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回来寻沈醋时特地拿了件披风，夜里的风袭人，以免让沈醋受凉。

啪嗒，披风滑落在地。

谷秋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她看到了什么？小姐是在轻薄那位公子吗？还伸手扒人家衣服？

暗处的吴十一本想拦住突然冒出来的婢女，可转念一想，便又躲进暗处。

若他此时出去了，主子估计就会被当成乘人之危的淫棍。再者他知道这是沈醋的丫鬟，要是旁的宫女也早就拦住了。

其实真不怪他没能及时察觉有人靠近，实在是沈姑娘太‘热情’，闪瞎了他的眼。

——

沈言深知沈醋有饭前先喝汤的习惯，方才见她喝了不少心想这会儿药效也该发作了，偏头去看却不见沈醋的影子。

她给沈醋下的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泻药，喝下去不到一刻钟就会生效，每次都会来势汹汹而且药效是间歇性的，也就是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如今沈醋不在，肯定是药效发作出去找茅房了，不过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这个药可猛着呢！保证沈醋还没到茅房就会憋不住。

就算运气好没被人看见，等会儿回来药效再次发作，她再上前阻拦一二还怕沈醋不就范？

殿前失仪视为大不敬，虽不会要人命，怕是名声也臭的彻底，在宁城是在抬不起头来。

到时候就算爹爹有心将沈醋许配给祁王，也已然不可能，皇家人素来最重颜面沈醋出了这等洋相，再有利用价值也只能沦为一颗弃子。沈言看了看王凤清身旁的空位子，径自走了过去。

那可是个好位置，此时沈醋不晓得在哪个茅房里蹲着呢，她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在和安王妃这里混个脸熟？

等会儿沈醋出丑，同为沈家女的自己不就理所当然的被衬托出来了么？

于青禾正同王凤请闲聊着，三句话不离沈醋。

先前得知沈醋有心悦之人确实有些失望，转念一想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的，说不定沈醋见到大侄儿移情别恋也不一定呢！

“沈言见过和安王妃。”于青禾看她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微微点头。

“祖母，六妹妹呢？”

“喝了几口小酒，谷秋带她出去醒神去了，你找她作甚？”

沈言就势坐在沈醋的位置上，一边剥橘子一边道。

“那边呆着实在无趣，想说过来找六妹妹聊聊，打发打发时间，没曾想她竟出去了。”

橘子剥好了递过去，却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原来醋醋这么小亲娘就去了，缺了亲娘管教性子难免娇纵跋扈了些，湘仪平时也是个被宠坏的，娇纵的很。今日一番相处醋醋也不似传闻那般，反而乖巧又懂事我一见就觉着亲近喜欢的紧，她两个哥哥也是争气的，沈家真是教导有方，真是个个孩子都很出众。”

“王妃言重了，主要是孩子们自个儿争气。”王凤清颇有几分得意。

“醋醋同湘仪年龄相仿，湘仪性子犟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以后叫她常来和安王府玩儿。”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哎，不如收与我做干女儿吧！”

沈言在一旁听着，心里又是一阵不平衡，凭什么沈醋能走如此大运？

顾湘仪不满意反驳道：“我朋友多了去了！”

于青禾当即瞪她一眼，她便乖乖不再说话。

王凤清实猜不透于青禾为何如此上心沈醋，和安王府在朝中向来中立不偏向任何一个皇子，和安王府这些年又只有湘仪郡主一个子嗣，既不是为了拉拢也不是为了联姻。

难道真是单纯的一见如故，疼爱这个孩子？

心里一大堆问号，面上倒是不显，“多谢王妃抬爱，不过这孩子怕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湘仪一个也孤单正好多个姐姐陪她，这事儿啊就这么定了改天我就上门来认亲家，可不许不答应！”

王凤清无奈，“那臣妇就替沈醋先谢过王妃如此抬爱了。”

顾湘仪是不明白的，她母妃今天着实奇怪，先前帮那个沈醋说话她也听说了，帮帮也就算了还要收做干女儿？

奇怪，相当奇怪，上赶着巴结沈醋似的。

顾湘仪甩甩小脑袋瓜，她一向不喜欢动脑与其费这些心思去想，还不如回去直接问母妃来的方便。

转头便看见沈言头上的一根珠钗，“咦？你头上的珠钗可是全济楼李大师打造的？”

见顾湘仪同她搭话，沈言心中暗喜，立刻将珠钗取下。

“郡主好眼力，这支珠钗的确出自李大师之手。”

顾湘仪拿过珠钗仔细翻看着，眼里全是喜欢“李大师可是不轻易答应给人打造的，你可是有什么门路？”

全济楼李大师是宁城出了名的，花样做工巧精美绝伦，他亲手打造的珠钗可以说千金难求。

水涨船高，大师都有些奇怪的规矩，这李大师也不例外。他每月只做两支珠钗，有时候还得看心情，他要是不高兴了就算头天答应了给你做珠钗，第二天也能说反悔就反悔，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权贵一概不买账。

她一直想要这么一支珠钗，奈何请李大师做珠钗的实在太多了，她是郡主又如何？还得乖乖排队，就算排到了还不一定做不做的成呢！

“回郡主的话，其实是臣女的哥哥早前救过那李大师一命。臣女也是沾了哥哥的光，才得了这支珠钗。”

听了沈言话顾湘仪略有些失望，“原来是这样啊。”

沈言看出顾湘仪很喜欢这支珠钗，反正这支珠钗于她而言没什么特别的，既然湘仪郡主如此喜欢，自己何不将这珠钗送给她讨个人情？

“臣女看郡主喜欢这珠钗的紧……唔！”

沈言腹中突然一阵翻腾，疼痛起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过此时顾湘仪听了她的话，正期待的看着她，她只好忍住继续道。

“要是郡主不嫌弃，臣女便送……”腹中一阵疼过一阵“送与郡主罢!”

沈言只觉得什么东西似乎就要呼之欲出了，她忍得辛苦，脸色都有些发白。

顾湘仪欣喜若狂，“你当真要送与我？”

沈言努力夹紧双腿，不知何时双手也放到桌下重重攥着膝盖上的衣裙。

她快要忍不住了。

“郡主若是喜欢......收下便好!唔！”

不行，快要忍不住了，她得赶紧出去解决一下。

沈言皱着眉头是因为忍得难受，在顾湘仪看来就是不是真心实意想送她珠钗。

“郡主，臣女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先失陪一下。”

沈言慌忙站起身，这一起来只觉得菊花一松，有东西喷了出来，吓得她赶紧收紧，正打算跑出去却被拦住了。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向来不夺人所爱你还是拿回去吧。”

顾湘仪性子率真有一说一，她确实和那些仗着家里有权势，便强取豪夺的人不一样。

她见不得那些个公主小姐，仗着身份横行霸道，所以就如于青禾所说她没什么朋友。

不是没人愿意和她玩儿，是她瞧不上人家。来接近她的不是巴结就是讨好，她宁可不要这种朋友。

沈言忍的难受，额角出了一层虚汗，她现在只想出去，她似乎闻到了身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郡主我……”沈言焦急万分。

“我帮你戴回去吧！”

沈言腹中咕噜一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阵难忍的疼痛，她捂住肚子蹲下，随着蹲下的动作还有“噗”一声传出。

一阵恶臭随之散发。

顾湘仪替她戴珠钗的动作顿住，愣愣看向沈言，瞬间捂住口鼻躲得远远的，眼中尽是嫌弃。

“啊！这是干什么啊！？”

周围的人赶紧捂住口鼻，躲出大老远，这边动静不小顿时惊动了在场人。

就连皇帝和皇后也都好奇的站起来，吩咐身旁的公公过去察看。

“好臭啊！该不会失禁了吧，好恶心啊！”

“还让不让人好好用膳了？竟然在大殿上如此失仪！”

“……”

所谓墙倒众人的推，沈言在宁城出了名的才貌双全，惹多少人眼馋啊！

如今这样好的机会自是人人都要踩上一脚。

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沈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殿前失仪的沈醋，怎么变成自己了呢？代柔明明说办妥当了的！

沈言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她要努力忍住。

脸上已经爬满了泪水。

羞愧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王凤清率先反应过来，拿了自己的披风盖住沈言，吩咐匆匆赶来的柳氏将沈言带出去。

随后拨开人群走至大殿中央跪下，趁着众人还并不了解情况，兴许还能胡诌几句搪塞过去，不至于让沈家脸面丢尽。

“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沈温不明所以的看向王凤清，母亲下跪作何？

“沈老夫人快快请起，发生什么事了？”皇后询问道。

公公快速在皇帝耳边耳语，皇帝听后脸色大变。

不过为了顾全沈家的面子，圣康帝冷哼一声，甩袖看了眼身旁的公公先行走了。

公公立刻会意“还请沈将军和沈老夫人随老奴前往偏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