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赛博坦双核架构的成型是基于网络安全的考量,那么,源计划的诞生则纯粹的是利益驱动。
对于路德来说,这个时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互联网的重大意义。
抛开那个底层网络“幽灵”的隐患,路德其实对纳米网络的诞生和发展都是充满兴趣的,毕竟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网络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
同时,他也相信任何一个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人都无法忽视这样的网络。
因此,伴随着愤怒褪去,理智开始回归,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探究欲。
源计划,也因此而生。
“源计划?那是什么?”
“一个伟大的计划,而你我都将会是这个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这样啊……那你又是什么?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加入这种不知所谓的计划呢?”
“我是什么?”
“在你们尚未触碰到这片网络之前,我曾主宰这里!如今,我是!威震天!”
那是源计划启动之初,威震天和指针的第一次见面。
尽管威震天只是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投影,尽管那时的指针已经可以正面抗衡那些法爷了,但双方的第一次接触,仍然以魔网黑客的完败告终。
在威震天的面前,指针的那些源码法术全部失去了作用,而威震天那并不响亮的声音,却能轻易压制自己的身躯。
就像是一道约束在心灵的锁链,威震天可以轻易对任何“使徒级”的访问者形成压制。
如同他可以随意奴役菲莉雅一样。
事实上,路德透过“威震天”系统的指令更像是一种“心灵钢印”。
而这些身体已经被纳米因子严重改造过的使徒级访问者,虽然被路德压制,但这并非奴役,就像钢印可以被打破,这些被改造的人只要足够强大,钢印的束缚也并非牢不可破。
但很显然,指针并不具备这样的力量。
于是,一个名为“源计划”的组织便在先驱营地的贫民窟中悄然成立了。
源计划,秘密基地。
“威震天,说实话按照你的计划,这样的进展也未免太过于缓慢了,”破旧的屋子里,指针面具下的眼中透着一丝疲惫。
“是有些缓慢,但我们别无他法,况且P2P模式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只要节点越多,速度就越快,”威震天也有些无奈。
“没有别的途径了吗?”
“没有,”威震天投影微微摇头,“除非当前大部分访问者都自愿充当节点,那也许可以支撑后续计划。”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指针咬着牙有些恼怒,“所谓的源计划,又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源计划就是为了创造一个安全、稳固和自由的网络而诞生的,”威震天说了一句,但却毫无诚意,根本没有透露任何实质内容。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指针说,因为源计划从根本上还是因为路德自身的利益,它的目的只有两个,彻底摸清纳米网络、彻底掌控纳米网络。
这两个目的对于这些已经彻底和纳米网络绑定的访问者来说可都算得上野心勃勃了,一旦暴露,路德就彻底成试图奴役他们的网络邪神了。
但站在路德的角度来说,他又必须要达到这两个目的。他是天枢的主人和创造者,纳米网络和天枢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放任它野蛮生长,那个网络幽灵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变数,到那时,首当其冲的就是路德这个缔造者,说不定敌人就顺着网线锁定他本体了。
而更深一层,纳米核心所构建的网络并非单纯的虚拟信息网络,那些纳米因子正以某种路德不知道的方式影响着精神力和信念,这种心灵的力量在奇幻世界中通常都具备影响现世的效果,如此一来,纳米网络就不单单是互联网了,它更是另一种形式的魔网。
虽然路德还没狂妄到叫嚣那些不朽者,但如果他真正掌控了纳米网络,兼之自身又具备强大的魔导工业力量,那他未尝不敢在物质界和天上的不朽者叫板。
硬件和软件都到位的路德在星界可能还会有顾忌,但在物质界谁怕谁啊。
“我现在手里有一个菲莉雅,只要撬开她的嘴,想弄清楚纳米因子和智慧生命的这种奇妙变化就不难,”路德轻轻一叹,“但想掌控整个信道网络,除了一步步让指针推进外,最快方式就是一场灾难,一场让所有访问者都能团结起来的灾难。”
“可我上哪去制造这场灾难呢?”路德有些惆怅。
就在路德烦恼之时,空却正玩的开心。
先驱营地的探员们根本无法抓住他,他在被原始数据流侵袭时,绝大多数的数据流都是关于坐标系和数据建模方面的数据,当他被路德所救后,脑子里已经塞满了空间转化和各种函数运算的相关算法数据。
也因此,他对于空间类的法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度,路德解析的传送类法术模型,他可以轻易变成程序然后释放出来,完全不逊色于那些咒法系的大法师。
“抓住他!”
黑衣探员们咬牙切齿地低声喊道,七八个人从不同方向围堵屋顶上的空,这些探员手里都握着法术灵光不弱的魔法道具。
然而空却无视了那些禁魔道具,一个接一个的短距离闪现故意挑衅他们一样。
“无趣。”
看久了那群探员气急败坏的样子,空兜帽下的脸庞撇了撇嘴,在屋顶上打量了一番后,便朝着一个方向闪去。
那里是先驱营地的上城区,一座座白石高塔令人生畏,但艺高人胆大的空决定去看看。
……
烛火摇曳的屋子里,暮光女士表情恬淡低头似乎在浏览着什么,忽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屋子里,就在她的背后。
她侧过头,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纤细的人出现在房间里。
那人戴着兜帽,全身藏在宽大的披风下,像是从外面奔跑着闯入这里的,他的披风微微掀起还尚未平息。
“一个隐藏在上城区的赛博坦访问者?”兜帽下的声音年轻又充满活力,但略微轻佻,他微微躬身,“此来有些唐突了,女士。”
暮光好奇地打量着他,“你是怎么绕过塔外那些迷锁的?”
暮光的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和,纯正的诺兰口音悦耳又不失优雅。
“任何迷锁和魔法陷阱对我来说,和幻影没什么区别,”空笑着回答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上城区也会有访问者。”
“访问者?”暮光靠在轮椅上,手指在身前轻轻划动,“你似乎对这个很熟悉?”
空的兜帽下嘴角扬起:“当然,我想应该没人比我更懂赛博坦了,我可以教你,美丽的女士。”
“不,”暮光摇了摇头,“你未经允许就闯入我的房间,难道不应该先请求我的宽恕吗?”
“好吧,女士,请先宽恕我的无礼,”空抚胸说道。
“我拒绝,”暮光说。
“什么?”
“我说我拒绝宽恕你,”暮光重复了一遍。
空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女士,那你想怎么做?把我抓起来吗?”
暮光微笑着点头。
“不,你做不到,”空转过身,神色淡定地打量着房间,“就算是那些施法者们都抓不住我。”
“是吗?”暮光微微一笑。
空点了点头,刚想转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什么情况?”他脸色僵硬。
暮光从书桌上倒了杯红茶,轻抿一口,“难道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施法者应该要学会敬畏吗?”
空僵在原地,试图像往常一样启动缓存完毕的闪现程序,但不管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摆脱困境。
暮光悠闲的品着红茶,慢悠悠说道:“关于赛博坦,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了,你可以慢慢说。”
……
遗忘冰原西北方,风暴笼罩的城市里。
强壮的地行龙兽车队在强大战士的驱使下,拉着战车朝着东南方向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