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萱萱的一双大长腿仿佛美人鱼的尾翅不停地用力地鞭挞着洁白的水花,她都生气这么久了,竟然还不下来哄一哄她,连一个哄一哄的电话都没有,她想想就生气,腿上的力道更是重了几分。
她哪里记得自己的电话早就因气愤的情绪改了静音。
她悠悠地游到岸边想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实则是想知道向阳有没有打电话找她,她扯着双臂上岸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埋着脑袋行走匆匆的向阳,不觉好气又好笑,气他这么久才下来找她,笑他眼花又笨蛋。
向阳的发丝在细碎的阳光下闪烁着光亮,仿佛渡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俊美的侧脸在阳光的映衬着下也显得更加立体柔和,比平常多了一份飞扬的神采。
她眯起眼睛看着前方俊逸的少年,仿佛时间停在了两年前她刚认识他的那个暮春
三个月前。
明希跟同事受公司指派到指定医院体检,不幸的是,一周后,他得到了医院的通知,让他住院。
拿到通知单的明希懵头转向,他完全不敢相信事实,直到医生一一告诉他身体现在生理症状,他才开始慢慢接受事实。
他一直以为自己茶饭不思是因心中的挂念和贪恋,谁知令他瘦弱的症状竟是病魔!
入院的那天,天色青暗,阴霾的天空云层密布且厚重,仿佛几天前他接到的那份突如其来的噩耗通知,令人感到压抑和沉闷。
虽然已是仲春之末,但在晨昏交错间,料峭的寒风沁入肌骨,还能感受到早春的薄寒,就好像调皮的小姑娘拖拉着薄寒的尾巴不肯离去。
而明希的心情却仿若火热般的高阳,他期待着幸运之神降临,他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离奇的梦,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他很快就会跳脱如兔好起来。
只是有时心愿并不能如愿,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有幸运之神护佑,在他结束化疗后的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健康大不如从前了,更是一副孱弱病恹的模样。
明希遵循医生的要求,在家人的陪伴下转了院。
时间不停息的飞舞翅膀,无情的是它,有义的也是它!
转眼,已是暮春之初,草长莺飞,花香袭人。
风曳影动的林荫小涧虫鸟啁鸣,两旁还有些未全退的萎黄枝末上,洇染着渐浓的新绿,春风幻化神来之笔,轻轻微拂,大地一片旖旎之姿,处处透着盎然生机。
而在另一处地方,与之相反的却是沉闷清冷的白色围墙,围墙内除了冰冷的医学仪器,简单的桌椅外,就只剩下一张可折叠的床铺。
床铺紧倚窗户,在靠窗的一侧,身体羸弱的他半躺半倚着,看上去脸色煞白,面如土灰,已然一幅病病恹恹的模样。
病弱的身体让他身形极其消瘦,穿在他身上的那件蓝白相间的横纹病服,松松垮垮的挂在弱不胜衣的骨架上,让本就少气无力的他看上去更加的气咽声丝。
明希换了换身姿,他挺起背脊,双腿跏趺,手持定印打起了金刚坐,只是定力似乎不足,无法集中精力打坐练功,虽是双目微闭,但珠目却不停地在眼皮底下转转悠悠,紧闭的嘴唇几度翕合,良久,从唇齿间发出阵阵低沉的叹息。
这阵阵沉闷毫无生气的叹息仿佛在告诉他,什么是朝不夕虑,人命危浅,可是那两片坚毅的薄唇,又仿佛在告诉世人,对此,于他,全然不在乎。
霍金说:宇宙间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东野圭吾说:生命中的全部偶然,其实都是命中注定。
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是宿命的安排,又何需在乎人生的终点在哪里?也许这一程的终点即是开启人生的下一个拐点。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宇宙间的一切盛衰消长沉浮隆替都早已注定,那又何况乎渺小的生命?
既然何况乎生命?又何况乎命运?又何乎命运中所遇见的缘分?
笔者语:缘由天定,份在人为,前世缘,今生了。
正当令明希出神之际,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醒了?”
说话的人声音温软却带几分担忧,此人姓林名梦涵,是明希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生活中十分要好的朋友。
“恩?”明希压低嗓子应了一声,眼睛慢慢睁开。
只见朝自己走过来的女子,一手提着保温壶,一手端着小瓷碟,碟盘里是切成块状的水果,保温壶里则是她刚温热好的肉骨茶。
这个肉骨茶可不是一般街市能买到的,这个是林梦涵特地通过当地一名享有盛誉的老中医的方子改良后煲的汤,这壶汤里集了上百种的药材。
虽说这百种的药材都是那位老中医提前熬制好的精华汤汁,不过即便如此,这汤前前后后也得煲个三四个小时。
自从她得知明希的身体状况,便三天两头的来送汤,当面对那些频繁见到她,却又对她不是很熟悉的那些人,在全都误以为她是明希的女朋友或妻子时,她从不解释,也从不明说,每每只以微笑颔首示意。
或许她只是内疚,又或许她是不落忍看他一个人,尤其即将走近生命的尽头,还始终孤独的人。
“练功打坐的这几天,有没有觉得身体稍稍好了一些?”林梦涵用牙签串了一块水果递给他。
“相比以往,精神头倒是足了不少,不那么困乏了。”
明希接过水果,往嘴里嚼了嚼说:“多亏你煲的汤,还有教我静心打坐。”
语罢,明希抿唇一笑,稍有迟疑的看着林梦涵:“其实你不用每天都来,我这两天恢复挺好的,体力上也感觉到有了一丝变化。”
“我不累,你这两天精神才刚有好转,不能懈怠,再说,我是自愿的,我照顾你,我乐意,管他人怎么说呢?你目前只要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调理好身子就行了。”林梦涵顺势把装满水果的小瓷碟递到他的手中,接着将保温壶里的汤倒出来一小碗,放在床头的小长桌上晾着。
“你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说谢谢难免见外,不说谢谢又觉得不好意思,人情这个东西,哎,说来奇怪,反正这辈子,只能记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