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芜堂是个很大的厅堂,上楼是雅间,中间是厢房,底楼嘛,便是舞台和桌椅,当然,一般人也不会去雅间,能去二楼的也都是那些公子哥了。
我啊,我就在地楼坐坐吧。
进了门,挑了处安静的地儿,就有人给我送上了茶点。
我回之一笑,那女子也一笑。
定定神,我忽然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
“宫小姐。”她礼貌性地称呼了我一声。
“我们……见过?”我有些迷糊地问。
她看了下我对面的位置,我瞬间明白,点头示意。
她一笑,为我倒上热茶,便在我对面坐下,“许久未见了,您与殿下可好?”
殿下?那她是……那个琵琶女!
“好得好得,他也挺好。”我品了口茶水,茶味浓厚,回口余香,“好茶。”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她掩嘴笑道,“殿下待你可真好,我这旁人见了,都心生羡慕之意,当初,竟还有些嫉妒,可转而一想,我只是一介歌妓,凭何妄想能与殿下攀上关系呢。”
“你怎知他待我好?据我所知,你应该,当初我们相见时,我正与顾尚痕闹变扭呢。”我放下杯子,她又为我斟上一杯。
“殿下那哪是想与你闹别扭啊,他那是吃醋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噗。”我一时没忍住,一口水喷了出来。
幸好喝得不多,没有洒到琵琶女身上。
“不好意思啊。”我尴尬一笑,随意抹了抹嘴,“你说什么呢,你确定你说的是顾尚痕?”
“全京城还有哪个殿下会连吃醋这种事都闹得人尽皆知的?还让我们姐妹们足足在冷风风中吹了两三个时辰,最后连殿下的面儿都没见着。”琵琶女叹口气道,“当时殿下召我进去时,我自以为艳压群芳,所以令我去独奏,谁知殿下根本无心听我弹奏,才刚拨弄两三下便责怪我弹得难听。我才知晓他似乎是心情不佳,正想去安慰他,谁知他根本不让我靠近,我无奈,只敢站在原地。”
“那他叫你去干嘛?”我不解地问到。
“宫小姐,你是当真是一点不知?”琵琶女略有深意地一笑,“殿下他问了我两个问题,一是……”她没有说下去,看着我的反应,停了会儿才说到:“如何留住一个人?”
“如何留住一个人……”我默念了一遍,心里隐隐有些……
“原来我也不明白,当后来见了你,我才顿时明白过来,殿下问我的问题,我没有敢回答,我怕说错些什么惹得他不快,怎知他似乎也没有想让我回答的意思,随即便问了第二个问题,他问我,他是不是不招人喜欢。一个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样子,我也从未想过,生平有一天,会听到殿下说出这样的话,问出这样的问题。我明白他是爱上一个人了。”
“你是说……他对我?”我眨巴着眼问。
“起初我也不太确定,直到你过来。或许你不知道,在你靠近之前,殿下还在饮酒自嘲,忽然他便让我回去弹琵琶,我不解,明明他说我弹曲难听,又为何让我继续演奏,我将信将疑的刚弹起来,你便来了。”琵琶女说道,“你仅说了一句话,殿下便抬眼一直望着门口,虽说着违心的话,可我看得出他心里的难过了,宫小姐,我同你说这些,只想告诉你,有情人,不可错过。”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的内心有些乱乱的,心头浮现出早上他朝着我的背影喊:“是不是不论我怎么做,怎么尝试,你都不会喜欢我啊?”
我闭了闭眸子,脸突然就红了起来。
天啊,我听到了什么啊。
早上我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敷衍了他一句便走了。
天啊,我当时对他说什么了啊?
我这个木鱼脑袋,居然连这么明显的话都没听明白。
他还……他还抱了我。
天哪,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啊,居然无动于衷。
“宫小姐,如今我入了这宴芜堂,便不再走了,我会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琵琶,希望能让更多的人,都能听到我的曲子。”琵琶女说道。
“你的乐声定能让很多人喜欢。”我看了看桌子,这桌子是用红木雕成的,精致无比,看起来价值不菲,比起过去的那些,都显得更上了个层次,宴芜堂的新堂主,定是个财主。
那这女子来了这儿,也能安逸些。
“宫小姐,你怎么未曾问过我的姓名?”
“都是匆匆过客罢了,姓名并不重要。”我淡淡开口,“但你说的这些,我很感谢你能告诉我。”
“娇妓。”她淡淡开口,“这是我的名字,若姑娘以后见了我,唤我娇儿便可。”
这个名字,有些……怎么说呢……有些露骨?
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我是宫殇紫。”
“宫小姐想吃些什么?”聊了这么多,我还没点菜呢。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了。
“娇儿,楼上的客人想请你去演奏。”听到此语,对面的女子慢慢站了起来,“宫小姐,失陪了,您可随意。”
待她走远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喊了句:“小二!”
一张菜谱出现在我眼前,是一个男子递上来的,看他这打扮,却看不出不他有一点店小二的样子。
“你是……”我疑惑。
“姑娘有什么需要的?”他开口道,“这前面的是我们的招牌菜,后面的略平价些。”
我看了看菜单,睁大了眼,这?这叫平价?
这是家黑店吧这么标价格,谁会来买啊?
可我都进来了,什么也不点地出去,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是这样,本姑娘今日……银两未带够,要不……”
“原来是没钱啊?”男子讪笑一声,看好戏般地看着我。
这!这是什么态度!我还没吃什么呢,又不是吃了霸王餐!
“你这是什么话?这是你们店的待客之道吗?你是怎么说话地?让你们堂主出来,出来评评理!”我站起来,手插着腰,气势不能输。
“我就是堂主,莫少浅。姑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并说了。评理的话,我也一并评了。”他勾勾嘴角,看好戏般看着我。
莫少浅……莫少浅……什么鬼?这么年轻竟当上了堂主?所以,他是来戏弄我的?
“姑娘?姑娘?”他用手在我眼前晃晃,“若是你对我服个软,好好道个歉,我便请你吃一餐,如何?”
我瞪了他一眼,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这样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