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锦云穿越之时,乍眼一瞧,房梁横着一双荡悠悠的大腿根子。
原主的亲生娘亲刚吊死了。
娘亲林氏缠绵病榻多年,父亲念长天为了给林氏治病跑去万利钱庄借了一笔不菲的,谁知道那利滚利,卖了田产终究也还不起,反倒背了200两的债。
万利钱庄的掌柜头子今早踏入念家的破柴门,威逼躺在病床的林氏将其亲生女儿念锦云卖给万花楼当窑姐抵债,好补那200两的亏空。
林氏怎么样也不肯范,掌柜还想欺辱林氏,被念长天撞破,念长天拿扁担敲破掌柜的脑壳,念长天反被诬告肆意伤人扭送官府。
林氏受不了一连串的打击,扯了一把布这么去了。
“妹妹,咱们的娘没了。以后只剩我们了。”
抹着眼泪的念归樵才把林氏尸身解下来,跪在边,对着念锦云说道。
念锦云刚穿越过来,思绪还没有完全理开,看到原主至亲死在眼前,心里一阵触动,眼底红红,霎时间屋子里静寂的渗人。
“哥,我们家里有银两吗?赶紧给娘准备身后事。”
这个时候伤心用处不大,娘死了,爹又坐牢,家里只有自己和哥哥两个人支撑着,日子总的过下去。
叹息一口气,念归樵闪烁了一下哭得干枯的眉眼,“我们家里还欠人200两呢,我等会去大伯那去借。”
“都怪我,怪我!怪我为什么那会子在山砍柴,如果我在家里,可以很好保护娘,娘也不至于想不开,都是我的错”
念归樵狠狠自责,跪在地,咆哮大哭着,“妹妹,娘不在了,你的身体更要养好起来,娘生前最疼你,她帮你熬制的药草还在小灶,我帮你端过来。”
看着草席躺着冰冷的尸体,念锦云瞥见女人头发几乎都白了,腮帮的皱纹深深凹陷进去,一点也不似近三十的女人。
太可怜了!
念家流年不利,林氏长年病着,念锦云也跟着得了一场怪病。
当哥哥念归樵将盛放药汤的碗端到自己面前,念锦云抽着鼻涕儿生猛得喝了几口,她希望自己的身体赶快好起来能够为娘报仇。
前世的念锦云是个孤儿,还是全世界闻名的外科手术医生,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亲情,眼下,亲人们便是她的逆鳞。
见妹妹紧着喝药不似以往闹腾,念归樵欣慰了许多,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流淌,还有不少流入念锦云的汤药,念锦云也不嫌,很快汤药见了底。
“哥,我喝完了,我现在有力气,咱们一起做事。”
念锦云知道,娘亲死了,她老人家的尸身一直放着也不是事儿,得找一口棺材收敛起来。
念归樵将碗置一边,静默得回头看了一眼尸体,静默得对念锦云说,“妹妹,一切都交给哥哥去操持。我自己去找大伯帮忙。”
继承原主的记忆,念锦云知道大伯是个好的,可大伯母是个捏酸刻薄的女人,要从大伯手里松些银两出来,可着实不易。
“要不哥还是别费力气了,咱再想其他法子。”
念锦云知道明明知道对方不会借再跑去,无非是浪费时间,如果大伯父想要借,早在父亲被拘押县衙的时候,他会拿出来,如今娘死了,更拿不出了。
父亲还没锒铛入狱,母亲还未吊自尽之前,他们都说家里数念锦云最为聪明伶俐。
如今念锦云开口,建议大哥不要去大伯家借钱,大哥思来想后,感觉妹妹说的有道理,便只能叹了一口气作罢。
“大哥,听我的吧,与其做无用功,不如多想点办法,如何借到这笔钱,那样才省时又省力。”
念归樵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看着妹妹的眼睛闪了一下,“那我去砍柴,到时候卖个好价钱。”
依靠砍柴这种细碎的功夫凑齐200两银子谈何容易,但是念锦云并未阻拦,这也总到大伯家去丢人现眼要强。
在念锦云托腮时,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杵着一根树枝制成的拐杖走了进来,一身麻布,左下角还有几个补丁,“锦云,奶奶这里还有一些细碎的首饰,你拿去当铺,看值多少钱?”
说着,老妇人干扁的手颤颤巍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块不错的布料,她垂头时,目光里写满了不舍,拆开了一层又一层,最后是一只翡翠簪子和一只和田玉手镯。
老夫人身形佝偻,她仰着头,把东西捧给念锦云,念锦云的眼眶不自觉红了,想必这东西是奶奶的嫁妆,这么多年了还保存得犹如新的,可见十足珍视。
念锦云双手抱着奶奶哭枯如行槁的手,“奶奶,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有的,这是您的最后的东西,您还是拿回去吧。”
话语流转间,念锦云差点一颗热泪落了下来,在这里,她感受到前世从未有过的亲情和团结。
老妇人知道自己这点首饰只能算得是绵薄之力,浑浊的眼睛闪了闪,一颗又一颗的泪水滑落。
“真是苦了你们了。”老夫人说的动情,念锦云害怕自己会哭出来,帮奶奶包好了首饰,“奶奶,快到晚饭的时间了,您先回房间候着。”搀扶着她回到卧室。
念家很是清贫,几间茅草屋已经年代久远了,稍微大一点的风似乎都能把屋顶给直接掀走,念锦云站在厨房,开始在陌生的领地着手准备不擅长的晚饭。
他们要省油灯,在夜色降临之前,赶紧用完餐,可是大哥山砍柴之后很久都没回来。
“锦云啊,你出去外面看看你大哥回来了没有?”万一要是再出了什么纰漏,这一家人的日子可更难过了。
念锦云听了奶奶的话点了点头,刚走出门外,看见村里几个大汉扛着脸色惨白的念归樵回来了。
连忙迎了去,念锦云已经注意到他腿的伤了,涔涔的流着鲜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来,小心点。”念锦云招呼着把大哥送回来的两位村民,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念锦云为大哥包扎好伤口之后,直接把饭菜端了过来,“大哥,你可要好好养伤。”
“我这个大哥真是无能。”念归樵心充满愧疚,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不仅没出一份力,还给家里又增加了一份负担。
念锦云在开口之际,闻见了院子里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挺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