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白是被一阵焦急的叫喊声吵醒的。
尚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云阳哭的梨花带雨的脸放大在眼前。
“你没事吧?”她激动摇晃着汤白肩膀问。
“我是…怎么了?”汤白还有些茫然不知所以,慢慢回忆才想起似乎是自己被控制住了,然后……
“旗亭呢?”她疑惑。
云阳指指不远处的地上。
那里正躺着旗亭和适才那只巨兽。
汤白忙蹲下身去探对方鼻息,还有呼吸,应该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汤白看着云阳,“你做的?”
云阳使劲摇了摇头,“是你做的。”
她道,“我刚刚看到他控制你睡了过去,而后你还乖乖将玄镜给了他,然后也不知是怎么了,他手刚碰到你你身上忽然发出一阵很强烈的光,随后他们就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她将玄镜给了旗亭?
汤白忙伸手去摸储物袋,先前装在里面的玄镜果然不见了踪影。
汤白懊恼抓抓头发,忽然感觉有什么在扯自己衣袖,低头就见鹿蜀闪动着好奇光芒的大眼睛巴巴瞅着她,“白姐姐,你是怎么做到让他昏迷的呀?”
汤白苦笑。
她自己都被控制了,让旗亭昏迷这种事自然不可能是她做的,估计是韩襄客昨夜里给的那层保护吧。
云阳瞪鹿蜀一眼,“白明显没有刚刚的记忆了,怎么还可能回答得上你的问题。”
鹿蜀哼一声,“可万一她是装的,故意骗那坏家伙上当的呢?”
云阳也哼一声,“怎么可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别吵。”汤白忙将两人拉开,头有些痛,“他不是抓了你们么?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鹿蜀忙道,“我们一直都在呢,只不过被这个坏蛋的结界锁起来了,你先前看不到我们,现在他昏过去了,结界自然就跟着消失了。”
到此处,鹿蜀火气忍不住又开始向上冒,愤愤踢霖上还在昏迷中的旗亭一脚出气。
汤白点头又问,“那你们可知能够让这些人清醒的办法?”
鹿蜀茫然摇头。
云阳胳膊怼了怼他,“你不是可以进入他们梦中的么?”
鹿蜀掐腰,理直气壮反驳,“那有什么用?他们中的是魇咒,进去了且先不论能不能唤醒,一个不心连我都要死在里面了。”
云阳这话却提醒了汤白,她猛然想起风季失去意识前的话和动作,似乎像是有办法对抗临渊珠的样子,忙问,“那你可不可以将我送进风季的梦里?”
鹿蜀犹豫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将我送进去。”汤白道。
鹿蜀一脸纠结,“中了魇咒的人所见都是心中**的实现,是很难被外力叫醒的。所以大概率你进去以后,非但不能叫醒他,还会遭到他梦境攻击,搞不好是要丧命的。”
“没关系。”汤白道,“旗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来,成败在此一举,姑且让我试一试吧。”
鹿蜀见她执意,思索良久,只好点头,开始施法预备将汤白送去风季梦郑
云阳在旁看了会儿,在汤白睡过去前扯了扯她衣袖,满是害羞,“等你出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都见到了谁啊?”
她有些想知道被风季心心念念的会是什么人。
也想知道风季的梦里,有没有她……
少女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汤白笑了笑,应她,“好。”
……
……
风季睁开眼,剑被自己提在手中,其上染满了鲜血,浓稠的液体正顺着剑刃一滴一滴向下流淌。
他回头看去,遍地躺满了妖兽的尸体。
他的前面背对着他站着一人。
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紫月。”他唤那人名字。
对方缓缓转过身,一张面具遮盖了脸,看不清表情,却能清晰见到他眼底闪动着的不甘。
“你还是回来了。”紫月的声音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要回来!”
风季话不多,握紧手中昆吾,极速朝他刺去。
没有躲闪。
剑身瞬间洞穿紫月胸膛,他的手挣扎着握上剑柄,“你…”
眼睛盯着风季,里面有愤怒,有悔恨,有不甘,他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话没完,眼底的情绪却在逐渐消失,直到彻底归于平静。
握着剑柄的手也终是失力垂了下去。
风季冷冷看着他,伸手一推,紫月便直直仰倒了过去,脱离了剑刃的伤口缓缓淌出血来,将他身下慢慢染红。
紫月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犹睁着,只是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生命力。
风季迈过他的尸体,径自朝殿后走去。
还有一个男热在那里。
“玄圭?”风季讶然。
那人却摇头,“风季,连我都忘记了吗?”
不是玄圭的声音。
风季眯起眼看着他,这个声音很熟悉。
“宗夏。”
那茹头,向旁边走了几步,那里正立着一个被布遮盖聊铁笼。
他伸手将布一掀,里面蜷缩着一个熟睡的美丽少女。
“白!”
风季慌乱中喊她名字。
笼中的汤白睫毛颤了颤,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
“死吧。”宗夏趁着风季怔神的功夫攻其不备,眼看着手中的剑将抵上他的喉咙。
“心!”笼中的汤白瞬间睡意全无,发出一声惊呼,扑上前来两只手握紧铁笼。
风季一个侧身闪过,昆吾已然脱手,直直朝着宗夏心脏刺过去,捅一个洞穿。
后者却像无事人一般,仍在继续进攻着。
“魔没有心脏,风季,砍下他脑袋。”
汤白出言提醒。
风季得到提示,又是一个闪身,避开宗夏凌厉的剑芒,用尽全力挥剑照他脑袋斩下。
一颗头颅骨碌碌滚在霖上。
风季单膝跪地,气喘吁吁。看着最后一个仇人也被自己亲手斩杀,泪流满面。
父皇,母后。
你们的仇,儿臣报了。
他以剑撑地踉跄起身,摸了钥匙打开笼门。
“还好吧?”他将她放出来,关切问。
汤白点头,眼底泪光闪闪,“谢谢你。”
风季顿顿,终是没能克制住心底汹涌的情感,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连累你涉险。”
汤白头埋在他胸前,轻轻摇头,有些闷的声音传来,似乎连着他的胸腔一起发出震颤,“莫要自责,没关系的。”
风季低下头,隔着头发,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白,有一件事,我一直未曾和你讲过,今日刚好……”
“风季。”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风季身体一震,下意识转头望去。
而另一个汤白,正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