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小白和玄圭两人走回去时,骆家庄的百姓们早已恢复了正常。
街边吆喝的小贩,讨价还价的妇人,每个人看去都正常无比,刚才的诡异景象好像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汤小白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问玄圭,“你怎么来了?”
玄圭挠挠头,低头踢起路边石子,纠结了一会儿才磕磕巴巴道,“是那个,福田。非说没跟你道别心中有遗憾,就,来了呗。”
汤小白哦一声,“那福田呢?”
玄圭想了想,脸色一变,“遭了,还在骆府!”
他忙抬脚朝骆府跑,汤小白紧跟其后。
当两人急急赶到骆府所在那条街之时,就见远远的有一个胖胖的身形正在朝他们极速奔跑过来。
万幸。看他无事,玄圭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朝他招了招手。
福田在这种危机时刻里能见到自家老大也很是欢喜,忙又加快了些脚下步伐,三步并两步跑到了玄圭身边。
“太吓人了。”他虽哭丧着脸,见到玄圭回来救他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忙像个小媳妇似的诉苦道,“我本来在约好那处墙脚下等你,结果那些人就突然冲了出来,一个个刀枪不入不说,还全像疯魔了一般追着我打。”
他话没说完,就见身后骆府家丁很快追了来,每个人脸都是一副木讷呆滞的神情,和汤小白他们刚才所见一般无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走。”
汤小白道,带着两个人闪身窜进了巷子里,又七拐八拐的绕了好长一段路,才总算甩开了那些紧追不舍的诡异家丁。
可怜福田打记事以来还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此时身体早已虚脱,这会儿见终于脱离险境,干脆一屁股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边用手掌扇着风边不解问,“这是怎么回事?”
汤小白皱眉,面色凝重,“刚才是不是你用法术以后他们才变成这样的?”
福田想了想,点了点头。
汤小白道,“这些人似乎对灵力的感知异于常人。”
“这些人到底是人是鬼?”玄圭觉得背后发毛。
“只怕这整个骆家庄里的全都不是人。”汤小白沉吟,“大抵和那块石头有关。”
玄圭好奇问,“什么石头?”
汤小白于是将昨日里遇见林彩月后发生的事情与他复述了一遍,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不过你们俩是怎么进来的?”
福田本就攒着天大的委屈无处发泄,此刻听她问起自己,忙不迭张口就道,“还不是我老大,非说要先偷摸跟你们一段时间,等你们遇到危机的时候再适时跳出来给个惊喜,结果反倒是我俩先被困在了雾中,着实费了……”
福田话没说完,忽然嗷一声跳起来,双手使劲拍着自己屁股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汤小白了然,心里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先用唤水诀替他解了围,见玄圭还是黑着脸,只好给了他一个台阶道,“既然来了,就一起吧。”
福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说错了话,让老大丢了面子,此时连屁股也顾不了忙去赔笑讨好,“是啊是啊,一起吧。”
玄圭瞪他一眼,板着脸佯装有些不情愿,“我可是很厉害的,和我同行算你赚了。”
说完,却背过身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
……
汤小白带玄圭福田回到客栈时,南穗和景郁已经坐在了楼下喝茶闲聊。
客栈冷清,许是因为曾死过人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骆家庄除了他们以外并无外人前来。总之整个偌大的客栈里,此时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见到玄圭他二人出现,景郁惊讶挑眉,南穗使劲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玄,玄圭师兄?”
玄圭满意点点头。
对嘛。这才是见到他应该有的反应。
他悄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始终平静异常的汤小白。
“你们怎么来了?”南穗难掩欢喜之情,“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福田这回总算学乖了,多余的话一概不说,只豪气冲天道了一句,“因为我们老大厉害。”
南穗哦一声,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快赶小白了。”
福田似乎有些不高兴她这个说法,刚要出言反驳,余光见玄圭正警告盯着自己,赶紧讪讪闭了嘴,小碎步挪到自家老大身后立着,安静如鸡。
他可不想再被烧屁股了。
汤小白问南穗道,“可找到骆海了?”
南穗摇摇头,“那些小乞丐实在胆小,根本不让生人接近,直到后来我们去找了骆四才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
她唤汤小白几人先坐下,这才解释道,“骆四说,是因为骆佩德之前觉得那些小乞丐太过碍眼,厌烦他们总时不时门乞讨,后来便遣了庄外的人进来,假装仁慈给他们发毒馒头,据说当时毒死了五六个孩子呢……”
南穗攥紧拳,脸写满愤怒,“虎毒尚且不食子,这骆佩德怎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
听她这么说,汤小白忍不住又想起了今天所见那个又哭又笑半是疯癫的红衣男子,心下有些默然。
“不过除此之外我们还打听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南穗喝了口水,理了理情绪道,“据说这些孩子的母亲,之前大多是家庭殷实富足之女。骆佩德这些年坏事做尽,为了占人家田产或嫁妆,或者色诱,或者用强,总是先将她们玷污了再迎娶过门,接着打着做生意的旗号势力慢慢渗透进娘家人那里,一旦得逞,就立刻休妻将其赶出去,很多女子因此落得家破人亡,含恨九泉。”
“既然他做的事如此伤天害理,就没有人带头反抗么?”福田问道。
南穗摇摇头,“他聪明的很,每次做事只针对一家。况且当时又只是要女儿和嫁妆,因此大多数人家都选择了暂且容忍。有家庭条件尚可的,早早就举家搬出这儿了,现在留下的,不是没能力搬走的穷苦百姓,就是早已成了骆佩德爪牙的富农乡绅。”
“太可恶了!”玄圭听完她说,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恶狠狠道,“这种恃强凌弱残害妇孺的男人真是该死,老子现在就去宰了那个王八蛋!”
““不行。”汤小白将他拦下,“你今日也看见了,仙术根本伤不到他们,总之先等晚见了林彩月后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