现这药极其霸道,能叫人意乱情迷,伤人根本,便急匆匆奔去名院寻二郎,想阻止他服用这药物,岂料还是晚了,看见二郎和……”
“和什么?快说。”
“我正好看见花二郎和窑子里的老鸨郑虔婆在床上鬼混。”
花太监听到这话,顿时气急的骂道:“好个小畜生,年纪轻轻的竟学人吃春药,如今可好了,居然和个老鸨子鬼混在一起,真是丢尽了我花府颜面,咳咳……”
李瓶儿急忙给花太监顺气,安抚道:“公公莫急,这只是他的片面之言,说不定二郎并没有如此不堪。”
蒋丰急忙道:“若是老泰山不信,可传老鸨郑虔婆过府询问。”
花太监冷哼一声:“不用你说,我自会派人去问,迎春,你去门房处,让小厮去名院打探一下二郎昨夜是在何人处歇脚的。”
“诺。”
迎春去了前院,唤了小厮去打探,正要回后宅,正巧遇到一郎中登门。
“小娘子,留步,不知贵府的花二郎可在府内?”郎中询问道。
迎春诧异的打量郎中,见他是个走街串巷的,不是坐馆大夫,皱起秀眉不耐烦问道:“你是何人,寻我家郎君做什么?”
走街郎中笑盈盈回道:“是这样的,前日,你家小郎君问我求了一味药,说是好用,便许我三两银钱,今日我便是来讨赏钱的。”
迎春听的心里咯噔一下的,立马追问道:“你给我家二郎的是什么药?”
“这个不太方便与小娘子说。”
走街郎中笑的很是猥琐。
迎春一瞧,心里顿时猜了个七七八八,立马道:“你在此等候,此事我去问下主君。”
“小娘子快去快回,我在此等着你。”
迎春急匆匆奔向后宅。
来喜从黑暗中冒出身影来,对走街郎中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这就是蒋丰他办的事情。
走街郎中一听又银子讹,哪有不上门讨要的道理。
后宅花楼,花太监听到迎春汇报,气急质问道:“那郎中当真如此说?”
迎春重重点头。
“气煞我也,这个逆子,好不自爱,咳咳……”
花太监气的一口血气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瓶儿吓的连忙宽慰道:“主君莫急,此事有蹊跷,哪有这般凑巧,偏巧在门口遇到的,八成这郎中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李瓶儿目光怀疑的盯上蒋丰。
蒋丰心头顿时一乐的,自己这位媳妇不笨嘛,挺聪明的。
他就喜欢聪明的女人,这女人要是太笨了,就没情趣了。
花太监立马动容,喘着粗气,怀疑的狠狠盯上蒋丰。
蒋丰立马喊冤:“冤枉啊,老泰山,这郎中我根本就不认识好不,怎么说是我故意安排的呢,我要和他当场对峙,还我清白。”
花太监沉吟片刻,说道:“人可以作假,但是药丸做不得假,蒋竹山,你说二郎寻你制药,那药你可还有?”
“这有。”
蒋丰立马把药瓶递上。
花太监贼精的吩咐道:“迎春,你寻两个药瓶来,和着药瓶混着拿去给那郎中挑,若他挑不出自己配置的药来,便是做戏的骗子,直接拿了送官府。”
“诺。”
迎春立马打开屋内箱子,拿了两个药瓶出来。
蒋丰听的眉头猛的一跳,这是要坑死自己的节奏,没想到这死太监这么精明。
早知道,自己就不多此一举,找个郎中来要赏钱了。
这不是挖坑给自己埋了嘛?
真是蠢到家了。
蒋丰顿时心急如焚,但是脸上还不能表露出一丝丝的马脚来,努力保持镇定,冲着花太监躬身一拜:“老泰山此法甚好,如此便能还我清白了。”
李瓶儿瞅着蒋丰,想从他脸上瞧出一丝的破绽来。
可瞧着他一脸欢喜的模样,半分破绽都瞧不出来,心里不禁纳闷,这次莫非真的冤枉他了?
迎春拿了药铺出了花楼,边走边想道:“这人八成是姑爷找人做戏的,一会儿让他猜,便是没猜中,我也回禀猜中了,帮他把戏圆过去,免得他被赶出府,我少了一份赏钱,嘻嘻。”
蒋丰要是听到迎春心里这话,一定感动的稀里哗啦。
这一百二十五两银子,果然是没白去。
不稍一会儿工夫,迎春回来了,回禀道:“主君,那郎中把三个药瓶打开,只是嗅了嗅,便指出了哪个药是他开的,还有,去名院打探的小厮回来了,说二郎昨夜的确是在老鸨郑虔婆房内留宿。”
啪!
花太监气的一巴掌拍在床沿上。
蒋丰暗暗长长吐了口大气,瞄了眼迎春,小丫头机灵的冲自己使眼色。
蒋丰一猜就知道是她暗中帮了自己,心里感激不尽。
花太监气急败坏的吼道:“这该死的小畜生,枉我如此器重,竟如此不自爱,年纪轻轻的,便学人寻花问柳,还吃春药,来人啊,给我把他绑回来,打上三十板子,禁足屋内,没我吩咐,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花太监这一大动肝火,又惹的一阵剧烈咳嗽,又一口血喷了出来,喷的嘴角都是。
吐完了,他人也没了精力,两眼一闭,瘫软在床上,气若悬丝。
李瓶儿吓的连忙喊蒋丰悄悄。
蒋丰上前佯装给他号脉,眼睛一直贼溜溜的盯着李瓶儿看。
李瓶儿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急忙拿团扇遮脸。
蒋丰无奈瘪瘪嘴,自己媳妇都不让开,这个蒋竹山真是混的惨不忍睹啊,连累自己也被媳妇嫌弃。
“老泰山只是气急攻心,歇歇就没事了。”
蒋丰随便胡诌的下了诊断。
李瓶儿拿帕子要给老太监脸上的血擦一擦。
蒋丰急忙阻止喊道:“你别碰,他这病会传染人的,小心被传染。”
“传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