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咯吱咯吱的作响，陈安提起箱子，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

屋内光线很暗，只有几只蜡烛在散发着光芒，屋内一片寂静，黑暗的角落中仿佛隐藏着什么，蜘蛛网遍布整个房间，而站在桌前那个身穿白袍的家伙的影子，也在火光中摇曳着......这一切在陈安看来都是如此的怪异以及不协调。

就好像自己明明玩的是热血格斗游戏，下一秒却给你跳出来个超级猎奇的重口味本子画面，有种走错了片场的错觉。

“不对啊，我记得当时明明是这么写的......”蜡烛前的怪人一边用左手食指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思考着，同时右手也在面前的纸张上不断地画着，写着某些东西......

“怎么得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呢？”他看起来有些疑惑，扶正了右边的单眼镜片，同时拿起了桌上那个一直被陈安以为是“某种动物肢体”的东西，“还是经验太少了吗......”

陈安见对方没注意到自己，便试探着喊了一句。

“少爷？”尽管喊的很小声，但在这种情景的衬托下，也显得无比刺耳与不和谐，就像是乐谱中突兀地插进了一段......令人浑身不舒服。

所以她刚开口就后悔了。

如果是别人还好说，但如果是面前这个不知道精神稳不稳定的疯子......就很可怕了，毕竟对方就算资质和自己一样，但从小的吃食住行和自己都不是同一个层次的，自然，受过的训练也比自己多多了，再加上最近林宇的怪异表现。

陈安丝毫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句话，对方手上的羽毛笔就会立刻插进自己的眼眶之中......

“东西带了？”林宇没有转身，而是一直待在桌子面前思考着刚刚那个问题。

“带了，”陈安一个激灵迅速从这种恐怖的幻想之中脱出，并抬起自己手上的箱子，“您要的羊眼球十五枚已经全都放在这里了。”

“？”林宇看起来有些惊喜，他赶紧放下自己手上的羽毛笔以及那“某种动物肢体”，快步走到陈安面前。

“！”陈安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惊肉跳”，当一个脸上被缠了多层绷带，还带着口罩，眼睛里闪烁着诡异光芒，脚步混乱的疯子走到你面前时，没有人会比陈安表现的更镇定。

林宇没有理会陈安在怎么想，换句话来说，就算陈安当面骂他疯子，唾弃他，指责他，林宇都不会做什么。

但如果你妨碍了林宇的计划或者研究......那我就只能祈盼你的灵魂不要去地狱了。

“眼球眼球眼球......”他哼着与周围环境极不符合的欢快的小曲，蹲下来打开了箱子。

陈安及感觉有点庆幸也有点尴尬，林宇却没有在乎对方怎么想，只是像一个刚获得新玩具的孩子一般的捣鼓着里面的眼珠......

就在林宇蹲下的那一瞬间，陈安看见了，他一直在研究的东西——那是一根膨胀的断肢，但和之前的不同，这次断肢的形状令她更为眼熟，当然，也更为恐惧......

“该死，我也许就不应该来这。”这样想着，陈安咽了口口水，不安地看着面前蹲下的林宇。

“你还在这干嘛？”林宇不爽的抬头，满脸的不耐烦。

“额......明白了，我这就离开。”陈安惊醒过来，慌忙地留下这一句话之后，陈安也不在停留，像是逃似的转身。

“对了，我还有一项实验。”一道听不出情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同时，她的脖子上也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随之而来的便是轻微的刺痛。

“你会感到荣幸的，为了真理......为了真主......”

脑袋......有点昏？陈安停止了脚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沉重感，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某种东西压了下去，一只大手搂住了自己的腰，但她动弹不得，昏睡感紧随其后......

......

林家院中的一所小桥上，刚刚处理完族中杂事的林正正观赏着水里的鱼群，看着它们那无忧无虑的样子，甚至连自己是否会成为今天的晚餐都不知道，自由地在这名为“无知”的河水中游动着。

“呵，真是讽刺啊。”林正自嘲的笑了一下，“它们的生活是如此的简单而自由，反倒是我们这些凡人，还要为各种各样的事而烦恼......”

“生活就是这样，想要活的好就只能比别人多想事，”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林正身后传来，“光沉浸在幻想当中是不可行的——比如林宇。”

林正听到这个名字身体愣了一下，但随后也马上反应过来，转身望向大长老。

“您有事？”

“当然，”大长老走到林正身旁，眼睛盯着桥下的鱼群，“我就不多说废话了——我这次来，正是为了林宇的事。”

“说来听听。”尽管语气平淡，但大长老还是注意到了对方那微微颤抖的双手。

“近来那小子一直在以买修炼材料的名义动用家族的资源，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违反家族条规的吧，”大长老向下抛了一颗石子，惊走了一大片鱼群，“而且他一直都猫在自己的房间里，感觉也不像是在修炼，看他最近的精神面貌就知道了，而且那些‘材料’也是让他的那个仆人来买。”

“所以我的提议是：提前开始对林宇的最终测试，以此来评价对方是否有培养价值，”说着，大长老别过头看着林正，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样才不会浪费你的......或者说家族的钱财，不对吗？”

“......”林正沉默了几秒，接着回应道，“这么做，似乎也不符合家族的规据吧。”

“我......”

“关于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林正转过身，“至于我的做法有没有效......我自然会去亲自查看。”

说罢，他便向桥的另一边迈去，只留下大长老在原地愣着。

“我看你能自我欺骗到什么时候。”他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林正的背影，便也不再停留，朝与林正相反的方向走去。

......

“事情终于，”陆凡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那本由人皮和血液制成的书本，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变得稍微有趣一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