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芳菲猛地想起,她生辰那天晚上,赵澈送给她的玉佩,就完全符合上述特点,不仅如此,那块玉佩的质地,还坚硬的很。
那天早上,她见到那块玉佩就心烦,索性将其砸在地上,那玉竟丝毫不受损伤,后来,小春进来,将那玉佩捡起,收了起来。
董芳菲不记得小春将玉佩放在什么地方,但是现在,她不知受了什么驱使,就想找出那块玉佩来看看,索性一个人在屋子里乱翻。
屋子里,左右不过就是那些柜子和抽屉,都翻个遍,总能找到。
虽然临近子时,董芳菲却并未熄灯睡觉,反而大半夜的,穿着单薄的月白色丝绸抹肚,披散着一头乌发,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起来。
好在她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董芳菲将那块碧绿的玉佩放在手心上端详,只见上面,雕刻着孔雀翎的图案,通体碧绿,光泽通透,果真是快好玉。
董芳菲还记得,那天晚上,赵澈先是将这玉佩送给了她,而后,不知怎么的,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后来,又一怒之下,将她......
难道,他当时生气,跟这玉佩有关?
可董芳菲将那玉佩前后翻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了。
也许,对于赵澈这样的人来说,想生气就生气,是没有什么缘由的,就像他以前责罚李嬷嬷他们下跪,不也是没有缘由的嘛!
女子将那玉佩,丢回柜子里,决定不去琢磨赵澈的心思,他爱生气就生气,与她何干?
她将那些打开的柜子一一关好,又走到桌边,吹灭了烛火,终于在一室的漆黑中,爬上了床。
接下来的几天,赵澈果然埋首于公务,据说,要么是在府中接见来访者,要么就是出门办事,总之,是日日忙的不可开交。
之所以是“据说”,是因为,董芳菲并未见到赵澈本人,也并没有亲眼见到他忙碌的样子,这些,都是小春小秋打探出来的。
说是打探,也不合适,因为董芳菲并没有命人刻意去打探侯爷的消息,这些消息,不过是小春小秋偶尔去厨房,或者是在回廊,碰到熟识的下人,听来的几句闲言碎语。
这天,已是月初,依照惯例,董芳菲是要去茶叶铺子里巡视一番的,顺便,再将上个月的账目,拿回来核对一遍。
所以,天刚亮,董芳菲便早早起身,梳洗完毕,用过早膳,她穿上一身齐整衣裳,带上两个丫鬟,就出了院子。
夏日的上午,日光出来得早,照在长长的回廊上,拖出一道斜斜的影子,主仆三人,拐过一个弯,只见另一侧的回廊上,赵澈领着燕二,也正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只不过,走在她们三人的前方。
“小姐你看,是侯爷他们。”小春眼尖,第一个看到了,忙伸手推了推董芳菲。
董芳菲跟着一瞧,果然是那个欣长的背影,只见他一身霜色长衫,一头墨发用玉冠束着,搭在开阔的肩背上。
男人走路的步伐,沉稳且快速,随着他的走动,那一头墨发,轻微颤动,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目的光,竟有些晃人的眼睛。
或许是觉察到了身后的动静,燕二回望了一眼,见到后面的三人,忙凑道赵澈身边,低语了一句,赵澈闻言,脚步一顿,险险的收住即将迈出的右脚,停在原地顿了一顿,才转过了身去。
没有想到,自己回府后,和董芳菲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回廊上的不期而遇。
男人的眼神,飞快的略过廊边的木柱,停在了董芳菲的身上。
只见她一头青丝尽数挽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秀气且微微飞扬的一双眉毛,带着天然的傲气,可那双眉毛之下的一对眼眸,却是盈盈润润如同一汪泉水,温和中带着些许朦胧,教人看不透,再往下,则是挺巧的鼻,和那张润泽得如同沾了露水的唇。
一根白玉簪,一身藕色襦裙,女子的装扮,素淡简单到了极点,却又清雅动人到了极点,映在男人那双敏锐的长眸里,让他觉得眼前一亮,整个视野,都因为她的存在,而瞬间增色不少。
当发现那双清澈的瞳眸,也正在看向自己时,赵澈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而后,则是汹涌而来的欢欣。
天知道,这几日,他早就想去看看她,可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双水眸。
但此刻,真真切切的见到这双水眸时,他才发现,面对她,并不是一件难事,因为,看着她,就是一种深深地享受。
在男人反应过来之前,他的一双脚,已经抢先一步,朝着女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董芳菲见赵澈突然转身,看着自己,也毫无设防的撞上了他的利眸,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怔怔的神色,而后,她便看到他,迈着急促的步伐,朝自己走来。
董芳菲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赵澈,一时间六神无主,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不觉间已经停住了脚步,驻足不动,而后,只听见身后两个丫鬟齐齐道:“见过侯爷。”
她这才反应过来,也将手拢在袖中,微微垂下头,朝着赵澈福了福身子,温声道:“侯爷”。
女子的音调温软和煦,犹如春日的朝阳,听在赵澈的耳边,格外受用,他已经走了过来,直至走到董芳菲身前,才停住步伐。
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死死地锁住女子的芙颜,直到看得她有些羞怯的躲闪,开了口:“你,这是要去哪?”
他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清澈悦耳,犹如丝竹之声,董芳菲许久未听到这声音,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片刻之后才轻声回道:“去西大街。”
“去西大街做什么?”
“就去看看。”
董芳菲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向赵澈解释:“侯爷,你不在府中的这些日子,我一个人无事可做,就在西大街开了间茶叶铺子,今日,正好去店里查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