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警官，你说的这个答案，我真没想到，”陆绵绵捏着手里的啤酒罐，劲大得虎口处像要撕裂开了一样，“但……我现在想博取你的信任，所以我向你坦白一切我所知道的。坦白……大概是世上最快的能获取信任的手段之一了。”

“坦白？”幕天鑫低沉的嗓音响起，像一个低音琵琶，悦耳动听，撩拨起心底最里面的那一根弦，“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陆绵绵今晚，就没打算保留多少，“我知道的还有，老鹰的老巢在回城，只是……我只去过一次，而且那次被人特意蹿过路，我记不清线路是怎样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很凶险。光线很暗，空气很潮。

而且他们的运转需要大量的资金与军火，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们会盯上陆氏的原因。”

幕天鑫：“确定在回城？”

陆绵绵：“确定。”

“说说老鹰的那个女儿吧。”这时，幕天鑫的眸里闪过什么，只不过夜色太黑，陆绵绵没有看到。

“他的女儿？”幕天鑫提出的这个要求让陆绵绵呆愣了几秒，“她叫沐彤彤。”

说出这三个字，她的心像被什么抽打了一样，遍地疼，脸色也变得尤为难看。

幕天鑫也没有好到哪里，只是，夜里，只听得见陆绵绵的声音，他们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谁的脸色。

“老鹰特别爱她，就像我刚刚说的，老鹰手下的大将，很少有人可以调动，但如果沐彤彤想，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陆绵绵的脑海里，前世的记忆断断续续地闪现，像碎片一样，然后一片片拼接起来。

—

“陆绵绵，你大概想不到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那时她抬起猩红的眼看向说话的方向，却不是看放着狠话的沐彤彤，而是站在她身旁的莫无凌。

他枪口瞄准的目标，丝毫不差，是她的额中央。

这个……不管于情于理都应该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此刻站在了别的女人身旁，站在了她的对面。

“你要杀了我吗？”

听了陆绵绵的话，莫无凌眼睛里没有躲闪半分，甚至连变化都未曾。

那刻，陆绵绵好像懂了。

“陆绵绵，莫哥从始至终都只是看重你身后的陆氏，你以为真图你这个人？你充其量不过是众多陪睡的一员而已！做了八年的床伴，屁股怕要是挪一挪了！”

沐彤彤这时偏头看向莫无凌，眼色传递的信息中，含着杀气。

随后，陆绵绵就看见莫无凌的食指在慢慢扣下扳机，一秒犹豫也未曾。

她闭上了双眼，一脸悲痛欲绝，只等着莫无凌给她一个痛快。

说时迟那时快，在子弹飞出那刻，陆绵绵却迅速勾下身，躲过飞速而来的子弹，眼眸早已冷冽睁开，满眼的血丝里闪过狠厉，她一脚踹向莫无凌，借助这一脚的惯性，回力扑向沐彤彤。

沐彤彤与莫无凌都没有料到，陆绵绵本一副受死的模样会突然反扑上来，一时都措手不及。

在陆绵绵踹向莫无凌那一脚时，以他的反应能力与身手是完全可以反扣住陆绵绵的脚腕的，然后用力一拉，枪口一崩……

只是，在手伸出要反扣的那一刻，他还是有意地慢了一拍，以至于陆绵绵能轻而易举的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成功扑向沐彤彤。

沐彤彤身手并不好，被陆绵绵打得个猝不及防，连连后退，大惊失色，狼狈不堪。

陆绵绵招招致命，沐彤彤没有抵挡住，被一脚踹到胸口处，踉跄地倒在地上。

她干咳了几声，喉口马上涌起一股血腥味，正在她缓劲这刻，陆绵绵突地从口袋里“唰”地一下抽出一把军刀，方向是沐彤彤的喉。

沐彤彤的眼圆瞪，害怕得忘了动作，整个眸里都是陆绵绵飞向她，还有那锋利闪着光的军刀。

“砰”

陆绵绵突然停下了飞进的动作，一双腿有些颤抖。

“啊！”

尖叫声来自沐彤彤，而不是陆绵绵。

陆绵绵觉得好累好累，她的眼眸慢慢下垂，剩下睫毛的阴影在微微颤抖。

她的后背，一团血渍。

枪子准确无误地从她的后背直穿心脏。

莫无凌使枪从来没有错过分毫。

陆绵绵能感受到，四个心室的血，在一股一股往外抽，往外流。

她慢慢回过身，看着莫无凌，此时的莫无凌手中还举着枪，陆绵绵看着枪口，一滴眼泪毫无防备，往下掉。

继续掉，往下，再往下，在刚好落及地面时，陆绵绵倒下了。

噼啪。

那滴泪，砸向地面，铿锵有力。

她死在了大西北的荒漠中，身躯重重倒下去时，激起了漫天黄沙，而后尽数打在她的身上，像天然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