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了山顶，已是傍晚。

上山烧香的人都已经下山，冷风吹起，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暮鸦的哀鸣。

自古华山一条路，李沐和张凌躲在山顶的一块巨石后面，发现这里的确位置极好。

任何人若想上山，在山顶都可以看到最后一段。

除此之外，四周都是悬崖绝壁。

纵然有武功，想要攀登这样的悬崖绝壁也非易事。而且若是两人武功相近，一人在山上，一人在爬悬崖，也不用打，往下扔石头就能分出来胜负了。

两人运转着速成的屏息术，借着旁边的几株松树的风引，藏住了自己的呼吸。

夜渐渐深了，李沐也做好了在山顶蹲坑几日的准备，并不急躁。

星光渐渐浮现之际，一个人影来到了两人藏身巨石的十余丈外。

借着月光，正是白日里看到的那个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在山顶站了一会，看起来也不像是聊发少年狂跑来赏月的。

很快，这中年道士就在附近折了一些树枝枯草，就在山顶上点了一堆火。

在火堆旁盘膝坐下。

不多时，山下传来了一阵笑声，笑声初时极远，转瞬就到了山顶。

“白灵！”

李沐看清楚了那个急速靠近的身影，一身白衣，正是明教教主白灵。

当日在绿柳山庄，两人已经见识过她的轻功，但也只是略见一瞬。

今日一见，大为惊叹，这身轻功着实不凡。

眼看着一个美貌女子、一个中年男人，在夜深人静的山顶私会。李沐感觉自己和张凌，倒像是抓出轨的私家侦探。

不过他也知道，白灵应该不是为了这个。

果然，那道士听到了笑声，赶忙起身，拱手道：“白教主果然信人。”

“是呀，都说我们明教动辄杀人全家。但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那也是言而有信的体现啊。赵道长，想明白了吗？我要的东西可带来了？”

那道士连声道：“全真三代弟子之中，我赵志敬的武功最高。那低阶弟子的天罡北斗阵，也是我来主持。白教主想要天罡北斗阵的阵法，我当然是会的。”

“会就好。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教你破解全真教剑法的精髓，至于如何领悟、如何融入到全真剑法中叫你的师傅师叔们看不出来，那就要靠你的本事了。”

巨石后，李沐暗暗咽了口唾沫。

心道这要不是知道是射雕神雕的世界，简直要以为这是令狐冲学那些魔教破解剑法的翻版啊。

那道士就是赵志敬？

白灵找赵志敬，来询问天罡北斗阵？

不过和令狐冲学的那些魔教破解华山剑法的故事不同，如果白灵真的是古墓派的传人，那么她可是有一整套破解全真剑法的剑术的。

火堆旁，赵志敬恭恭敬敬地朝着白灵一拱手，愤愤道：“我的武功在三代弟子中本就最高，那尹志平、甄志丙与我也只是不相上下。只是掌教偏心，这下一代掌教之位本就该是我的。若是我的剑法能够压服众人，想必大有益处。”

他心里确实憋闷的紧，他是王处一的弟子。

而全真教掌教马钰已经去世，丘处机如今是掌教，丘处机门下弟子又多，势力最大，眼看着下一任掌教就要落在了丘处机的弟子手里，他自是大为不服。

那日在绿柳山庄见到了然若惊鸿的白灵，不想几日后，那白灵就是找到了他。

三招两式，竟用他前所未见的剑法将自己的全真剑法破解的干干净净，自己的每一次出手都如同先被白灵看穿了一般。

也就是绿柳山庄中，他已经见过了李沐与霍都一战，知道世上竟有如此玄妙的剑法。如不然，定会以为白灵是鬼魅转世。

那一日白灵胜了他之后，便直接问他是否因为下一任掌教之事心有怨气。这些心事本来藏在心底，白灵把这件事挑明，顿时引出了赵志敬的情绪。

两人便约好了，白灵要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赵志敬可以学到压制同门的剑法。

等回去后，赵志敬也不说此事，只说想起师傅当年金鸡独立于万丈山谷之上，如风摆荷叶，自己这几日偶有所感，想要出去感悟这种境界。

他师傅师叔之类的也不怀疑，便准他出去游历一番，于是就跑到了华山山顶。

心里的怨气说出，赵志敬只觉得心中畅快。

白灵哈哈一笑道：“所谓，宗外无宗、盟主思想；派内无派，千奇百怪。这丘处机喜欢自己的弟子当掌教，也属正常。你不想想，若你将来有一日成了掌教，难道会提拔你师弟的亲信做下一任掌教？”

赵志敬一提这个就来气，怒道：“当初说得好，谁的武功高，谁就是掌教。我这些年苦练武功，结果现在又换了，说是全做素质道士、全面发展。除了武功，还要考量炼丹、符法、打醮、祈禳、南华、道德等等，这不是坑人吗？早说的话，难不成我不会多学学那些？”

越说越气，到后来声音都像是在喊了。

可能是终于想到了白灵就在身旁，总算是停住了满是怨气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白教主见笑了。”

“哎我是外人。在外人面前，一吐为快，实属正常。既是这样，我教你破解全真剑法的剑法，你悄悄修炼，改变招数，出其不意地使用。纵然你当不成掌教，就像是你们的师叔祖周伯通一般，纵不是掌教，掌教还不是在他面前老老实实的？”

这正说中了赵志敬的心事，搔到了他心里的痒处，当即道：“既如此，还请白教主传授。”

白灵随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卷书道：“这里面就是破解全真剑法的剑术，我已经改了一些，更加锐利，你回去仔细想想。那我要的东西呢？”

赵志敬愕然许久，似乎有些不相信，就这么简单？就这么信任？

白灵哼哼一笑，手腕一抖，那卷剑谱如同落叶一般，飘到了赵志敬的手里。

赵志敬打开，只是看了几眼，心中大喜。

他武功本就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对于自家剑法极是精通。粗看了几眼，便知此剑谱定然无假。

“既是白教主言而有信，我也非是无信之人……”

还没等说完，白灵又从怀里掏出来个小本本，自己坐到了火堆旁，拿出来一支木炭笔。

就像是热爱学习的小朋友一样，乖巧地坐在那，抬起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

“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