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说让进就进？当警察是什么啊？当现场是玩的？想进的话，等今天中午再来，马上就结案了，结了案再说，”说话的人穿着制服，在太阳的炙烤下，额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显得十分不耐烦，他瞟了眼幕天鑫手中捏着的证件照，小声嘀咕道，“还不知道是不是假的呢！”

“警官，通融一下吧，”林风在旁边好颜道，“我们保证不破坏现场，而且今儿中午就要结案了，也不在乎我们现在看一下吧？”

那警官似认真考虑了一下林风的话，最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说：“不行，林律师你想要了解案件状况，还是去找相关的负责人吧，现场这边是真的不能进的。”

正僵持间，远方走来几人，直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待那几人走近，拦着他们的那警察颔首说了句“王队”。

走在前头的王队大概五十出头，迈出的步子沉稳有力，看不出岁月衰老的痕迹。他最后停在了陆绵绵身旁，右手伸过陆绵绵的腹前，直达幕天鑫的前面。

“嘿！你小子怎么闹到我这儿来了？”

“王队，这片区原来是你在管啊！”

幕天鑫握上了那只长满老茧的手，两手相握，距离上一次，隔了整整十年。

上一次，是在训练营。

王队和幕天鑫都累得瘫倒在沙地上，任由汗水肆意。

他粗声粗气地称幕天鑫是“你小子”，虽是戏称，却带着老一辈的肯定与赞许。

他说，下次碰到要再比一次远程射击，我就不信这个邪，打了几十年，我还比不过你小子。

王队是训练营远程射击的一把手教练，算得上是幕天鑫的老师。

听闻，王队眼高过顶，训练营出来的人千千万，来了一批又走一批，幕天鑫是唯一一个入了他的眼的。

……

陆绵绵和林风依旧被挡在警戒线外，但幕天鑫已蹲下身在石阶上来回小步挪动。

林风见陆绵绵从幕天鑫进去之后，视线就一直随着那人，心下不舒服起来，不经意地问道：“什么时候认识的？”

“啊？”陆绵绵这才看向林风，不确定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是说……你跟着来干什么呀，这大热天的，而且这块区也不太平，人龙混杂的，让我们两个大男人来就好了！”

陆绵绵的脸红扑扑一片，是太阳晒的。

她说：“没事，有这么多警察在，不会有危险的。”

林风眼神深切地看着陆绵绵，想起了母亲在电话里说的，她很中意这个人。

其实，最初经过陈阿姨介绍的时候，他想的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毕竟不应下来、去看一眼，难免拂了长辈的良苦用心。只是，在接触到陆绵绵后，他隐隐多了些别的期待。

他的性格就与他的工作差不多：精打细算、走一步看十步。

他永远不会找一个一眼心动的人共度余生，不会因荷尔蒙的一次突然爆棚而认定一个人。

有经济基础，陆绵绵符合。

工作体面，陆绵绵符合。

知礼懂进退，陆绵绵符合。

家世清白，陆绵绵符合。

不缺胳膊少腿，长相怡人，陆绵绵符合。

年龄差距在3岁以内，陆绵绵符合。

……

在他的眼里，婚姻是一个交易。

双方拿出各自的余生进行交换，等价便可在一起，要是有差价，尽管一时在一起，最终也逃不过各地生欢的后果。

他没有时间与精力用有限的生命浪费在补差价上。

而他，认为陆绵绵与自己是等价的，所以，他也中意这个人。

“忙完了这个案子，我就会回京都。”

林风的眼里含着深意。

“哦，很好啊。”陆绵绵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好，便囫囵说了句客气话。

林风本是想进一步告诉陆绵绵回去之后的打算的，但环视四周，终是发现这个场景不适合说这些，才作罢。

幕天鑫站在升降梯上，梯子向天空稳妥缓慢升去，停到了废弃的巨灯旁。

“这不就是一个自杀案吗？阮小月受不了工作压力，抑郁过度！怎么在结案前，还搞出这么多花样！”

有几个新人小警察见幕天鑫不是自己队的，却得以破格进入现场，心里愤愤不平。

“他谁啊？新调来的吗？怎么都没听见过？”

“哎哎，听说是京都417队的呢！”

“呵！我当是哪方大神，原来是那个小队的！果然，小队上的人就是不会办事，不懂规矩！”

“都要结案了，真不知还有什么需要看的？这下，不知得拖到什么时候，这白白浪费在太阳底下的几小时啊！”

“哎，就是啊！我们还有其他案等着呢！这一个简简单单的自杀案真不知要白白走掉多少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