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宿狠狠将薛韫揍了一顿,完美诠释了嚣张跋扈四个字。
“褚启你没搞错吧!先伤人的是楚惊!”
“放屁!他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对比他强的大人动手!”
“那也不能是薛先生动了手!做事要将证据!”
“我的话就说证据!”
“褚启你放了薛先生!他是王都的人!”
“真是疯了!得罪王都的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我怀疑他们图谋不轨!”
“放你娘的屁!你再打人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来,热闹得想菜市场,薛韫时不时被踹一脚,偏偏没人拦着……
众人表示他们拦了,拦得可卖力了——薛韫的异能坚持得真久啊,不愧是王都来的。
对峙的局面没有发生,似乎是末日的气氛使人暴躁,挤过来的人推推搡搡,犹如大乱斗,就差没掏枪了。
薛韫挣扎半晌,完全被黎宿摁在地上,异能不知道被谁阻拦,怎么也没把黎宿放倒,想说话,又会被更大的声音盖过。
完全脱离了控制。
薛韫在人群脚下,束手无策,看着混乱的景象,突然感到绝望。
这不是他所预料到的对立,但却更加真实。
营地一时间骚动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江狶拿着武器带人过来,凤惊澜紧随其后。
“不要命了在这闹!引来异族你们都别想活了!”江狶一声呵斥,下令将人全部拿下。
“住手!”
雷季洲带着人马过来,与凤惊澜一字排开,双方气势剑拔弩张。
躁动的人纷纷向雷季洲靠拢,薛韫却还被摁在原地。
人群被分开,狼狈的薛韫看到对峙的两拨人,更加懵逼了。
明明他才是那位主导者,为什么现在却成为一个炮灰,被人怼到地上?
“凤队长,大动干戈抓人不好吧?现在是特殊时期。”雷季洲不卑不亢的走出来。
“抓的就是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不知道王都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帮着对付自己人?不知廉耻!”
黎宿抢了凤惊澜台词,凤惊澜把想好的话憋回去,看向黎宿。
她觉得这位小伙很有演戏天赋,不像她……
黎宿给了凤惊澜一个眼神,示意包在我身上。
凤惊澜默默退下。
“战士们一致对外,什么时候对付自己人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怎么回事你们清楚!从今天一路你们这些人就在动手脚,把战局搅乱!想陷害荊长指挥不力!”
江狶冲出来气势汹汹道:“我们以前可没这么多意外!谁心里有鬼自己心里清楚!现在还得寸进尺向孩子下手?无耻小人!”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
“讲个屁证据!要不是怕你们脏了我都剑,老子早一刀砍了你!”
两队人又开始互怼,雷季洲默默退出,摸到凤惊澜跟前。
“怎么又怼起来了?不是说摆明立场就行了吗?”
“……嗯,无伤大雅。”
凤惊澜淡定的挥手,让雷季洲回去,看吵得差不多了,站出来呵斥:“够了!我们荊长不跟小人为伍,今日请雷队长另谋高就!”
终于把正题扯回来了。
雷季洲松了口气,冷着脸上前:“我雷季洲坦坦荡荡!也不与鲁莽无谋的蠢人为伍……”
雷季洲说着,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蠢人说谁?”
荊长似笑非笑的从后面走出来,那股莫名其妙的邪气,让她此刻就像一位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雷季洲捂着屁股,看着出来抢戏的荊长,差点没回过神。
“怎么不说话了?”
荊长走到雷季洲面前,特地踩上一快石阶,比雷季洲高了个头,理所当然的俯视雷季洲。
雷季洲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很快摆出怒发冲冠的模样:“荊长,既然我们两队相看两生厌,何必降心相从!分道扬镳吧!”
“我用命练出来的兵,你说带走就带走,脸未免太大。”荊长嗤之以鼻,伸手捏住雷季洲下巴,粗鲁的抬起,低声道,“要走,人和武器给我留下,其余随意。”
说完,荊长将人推开,负手环视一圈,视线在薛韫身上停顿一下,抬起头:“听到了吗?”
聚集的数百人看着跟前高挑的身影,压迫感仿佛一座巨山立在眼前,一片死寂。
众人看着睥睨天下的荊长,忍不住汗颜。
天生戏精,自带光环啊。
荊长没等人回答,转身就走。
凝固的空气开始流动,雷季洲揉了揉自己下巴,深吸一口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
凤惊澜象征性的嘲笑了雷季洲一把,拉着楚惊离开。
龙套也纷纷散开,薛韫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之前荊长看过来的一眼在他脑里挥之不去,有些腿软。
完了,已经撕破脸皮了,任务不可能完成了。
能不能逃出去还说不定。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局势不是和自己预料的一样吗?那些人对荊长不满,也不会闹到这种程度吧?
是谁做了手脚?
对,那个大汉说有人在战场上捣乱……
薛韫一瘸一拐的离开,神色有些僵硬。
那些……确实是他布置的。
他来的时候没有看出端倪,以为这支队伍本来就固若金汤,没想到一开始就……
过犹不及,一切都晚了。
“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二八看着狼狈的薛韫,一脸不可思议。
薛韫回过头看到二八,目光突然一狠,朝二八狠狠踹了一脚,怒声道:“怎么现在才出现!干嘛去了!”
二八捂着腹部,疼得冷汗淋漓,急忙解释:“我……我被……”
“够了。”薛韫咬牙切齿,转身往外走,“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找机会离开。”
二八不敢多问,连忙爬起来跟上。
营地安静下来,还有几队人在巡逻,薛韫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荊长刚刚那个眼神的意思,分明是要搞死他。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那些软脚虾,口口声声说荊长怎么怎么,多愤怒,憎恨,被人一吓,连个屁也不敢放!有什么用!
薛韫烦躁的坐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神经质的环视周围。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比陛下发怒还要可怕。
她是谁?
对,她是谁?她是什么人?她是不是人?
有问题,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凭空出现,有这么多新型武器,强得不像个人,比他们王都会的还多。
真这么有本事,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人们面前?
而且名字还这么奇怪……
凭空出现……
是入侵者!她是异族!绝对不会错!
这个人对王都的敌意很大,现在又结了仇,肯定会留下隐患。
第一个任务本来就是要杀掉这个人,他不能就这样无功而返,坐冷板凳还好,就怕被打个半死不活……
想到这,薛韫打了个冷颤,清醒过来。
他必须做点什么,将她的把柄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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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薛韫早上一起来就有人嘘寒问暖,此时正被一堆汉子围着。
“薛先生,您吃包子。”
“薛先生,我这有小龙虾!”
“让开让开!这是我做的鱼汤!肉质鲜美……咳!汤也美味!你尝尝!”
突如其来的殷勤让薛韫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推开因为争抢洒到他衣服上的汤水,额头青筋直跳。
“你们来干什么?!”
“咳!先生,你也知道我们得罪了荊长……不跟着王都,我们……”
“对对对!求薛先生收留!”
“我们都是数一数二的强者!薛先生收下我们不会吃亏!”
“嗯,我们不靠荊长的武器,我们的异能就很厉害!”
“你们都不能走!”薛韫沉声道,“你们昨天还听不明白吗?只要是她带过的兵,都不能走!”
“这算什么!我们的异能关她什么事?!”
“本事是我们拼杀练出来的,怎么是她的了!”
“就是!这不合道理!我们去和她说清楚!”
薛韫若无其事的坐在一边吃早餐,心说傻逼才带你们走。
别说荊长有话在先,他没有能力在几十万人中带走这些人,再说把这些人带走了,荊长岂不是去了虱子一身轻?!
就是!这些人现在能投靠他,以后也会临阵倒戈投靠别人!根本不值得!
找到理由,薛韫松了一口气。
现在不能干翻荊长,至少回去有个交代,不至于被陛下罚得太惨。
薛韫偷偷溜走,出了营地,碰到了雷季洲。
雷季洲迎上来,朝薛韫点头:“薛先生,吃好了?”
薛韫已经猜到雷季洲的来意:“有话直说。”
“就像你昨晚看到的那样,我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准备去王都效力,希望薛先生能引荐一下。”
薛韫哧笑:“我们王都人才一抓一大把,不缺你一个,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雷季洲追上薛韫:“现在形势和王都不同,荊长不会留你,相信薛先生也明白。”
“怎么?你还想威胁我?我能从王都只身前来,你还怕我回不去?”
雷季洲耿直道:“昨晚薛先生被褚启摁在地上打,怎么不挣脱?”
薛韫知道这是黎宿那混蛋为了掩人耳目弄出来的假名,没有疑惑,对雷季洲怒目而视,怒声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雷季洲顿时低眉顺眼,语气倒没变:“如果薛先生肯带我走,临走前我能为薛先生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