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多山,众人赶路不及,常需要露宿山野。好在是修仙者,身怀仙法,论说起野外生存,比起普通人来倒也不觉得太过困扰。
尤其夜晚生起篝火后一群人围坐一起烤肉聊天,细细品来反而别有一番趣味。
又是一个露宿郊外的夜晚。
篝火正串烤着一只兔子和两只野鸡。
玄圭一动不动坐在火堆前,和福田两个人专心致志盯着一点点烤到金黄焦脆的烤鸡和野兔,时不时翻动一下,防止烤焦。
“烤鸡最重要的就是掌握火候”,玄圭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教导福田,“看见没有?现在这个火就有点大了,很容易外面已经焦糊里面却还夹生。”
玄圭将火苗控制得小了些,“切记,一定要小火,耐心。”
福田忙嗯嗯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深秋的夜已有些凉了,火苗被玄圭压制下去,南穗忍不住又靠近了些火堆坐着,边搓手取暖边和小白探讨如何精进修为的心法口诀。
自从在骆家庄出来以后,她彻底一改先前疲懒,真正下定了决心开始用功。
不过促使南穗开始认真修炼的原因倒并非骆家庄一事,而是由于怕冷。
先前身处蓬莱,那里一年到头四季如春,还不觉有什么,可如今出门在外,加之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又是位于正北方的聚窟洲,倘若她再不努力修习,只怕届时如何御寒将成为最大的难题。
南穗背完最后一套心法,满心期待看着小白,盼望能得到一个夸奖。
汤小白点头,平静道,“这一段口诀你已背得很好了,日后睡前记得按照我教你的方法运功一个周天,月余后,便可修习御剑之术了。”
得到肯定答复,南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人也跟着展颜笑起来,得意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汤小白想了想,“还好,你资质中规中矩,如若能改掉疲懒,修习几千年或许能达大乘。”
南穗脸笑意顿消。
一旁景郁听了却忍不住笑起来。
南穗气鼓鼓扭头看他,“师兄,连你也要笑我!”
景郁忙摆手,岔开话题道,“说起来,你,还没有,佩剑。我遣人,去玄洲,给你寻,些,好的来。你挑。”
南穗瞬间眼前一亮,“师兄当真?”
景郁嗯一声,含笑望她,“当真。”
南穗这才气消,再度笑起来。
这边说着话,旁边一直在忙着烤肉的玄圭总算舍得将目光从肉短暂移开来,抬头兴冲冲对众人道,“烤差不多了,可以吃了。”
他先掏出一把小刀,熟练将一只兔腿卸下,递给汤小白道,“快尝尝。”
汤小白正要接过,忽然听见不远处的林间有鸟鸣声传来,凄厉刺耳,响彻夜空。下意识停下动作,转头去寻声源。
就见突然一只五彩鸾鸟从树林中猛冲出来,双目赤红,直直向众人袭来,势如破竹。
“闪开。”顾不得玄圭手中还攥着的兔腿,汤小白忙翻手扣住玄圭手腕,将他往自己方向一带,一旁的景郁亦护着南穗快速向后退去。
只留福田一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兴致勃勃打算先撕只鸡腿吃,就听汤小白一声“闪开”,继而余光瞥见一个五彩斑斓的炮弹朝自己的方向猛砸过来。
福田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人就先跟着飞了出去。连同烤架的兔子和野鸡全一同飞了出去。
“福田!”玄圭急忙喊他,“有没有事?”
福田吃力爬起来,迷惑的揉了揉屁股,“还行…”他想了想,“屁股有点疼。”
“它入魔了。”汤小白盯着眼前鸾鸟。
玄圭心疼看着散落地沾满灰尘的烤兔和烧鸡,怒气冲冲指着鸾鸟道,“小小鸾鸟也敢破坏你爷爷辛苦烤的兔子,信不信爷连你也一起烤了?”
他手举起一团明晃晃的火焰威胁道。
鸾鸟也不知有没有听懂玄圭的话,一对赤红的黄豆粒大小的双眼倒是只死死盯着他一人,胸口剧烈起伏两下,朝着玄圭又是一个猛冲。
“真有不怕死的。”玄圭一个闪身避过,等鸾鸟再冲,一团火就要照它脑袋砸下去。
“别杀。”汤小白在鸾鸟再度扑过来时目光忽然捕捉到它背一粒桃核大小的玄黑色珠子,忙道,“拔下那颗珠子。”
玄圭只好不甘心的临时收掌,又一次避过鸾鸟进攻,自鸾鸟背翻身而过,伸出两只手指夹住珠子,用力一拔。
只听“噗”一声,珠子脱离鸾鸟,沾带出一抹鲜红溅在地。鸾鸟一声惨叫,身子随即软软跌落了下去。
汤小白忙前封住它周身筋脉,为它止血。
鸾鸟眼中赤红渐渐消散,看着汤小白哀哀叫了两声,浑身抖个不停,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景郁见了忙唤青耕去,代替小白照顾鸾鸟,为其疗伤。
汤小白起身,以防再吓到鸾鸟,众人皆有意识站得离远了些,压低声音说着话。
鸾鸟是妖族中法力最低微的末端小妖,平日里莫说对修仙者,就算是对几个身强体壮的普通老百姓,也足以将它生擒。
因此,鸾鸟也常常被当做可以贩卖的珍奇宠物,惨遭人类捕捉。
只是这鸟气性极大,被捉住后不吃不喝,瑟瑟发抖,常活不过第二日就死了。
所以人们又试着去偷鸾鸟的蛋,拿回去自行孵化抚养,再通过人工繁殖,让它们生了小鸾鸟后拿去贩卖。
现如今,在人类的地界已经很少能见到野外出现鸾鸟行踪了。
并且不光鸾鸟,与它命运相同的还有妖族另外一些法力低微的妖兽,现如今亦是常作为人类的宠物出现在大户人家的宅邸,贵族之间相互攀比,已然成了一种风尚。
只是,这样一只法力低微,只能用作吉祥物的鸾鸟,又究竟有何价值会被人用灵器封住神识,令其堕魔呢?
众人心底疑惑不解,只好在一旁静静等青耕问话后再来向他们道明原委。
正等待着,四下乱看的南穗忽然咦了一声,指着景郁腰间挂的春秋玉道,“师兄,你的玉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