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年连头都没抬，右手拿着钢笔时不时标记号，边审阅资料，边问：“凭什么？”

“凭……”一时想不到说辞，慕姜戈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开口，“凭可西是我姑姑，我有权利保护她的安全！”

“她很安全，不用你瞎操心。”

“安全？”慕姜戈质问，“有肖澈那种可怕的家伙在可西身边，可西怎么可能安全？”

慕斯年终于抬起头，“放心，他绝对不会伤害可西的，相反，我觉得以他的性格，一旦决定保护一个人，就会豁出性命去守护。”

“他会保护可西？你开玩笑吧？”

“我没开玩笑，保护可西是我让他留下的条件，也是他自己发自内心想做的事……”

慕姜戈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唇角上扬，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他发自内心想做的事只有弄死你吧？”

知道没证据他不可能相信，慕斯年把管家老李偷拍发给自己的视频放出来。

画面里，肖澈真挚地对小女孩说：“可西，记住，我叫‘肖澈’，是保护你的人。”

“这中二病的台词……”慕姜戈吐槽，“现在的小男孩实在是太讨厌了。”

他越说越气，“不行！我觉得这个肖澈就是有问题，指不定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得了吧，”慕斯年戳穿他的想法，“你只不过觉得可西有了玩伴，刚才忽略你了，所以在那儿吃醋吧？少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慕姜戈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吃醋怎么滴？我家几十坛醋坛子全打翻了！”

气愤说完，他往沙发上一坐，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喝光。

喝完，他接着说：“可西还这么小，根本什么心思都没有，那些男孩子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他们对可西打的什么坏主意？”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我需要一个能够保护可西的人，肖澈是很好的人选。”

慕斯年放下钢笔，语气严肃起来，“除非你能每天亲自陪可西去学校上学，否则别再来我这儿闹，更别去找肖澈的麻烦。”

“我真搞不懂……”

慕姜戈揉了揉太阳穴。

沉静了一会儿，他看向慕斯年，“你为什么觉得可西在学校有危险？其他孩子正常上学，父母也没有专门派人保护啊？”

见慕斯年像在沉思什么，慕姜戈又接着继续说：“如果你怕学校有人欺负可西，我觉得你大可以放心，以可西的性格……”

“我担心的不是可西被欺负，而是……”

慕斯年话才说了半截，又开始沉默起来，脸上的神情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慕姜戈更好奇了，“你能不能把话说完？别说一半留一半的。”

“又有一个死者出现了，”男人低述，“赵霖，八岁，双眼被刺瞎，凶手手法非常干净利落，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鞋印。”

“什么？又有人死了？”

慕姜戈脑中闪过在窗外偷窥的人影，幽幽的眼睛像是一只嗜血的恶魔，眼尾微微有点上挑，似乎在笑，笑得诡异无比！

“地……地点，”慕姜戈紧张兮兮，“地点该不会又在富人别墅吧？”

慕斯年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地点在S市偏郊，死者生前被戳瞎后，又被凶手用绳子倒吊在树上，因失血过多缺氧而死。”

“你、你说……偏郊？”

“嗯，凶案现场的位置距离慕钟伦的别墅只有不到一公里。”

一句话让慕姜戈头皮发麻。

他结结巴巴道：“不……不会这么巧吧？”

“当然不会！”慕斯年肯定道，“那家伙一定是盯上了可西，因为找不到机会对可西下手，所以才会在可西出没的周围犯案。”

说到这儿，他皱起眉，“只是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人是怎么找到慕钟伦家的？我把这段时间三城小学附近的监控都查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人。

如果犯人守在学校外，等慕钟伦送可西上学之后，再偷偷跟踪慕钟伦的话，应该能拍到才对。”

“也……也许……”

慕姜戈咬了咬牙，“也许是……”

见他“也许”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一句话，慕斯年急切追问：“也许什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也许是我……”吞咽了一下口水，慕姜戈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道，“也许是我把杀人犯引到慕钟伦的家的。”

“你说什么？”

慕姜戈自责地把那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警察去追犯人了，我一个人待着感觉有点毛骨悚然的，于是开车去了慕钟伦家。那个变态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跟踪了我。”

慕斯年按他说的时间，把姜戈别墅附近当晚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果然看见一个浑身都包裹成黑色的诡异男人站在客厅窗户外。

“就是他！”即使隔着屏幕，慕姜戈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

之后的画面更加让他汗毛倒竖。

警察扑倒慕姜戈之后，又立刻按照他手指的方向去抓凶手，然而他们都没有料到，这时候凶手已经偷偷爬进了汽车后备箱里……

慕姜戈做梦都没想到，他一路开车去慕钟伦家找可西的时候，变态凶手就藏在他车里。

“等于是我亲自把那家伙带、带到……”

慕斯年拍了拍他，安慰说：“冷静点，你又不知道凶手在你车里，这事不怪你。”

过了好久，两个人都再没说话。

慕姜戈觉得自己晚上又要做噩梦了，忍不住骂骂咧咧，“那个该死的混蛋，如果日后被我逮到，我一定把他剁碎了喂狗！”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到，“对了！我后车厢里会不会有那个变态掉的头发之类的？只要验出DNA，就能找到那个连环杀人犯了？”

慕斯年推翻了他的想法，“你没看见他把头都包裹住了吗？哪会掉头发？”

慕姜戈泄气，“也对。”

“在片场，你可以保护可西。慕钟伦那栋房子安保系统很好，犯人肯定闯不进去，也没什么问题。我这儿就不用说了，可西一定不会有事，唯一只有学校……”

“学校那么多老师和学生，再加上还有一堆保安，我觉得应该也很安全啊。”

慕斯年摇头，“谁知道犯人会不会就混在保安里面？也有可能是花匠、维修师傅……”

“打住！别说了，越说越恐怖，”慕姜戈妥协道，“好啦好啦，就让肖澈那小子留下保护可西吧，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