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舰是高速邮政舰船,速度比普通商船要快得多。
离开沙纳尔岛以后,交通舰一路向着西北而行,在第四天下午,就到达了奇库拉。
奇库拉位于加布里半岛西南角的商业城市,同时也在利比牛斯海峡最南端,是“波尔图-加布里-卡托”这条著名商道的必经城市。
因此,奇库拉的商业非常繁华,这也带动了它的造船业和小手工业。
奇库拉是一座由市民自决的自由城邦。
属下城市成为自由城邦,贵族们是非常不爽的。这相当于取走了他们权杖上最为璀璨的钻石,更是挖去了他们的一块心头肉。
无奈的是,每一座自由城邦的背后,都有一个强大的商业联盟在支撑。
这些商业联盟最大的优势就是有钱。
有了钱,就可以收买说得上话的贵族,甚至可以收买皇帝。
皇帝在得到足够的好处以后,往往就会直接下令,同意商业城邦的自治。
事实上,皇帝是更喜欢自由城邦的。
自由城邦自治以后,所有的商业税都是直接交给皇室的。
皇室会从税收之中取走大部份,剩下的小部份才是原来的贵族领主的,作为对他们“损失了一片封地”的补偿。
通过自由城邦,皇室拥有了更多的财源,更控制了更多的直辖之地。
俞辰一行进入奇库拉港口时,恰好遇上了一条巨船正在出港。
那是一条豪华邮轮,它有五十多米长,十五六米宽,六层甲板。
船上旗帜招展,彩绢飞舞,最上两层甲板上面,太阳伞高高撑起,下面坐着一些神情傲然的男人和花枝招展的女人。
所有船只都在避让,卡托交通舰也不能例外。
交通舰上的水手们破口大骂,发誓如果下次在大海深处遇上这条船,一定要把它给打劫了,船上的男人全都扔进海里喂鱼,女人则由大家一起分了,带回家去生孩子和放羊。
俞辰听得直翻白眼,向艾德莉亚投去一个嘲讽的眼神。
出发的第一天,俞辰就已经弄明白,艾德莉亚并不敢伤害他,反而负有保护他的义务。
那些借故想来欺负他的水手,全都被艾德莉亚踢进了海里,差点弄出几条人命来。
俞辰便犯了贱,不时去找那些水手生事,和他们发生一些冲突,引得艾德莉亚不断前来救火。
艾德莉亚也不是笨蛋,很快就学精了,非要等到俞辰挨了一顿暴打,她才不坚不慢地出面“调停”。
注意,是“调停”,不是化解和制止。
一旦艾德莉亚态度不够坚决,或者转身离开,那些水手就会捉住俞辰继续打。
俞辰一个人单挑所有水手,想要打赢是不可能的。
这几天以来,俞辰被人围殴了四回,被扔进海中两回,落得个鼻青脸肿,浑身疼痛。
一番互动,俞辰吃了大亏,却也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一门心思地与艾德莉亚杠上了。
排斥作用是相互的,艾德莉亚越发觉得,俞辰是天底之下最可恨之人。
若非从小受到过严格训练,把任务看得重于自己性命,艾德莉亚早就一刀把俞辰杀了。
眼见艾德莉亚不答话,并且转身就要进入船舱,俞辰忽然叫道:“我要上那条船!”
艾德莉亚怒道:“做梦!”
俞辰指着船上的一面旗帜:“你看那面旗帜,上面有文字。这条船名叫‘黄金比瑞’号,是前往波尔图的贵族观光船。我们上这条船,就可以最快去到波尔图。”
艾德莉亚并不认得卡托以外的文字,不由得有些疑惑,咬了咬嘴唇,说道:“你发誓你没骗我?”
俞辰是无神论者,哪里会害怕区区一个誓言。
再说,几乎所有外族人都以为,黄种人信奉的祖先是一种“邪神”,他们让俞辰发誓时,对像都是“自己的神”。
俞辰哪有自己的神,发誓就更加没有心理负担了。
艾德莉亚见俞辰发了誓,便通知交通舰的船长,让他去与豪华邮轮联络。
豪华邮轮的船长是非常精明的商人,与卡托交通舰作了一笔小生意之后,立即派出几条小船,将一大群人接上船去。
对于在这个半奴隶半封建社会的世界里,能够看到如此之大的一条海船,俞辰心中是相当惊叹的。
上了船,他惊讶地发现,船上应用了大量的黑色钢铁。
有些钢梁十分粗大,显得特别坚实。
俞辰愰然大悟。
想起那条依然还是全木结构的卡托交通舰,俞辰便明白了,为什么说波尔图海船冠绝天下——
波尔图已经把木船向着铁船方向改造了!
也有可能,波尔图已经掌握了全铁船。
不过,全铁船需要消耗大量不锈钢铁,而且沉重无比。
没有强劲的动力,铁船根本就无法动弹。
这个世界还没有蒸汽机,更没有内燃机,一时半会儿,波尔图还找不到合适的动力。
出于笼络卡托军人的目的,船长将俞辰一行安排在第二层。
这是除了顶层以外,最尊贵的贵宾层。
这一层的舱室较少,仅有二十几间,半数空着。
俞辰四处转了转,新鲜感一过便失去了兴趣,直接回屋睡觉去了。
一觉睡到晚上,俞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他睁眼一看,室内已经变得非常阴暗。
打开门,发现是艾德莉亚。
“跟我下去吃饭。”艾德莉亚说道。
俞辰本想说:“帮我送屋里。”
然后反应过来,这里并非前一世的高级酒店,只好作罢。
邮轮的第四层是大厅,同时也是餐厅和舞厅。
俞辰等人占了一个桌子,船长亲自跑过来招呼,表示这一顿由他请了。
俞辰这才注意到,他们一行的卡托人不少,加起来竟然有十一个之多。
也不知道别的卡托人去波尔图做什么,他也没兴趣知道。
这条船上的游客,个个非富即贵。
表现在进餐上,那就是酒肉满席,觥筹交错。
仅从食材上而言,这些人吃得比俞辰上一世所吃的任何酒宴都要高档得多。
想到酒宴,他突然就黯然起来。
上一世他只是个苦苦挣扎的最底层P民,吃过的酒宴其实屈指可数,为自己举办的酒宴,一辈子也只有两回。
一次是十岁生日,一次是结婚。
对了,今天,不正是这具身体的十八岁生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