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火炎城内,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相比于前线大战将起的紧张氛围,城内的贵族依旧是醉生梦死,谈笑风生。
对于他们来说,不论是炎国的主公换了谁,都离不开他们贵族阶层的支持,哪怕赫纳拉部族扬言要屠光全城百姓,可对于这些贵族来说,大不了在城破之前从容离开便是,反正他们在火炎城的资产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家当都在自己的封地中。
“听说这个赫纳拉部族也算是骁勇,在西戎族里也堪称强大的部落,但毕竟根基浅,综合实力远不如炎国,依我看啊,他们的局限就仅是攻破此城了,若是妄图染指整个炎国,怕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喽。”一名衣着华丽的老人,与几名好友在家里谈笑着。
“是啊,除非是西戎族大举入侵,否则的话,单凭那个蛮族,顶多只能占据炎国疆土十分之二三的面积。况且,各地的勤王之师正在赶来,若那蛮族在三日内不能攻破火炎城,就只能灰溜溜的退兵,放弃这半月来所有的胜利果实,而且还需要承受日后炎国滔天般的怒火和报复。”另一名老者点了点头。
炎国不弱,历经十几代炎国侯的努力,使得炎国成为了西漠地区首屈一指的霸主,哪怕放在西方世界里,也是位列前五的存在,怕是唯有西戎族和西周,才敢说可以稳压其一头。
而赫纳拉,毕竟只是西戎族的一个分支部落,最巅峰时期,披甲战士不过近七十万,连炎国一半的人口都不到。
“老爷,门外有人求见。”这是,一名仆人来报。
“来者何人?”衣着华丽的老人淡淡地问道。
那仆人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来者并没有报上姓名,并说”
看着仆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老人顿时微蹙起眉头,沉喝道,“并说什么?”
仆人犹豫片刻,一咬牙,说道,“并说,并说让老爷亲自去迎接他。”
“嘿,真是好大的口气,纵观我炎国,除了主公外,还真想不到有第二个人,敢让当朝上大夫,士林阶层的宿老,滕静生,亲自去迎接。”另一名老者冷笑了一声,把眸光瞥向那名叫滕静生的老者身上,说道,“腾兄,我看啊,就把那个狂徒直接打出去便是。”
滕静生平淡地嗯了一声,正要开口,却倏地听见门外传出一阵嘈杂声。
“何人在此喧哗?不成体统!”滕静生拍了一下桌子,顿时从蒲团上站起,厉喝道。
“老爷,老爷,不好啊,门外的那个人打上门来了!”管家一脸慌张的跑了过来,踉跄的跪伏在地上,大声喊道。
“放肆!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滕静生暴怒,提起架子上的佩剑,只穿着一双雪白的裤袜,便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外走去。
几名老友也满脸的冷意,吩咐仆人捧着自己的佩剑,也亦跟了上去。
门外,早已是一片狼藉。
一名衣着洁白长袍的少年,背着双手,缓步从阴暗的游廊,走到了敞亮的庭院内。
这少年刚一现身,原本怒气冲冲的滕静生蓦然一怔,随即讷讷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真帝真人,你怎么来了?”许久,一道声音从滕静生嘴里憋出。
这名少年,自然就是拿着名单,前来讨要兽火的帝辛了。
帝辛闲情逸致的四处打量着这座府宅的结构,朴素而不失奢华,既有文墨丹青那股诗意般装饰,又体现出了府宅主人的尊容感。
论享受,不论是大商还是炎国的贵族,都是一般无二的。
见到帝辛如此目中无人的态度,滕静生的几名老友顿时愠怒,不论怎么说,他们好歹都是权贵一方的世袭贵族,在贵族阶层和士林阶层都是属于名望极高的宿老,何时让人如此怠慢过?
“帝真人,你不请自来,并一路从府门打到这里,蛮横无比,是不是太不把腾老放在眼中,过于跋扈嚣张了吗?”一名束发老人站了出来,对帝辛喝问道。
帝辛垂下头,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顿时笑道,“原来你们都在啊,正好,也省去我来回奔波的时间了”
按照萧辰所给的那份名单,现今火炎城内,共有五种先天级兽火,分别被四个士林贵族和一个军方贵族所掌握,而那四个士林贵族,竟正好在今日聚集在一块,赫然便是滕静生及其三位老友。
“其实,我今日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借四位道友手上的先天兽火一用。”帝辛淡笑道。
“不可能!那先天兽火,乃是我等四人年轻时,在外历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一处上古洞府内寻到的,举世罕见,怎能轻易交给你呢?”滕静生当场拒绝。
“我可以用丹药换取。”帝辛说道。
另一名老人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此火我们四人早就视作一种传承底蕴,若是未来家族里,能诞生一位方士,便把此火交给他,成为其本命火焰。”
“我势在必得。”帝辛往前踏来一步,顿时间,一股嗜血和狂暴的气息,犹如浪涛海啸,铺天盖地的朝前涌去。
“供奉何在?”滕静生大吼。
然而,过个半响,竟无一人应答,更别提出现保护他们四个糟老头子了。
直到一旁的老管家怯弱地瞅了帝辛一眼,一番低语之后,顿时就令四人呆滞当场。
“回禀老爷,家族里的供奉大人,见势不妙早就跑了”
跑了?
四人眼前一黑,特别是滕静生满腔的暴怒却无从发泄。
“家族家族每年耗费那么多资源供养他们,可事到临头,却,却连个屁都不放的跑了?”滕静生咬牙切齿。
这不能全怪那些供奉胆怯,实在是帝辛凶名在外,不提前日一战斩杀敌方三员大将,仅凭其身上的那只红雀神兽,不论来多少个先天,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眼瞅着帝辛气势汹汹的打上门来,直接来了个下马威,不知情况的供奉们,以为是滕静生惹恼了他,那里还敢留下送死?
供奉,不是死士,与主家仅是合作上的关系,若是遭遇危及自身性命的事情,自然是以保护自身为主。
“我警告你,我等皆为士林宿老,你若敢放肆,信不信”一名老者站了出来,指着帝辛,毫无畏惧的呵斥。
啪!
一个大巴掌直接扇去,顿时就把那老者扇飞了出去,直到砸踏一座假山,才轰地一声,深埋在了一片乱石当中。
“聒噪!我亲自上门,已经算是给足了尔等面子,你算是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我!?”帝辛双眸流露出一抹暴戾,浑身都弥漫出一股滔天般的杀意。
前世,帝辛是生杀予夺的至尊之主,偌大的人界都要臣服在他的意志下,一个小小的西漠国度的大夫,放在中原,顶多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中大夫,还敢口出狂言威胁他?
交出兽火,饶尔等不死!”帝辛大喝。
见事情不妙,腾府的下人早就去报官,请求城内戍守的军队帮忙。
没过过久,城内的戍卫军就拍马而来,带队的则是一名校尉。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腾府?”校尉威风凛凛的跨刀走来,身后则是跟着一群身披轻甲的战士。
见到当朝的一位上大夫,狼狈的倒在一堆乱石堆里,且脸部有着很明显的掌痕,顿时,校尉就感到此事太过蹊跷,毕竟在胆大包天的狂徒,也不敢如此羞辱一位士大夫啊!
其实,帝辛的狂傲也是分人,对待前线浴血奋斗的将士,他可以与他们同甘共苦,休戚与共。赢得他们的好感和军心,毕竟炎国,是他所下棋盘里,未来很重要的一枚棋子,若是揽获了军方的人心,对他将是大有裨益。
但士林则不然,士林阶层只负责治国,所掌握的兵马很有限,而帝辛要的也并非是炎国政权,只求在未来特殊时机,手上能有一支可以调的动的军队即可,这样一来,与士林反目成仇,不仅赢得了军方大佬的欢心,而且还可以打消萧寒认为他要当炎国太主公的顾虑。
出于谨慎,校尉眉头轻皱的对帝辛喝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私闯腾府?”
“出去!这里没你们的事。”帝辛微微瞥过头来,对身后几百名军士呵斥道。
霸道!这是帝辛自出关历练以来,第一次在人前,展现出作为一名王族嫡系成员的霸道和狂傲!
当今天下,以中原为尊,纷纷效仿中原,学习中原先进的文化,不论是十万宗教还是四大诸侯国,明面上都是臣服于朝廷的臣子,更何论一个仅在西漠称雄的炎国?
校尉听后,原本是怒火滋生,但看清楚那少年的脸庞后,怒气顿时全消,讷讷的说道,“原来,原来是真人您呐,小人冒味的问一句,腾大夫可是哪里得罪了真人您?”
“曾校尉,你还愣着干什么,还敢赶紧抓住这个狂徒?”滕静生怒斥。
曾校尉呲了呲牙,一阵的为难,毕竟这两边他谁也得罪不起,也在暗恨自己为何要来得这么快,就是为了在滕静生面前露一次脸,换取平步青云的机会吗?
现在看来,实在是不值,太不值了,简直就是一座坑死人的大坑!
他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