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绵绵醒过来是一小时之后的事,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寂静、空旷。
她打开手机看新闻资讯,才了解到卢法医已经遇害。
幕天鑫进来后,先是脱下外套放在椅背上,然后才坐上去,细细的汗珠湿了他额头。
他没说话,因为他知道陆绵绵有很多问题要问,所以他秉持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先回答对方的问题,再问他想知道的答案。
陆绵绵的手捏紧了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卢法医意外死亡的页面,“卢法医他……有抓到凶手吗?”
幕天鑫:“没有,王队的人到他的住所时已经晚了半个小时,监控被毁坏了,对方反侦查的能力极强,现场一个指纹也没留下。”
陆绵绵视线下垂,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浓浓的阴影,“那岂不是又失掉了一条大线索……哦,对了,”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在刘医生的水质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你是怎么判断出小月是属于他杀的?”
“台阶上有分布得模糊不均的泥脚印,根据大小推断,应该是属于阮小月的,是在她投湖之前留下的。不过脚印只出现了一种,救她上来的两个目击证人的却没有。”
“怎么会?三个人都出现在了现场,应该都有留下脚印啊。而且,林律师不是说那天是个晴天,怎么会有泥脚印呢?”陆绵绵疑惑了一会儿,她想起林风说的那晚凌晨3、4点下的雨,猛然醒悟,“你是说,小月早在那两个目击证人见到她之前就已经身亡!
这里天气炎热,尽管当夜下过雨,但第二天地面必然会变得干燥,所以其他人自然不会留下什么泥脚印,能留下的,只有曾在当夜凌晨的雨中活动过的人,小月是在那个时候遇害的……
可是,他们怎么可能操控一具尸体?让人真切地看到小月在投湖?难道他们还能做出超自然的幻象来?”
“超自然的事当然是不可能的,”幕天鑫坐得笔直,吐字有力,透出军人的威严,“还记得刘医生说的阮小月身上有明显的勒痕吗?我在巨型灯杆上看到了剧烈摩擦的痕迹,还有残留下来的隐形线头。”
陆绵绵睫毛抖了抖,不说话了。
幕天鑫知道,她是懂了。
阮小月是一个木偶,操控一个木偶比尸体容易。
“根据水质数据库的对比匹配,阮小月真正死亡的地点应该是在看月湖。刘医生再次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只发现肺脏肿胀,有大量水质,死因是溺死。”
“溺死?也该是这样,”陆绵绵惨淡地扯开一抹笑,“只有这样才能完美地毁灭证据,让湖水冲洗掉他们留在小月身上的痕迹。”
她觉得心口沉,笑得比苦难看。
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幕天鑫开始问:“认识那个人吗?”
那个人指的是躲在植被后的人。
陆绵绵点了点头,“他就是我说的陈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开枪的那个人是七煞之中的A。”
幕天鑫蹙了蹙眉,而后舒展开。他就知道,此行带上陆绵绵是个没有错误的决定,“怎么判断的?”
“陈冲我记得他的容貌,就算烧成灰也不会认错,至于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如果是2里之内,使用消声枪的动静你不可能不会察觉到,所以那个人一定是躲在2里之外,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有这么高的命中率,这世界上除了A,我想不到第二个。”
“我还有一个问题,”陆绵绵注意力提起来了些,她知道让幕天鑫事先婉转一下的问题不会简单,“陈冲他说的那句‘车无前路’是什么意思?我猜应该是接头暗语之类的,但这个为什么要对你说?”
“你……这是在怀疑我?”
幕天鑫确实难以将陆绵绵纳入他信任的范围圈内,从她展现出不同常人的行为时,便已经注定了这个信任的难以到来。
如果他真的相信陆绵绵,就会在她遇险时马上冲上去,但他没有,而是躲在了树木后。
当时,他看到了陆绵绵被突然出现的陈冲打了个措手不及,看到她马上竖起全身防线进入攻击状态。
双方出手招招直逼命门,但陆绵绵怎么会是陈冲的对手,只一会儿便被对方反手擒住,不过陈冲却没有直接了结陆绵绵,而是无厘头地来了句“车无前路”,也就是这一句话止住了幕天鑫欲往前的脚步。
好在陆绵绵没有回答出任何一句话,当时如果她说出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感叹词,也会被幕天鑫完全划入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