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福田睁眼见玄圭没事,五大三粗的一个糙汉子顿时哭得像个三岁孩,边向过跑边一路洒下两行热泪飞在身后。
玄圭还怔怔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福田已然近到了眼前,搂着他脖子就向上一跳。
玄圭下意识伸手去接,刚好将福田拦腰抱在了怀里。
福田头靠在玄圭胸口,呜呜哭道,“吓死我了。”
“……”
听见福田中气十足的哭声响在耳畔,玄圭总算回过神,下意识将手一放,福田瞬间“噗通”掉在地上。
他揉着屁股泪眼朦胧抬头,还没等看清人,先遭了顿捶。
众人见状皆是忍俊不禁,适才紧张的状态也一扫而空。
玄圭揍福田,风季则和长肇走过去查看吉光伤势,葵谷看了看汤白,忍不住碎步向过挪。
汤白微笑看他,“长高了。”
葵谷眼眶一红,“姐姐……”
他本来有很多话要同她讲。
比如自己这半年来刻苦修习,如今修为精深,已经可以御剑了。
比如她离开不久,那些想抢蓬心石的坏蛋又来找麻烦,他没有靠风季就将他们全揍了。
比如他半年内个子窜了足有三寸,饭量和力气也变大了,以后可以保护她了。
……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讲,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姐姐,和一声哽咽。
汤白揉了揉葵谷脑袋,嗯一声。
葵谷吸吸鼻子,忽然觉得不必再了,悄悄又向她旁边蹭了蹭,感觉到朝思暮想的姐姐就在身边,没来由心安。
风季那边已经为吉光检查完了伤势,站起来道,“还好,只是失血过多加上入魔后始终处于精力旺盛的状态,导致现下有些脱力,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大好了。”
汤白点头,“那我和玄圭先去将火扑灭,让福田带你们去找王驲,他准备了宅邸,刚好可以给吉光养伤用。”
“也好。”风季笑应一句,却望着她没有动,眼底透着温柔,“你变了。”
汤白落落大方,“是。”
风季笑,“待会儿见。”
便收了吉光打算离开。
福田见要自己引路,忙屁颠屁颠跑过去,暂且尽可能离他家老大远一点。
葵谷扯扯汤白衣角,眼中泛着水光,“那我走了?”
他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生怕一旦离开又要很久见不到姐姐。
…待看着几人走远,汤白方才与玄圭不紧不慢朝明石城的方向去。
“刚才对付吉光时…是想到什么了吗?”沉吟良久,汤白忍不住开口。
玄圭挠头,细细回想方才情景,带了几分不确定,“是有些熟悉,但是若想起什么,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记忆浮现。”
汤白哦一声,若有所思。
“怎么?”玄圭转头望她。
汤白摇头,又道,“你哼的那曲儿,可有什么道么?怎么居然能使吉光恢复神智?”
她审视的目光打量玄圭,他适才脸庞溅上的血迹还未来得及擦去,即便这样,给人感觉也依旧只是个毫无戾气的阳光少年,不带丝毫嗜血魔气。
汤白怔怔,自怀中掏出帕子来递给他,“你脸上,血迹擦擦。”
想起韩襄客的话,又有些愧疚自己对他防备太过。
玄圭乖乖接过,心底有些美滋滋,信口答道,“并没什么特别,只是它跑过来时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很熟悉,自然而然就哼起来了。”
“或许是我唱的好听?”玄圭思索片刻,忽然自信心膨胀,想到一个可能,“你…我不会也是什么神仙下凡来历劫的吧?”
他记得汤白好像过自己是上的战神什么的,却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神。
“你不是。”汤白言简意赅。
看着明石城近在眼前,不再将对话继续,飞身上前预备灭火。
“……”
玄圭郁结,烦躁挠头。
干嘛这么干脆,不是失忆了么?万一是因为她将前世的自己忘记了呢?
思及此,少年嘴边重又扬起笑容,灿烂恍若朝阳。
还好,重新认识这一世也不算晚。
……
……
另一边,福田带着几人去找县令王驲,得到一番感恩戴德和奉承之语自不必,很快王驲便亲自带了众人一起去到提前备好宅邸处。
这一处宅院所处之地离明石城不远,离下一座城池又有些距离,周围甚是幽静,独独一座光鲜亮丽的府邸立在这儿,看上去颇显诡异。
福田好奇问,“这宅邸是何由来?为什么会建在这样荒凉的地方?”
王驲挠头笑,“这是下官前两年从一个富商手中低价买下的,好像先前是为了藏女儿才选这地方建了府邸,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建好后只住还没几个月,就又匆匆搬家了。”
他指着院中摆设道,“走的匆忙,连家当什么都没拿,只收拾些细软就离开了,倒像是在躲什么人。”
风季四下打量了一圈,颔首道,“甚好,多谢。”
王驲忙拱手还礼,一脸惶恐,随后又寒暄嘱咐几句,方带人离开,赶去处理明石城百姓安顿事宜去了。
长肇在替吉光处理伤口,简单包扎。福田拉着葵谷随县令一同出门,打算搜罗些当地美食尝鲜。
风季随意在府中闲逛,本想寻到书房找找线索,不想推门却似乎是女子闺房,刚要退出,目光忽然撞见墙壁上的一副挂画。
画中女子年约十六七,生得美艳绝伦,只是眉宇间带了七分清冷,另又有三分哀愁,叫人看了情绪也随之有些闷。
风季目光落在画卷右上角,字迹似乎被什么打湿过,只依稀可辨几个字,女…若莲。
想来便是这户人家要藏的女儿吧。
风季刚准备退出去,忽听院中有交谈声,是白和玄圭。
他向外走,刚好与汤白目光相撞,便笑,“听那县令,这里曾是一个大户人家为了藏女儿所建的宅院,我已检查过了,幽静且安全,很适合吉光养伤。”
汤白点头,漫不经心看了眼他身后。
一阵风吹过,画像微荡,画中女子仿若活过来了一样,衣袂翩翩随风摆。
汤白怔怔。
风季见她忽然盯着那幅画不离眼,以为是好奇,便解释,“这画中女子应该就是那被藏女子的画像了。”
“为什么…”
她迷惑不解。
“可能是有什么人求娶,人家姑娘却不想同意吧。”
风季还以为她在问那户人家,“只是不知为何忌惮至此,以至于到几度连夜搬家的地步。”
汤白默然,很快别过眼。
为什么……
为什么那画像上的女子面容,会和她的前世,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