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五柄剑。
当这五人剑出鞘时,双方所站的方圆内顿时充满了一股凄凉的肃杀之意。
虽然此时这五人脸上还带着关爱后辈的微笑,可身上的气势却已经形成了逼人的剑气,离他们近的枫树枝头上的红叶都纷纷飘飘落下来。
红色的枫叶,红色的血。
满天飘飞的红叶,鲜艳如血。
这样的一个景象?!
凄绝!
艳绝!
五人见易天行始终按着剑柄出神,竟同时脚尖点地,五道身影瞬间拔地而起,化作五道剑气飞虹,随着红叶飘落,剑尖直刺易天行的咽喉。这五人均是后天五重境,又经常一同练剑,还练的是同一种剑,早就已经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了。
此时五道剑芒还未杀到,可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空气,一连串的气爆随着长剑直刺,已经像放鞭炮一样的霹雳吧啦响了起来。
眼见五人已经杀到,易天行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背脊已贴上了一棵红枫的树干,他这一退,正是对方剑势已出,还未变招之时,可正当易天行欲发动攻势时,谢家五人组似是料到对方会退一样,在落地的同时脚尖再次点地,长剑已随着变招,笔直刺出。
他们这一变招完全出乎易天行的意料之外,尤其是这五人的攻击速度,第二次攻击速度比第一次,简直快了十倍,简直令人不可思议,无法招架,说是闪电一闪而过也不夸张,易天行还从未跟这么快的对手交过手,纵然是自己全力,也不敢说比他们更快。
所以,五人剑招再次攻来时,易天行已根本看不出他们剑势中所蕴含的剑招变化了,因为他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再次闪躲,否则他定有性命之忧。
于是易天行一声长啸,身子擦着树干直接倒地,这才让那五柄剑刃堪堪擦着自己的鼻子飞进了枫林。
而易天行一经脱困,立刻翻身起来向前冲去,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给他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会的功夫,因为五道身影再次从他身后的枫林中腾空而起,五柄长剑再次化做了无数光影,向着易天行当头笼罩了下来。
这次攻势剑气纵横,剑芒闪烁,这一五道剑网呈铺天之势,令易天行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全部笼罩在剑气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
可就在这闪避不开的剑网中,易天行的无名剑瞬间出鞘,一剑舞动间,一道道、一幕幕似真如幻的剑光已经冲天而起,与空中袭杀而来的五柄剑刃交织在了一起。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剑刃碰撞声中,双方长剑交击的那个空隙,突然火星四溅,紧接着易天行身后地面,突然碰的爆炸开来,一团火光冲天而起,直冲倒栽葱下来的五人组。显然,易天行这首后招,五人也没意料到,可他们还有更未预料到的。
因为易天行的无名剑突然爆出一团金色光华,这团光华宛如出水芙蓉般雍容华贵,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既像太阳光辉一般温暖舒适,又似极北冰原的万丈冰山一样冰冷刺骨……
五人虽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可他们此刻却无能为力,因为那团光华,让他们的眼睛瞬间失明。
而易天行正是趁这个时候抓住了反击时机,于是五人瞬间全都倒飞了出去,他们身上没有血窟窿,只有腹部的脚印子,每人胸前五个脚印,不多不少。
砰!砰!砰!砰!砰!
五人同时跌落地面,他们虽受了重击,嘴角也趟出了血丝,可显然还未失去战斗力,在五人半跪着起身后,并未发动攻击,而是急忙运转内力至眼睛部位,同时手还不断按摩太阳穴,就这还用了近两分钟才再次恢复视力。
而这两分钟,易天行并未趁势攻击,表现出了足够的大度。
“小兄弟,刚才为何不攻击?”其中一个谢家子弟问道。
“比武切磋,又不是生死决斗,没必要致你们于死地!”
“可我们刚才却要至你于死地?”又一谢家子弟站起来道。
“可我还活着!”
“对,你的确还活着,可接下来不会了。”第三个人嘿笑一声。
“哪也得看你们的本事?”
“我们的本事?”第四人擦了一下嘴角血迹。
“你们快就会知道?!”
终于,第五个人也站了起来:“所以,你要有死的觉悟,而我们,也做好了被杀的觉悟了。”
“你们这些人呐,不吹会牛会死啊?!”
易天行无所谓的一耸肩,目光锐利道:“如果你们能做到,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可这次不同,我们要认真了。”
五人这次异口同声,同时五柄长剑齐出,刺向易天行的胸膛,这一刺十分朴实、简单平凡,剑势没有任何变化,剑招也未包含任何后招,可这五剑刺出,却凌厉无匹,气势万钧。就像五人将全部功力都用在了这一剑上,相信凡看到这一刺的人,谁都不会去撄逆这一剑之锋,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躲开,可偏偏这个时候?!
易天行就没躲开?!
因为此刻在易天行眼中,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
这一词刺蕴含的威能,已经让易天行眼中的世界变成了一个灰色的世界,他所有的动作,竟在这一刹那间全都停顿,想动一下都会显的笨拙而迟钝,尤其是他的五感,竟也受到了剧烈影响,正在慢慢消失。
现在唯一能动的,便是他的思维,也许是无感正在消失,他的思维竟然变的异常迅速起来。
这一剑的威能居然能令天地失色,五感消失,好可怕的一剑。
“不过,这才是夺命十五剑。”
易天行艰难地咧出一丝微笑,见五人举剑在胸前,剑尖平伸,排成一个扇形慢慢地向着自己逼近,居然还笑的出来。而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谢家五人组剑上所透出的杀气也越来越盛,这剑阵很厉害,一经施展剑上仿佛具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那是剑气。五个后天五重境的剑气此刻已经成了一面无形的帘幕,让易天行在原地不能动弹。
如果有人想凭自身气势与功力与其对抗,那只要他踏前一步,就会被凌厉的剑气逼退或者压制。
可这一招别人或许无能为力,易天行却偏偏不为所动,因为他看到这一招式,笑了。
而他的眼睛,随着对方剑气释放的剑压越来越强,也突然间发生了变化。由先前的棕色变成了黄铜色,就像一对琥珀一样。不过在那对琥珀中,似乎还蕴含着绿色和天蓝色?!
而随着这对眼睛的出现,先前还占据主动的谢家五人组突然停止了前进,身子居然忍不住颤抖起来,而他们剑上的剑气和剑压,随着他们身子如筛糠一样颤抖起来,瞬间烟消云散一般无影无踪了。
而此时五人眼中的天地也发生了变化,他们仿佛站在了一条河上,河上的杀意和杀气很重,满天乌云密布,还有数不清的霹雳在云间流窜。
而他们的身躯一动也不能动,就仿佛河中有无形的巨手一样将他们牢牢攥住,让他们无法逃离、也无法下沉,唯一能做的便是等,等待上天的天罚。
只是这等也不是那般好等的,因为五人的思维也正快速流逝,就是想思考一下反击之策也无能为力。此时此刻五人脸上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虽然他们说不了话,可是他的嘴却不断地张着,像是要发出呼喊来。
而天空中,一对眼睛睁默默注视着他们,这对眼睛冰冷、无情、仿佛天道一样对苍生莫不关心,在他看来下面的五人,如同蝼蚁。
突然间,那对眼睛闭上了,而天空中的满天乌云也在瞬间炸裂开来,无数道霹雳组成了一个更大的死亡光晕向着他们笼罩而来。
也就是在这光晕出现的同时,五人的思维也彻底停住了,整个天地瞬间全都静止,在这绝对静止的空间中,一条绝对静止的河上,五个蝼蚁惊恐的瞪大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他们的神情已经无法形容所看到的一切了。
这种情况无法形容,这种招式根本就无力反抗,因为这一招带来了一个死亡空间,这里的一切生机都会消亡,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字,一个很简单的字?!
那就是死!
没有变化,没有生机!
只有死!
也唯有死,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可就在光晕笼罩下来时,在这不可能的空间中,突然走进来一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他相貌英俊,身上没有任何气势,看上去就像个不会武功的老头一样,不过这老头手里握着剑,昔年三少爷的天下第一剑。
此刻面对雷电光晕他亦没有拔剑,只是身子一个旋转剑,一股庞大无形的风瞬间出现在他身躯周围,那股狂风眨眼便形成了如海浪般的锋利剑气,一圈圈、一浪浪不断出现,不断扩散,直到淹没了老者和谢家五人组的全部身影才直冲天际形成了一股如万丈山峰般的冲天的剑柱,直接刺碎了笼罩而下的光晕。
在这如山峰般的剑柱面前,光晕被轻松撕碎,整个静止的空间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撕扯的支离破碎,瞬间崩溃。
随后,现实的景象出现了。
易天行神情严肃,持剑而立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战圈中央的谢先生,而谢先生身后的谢家五人组,则全部瘫倒在地,像是生过一场大病似的,几乎陷入虚脱的状态。更像是刚掉下河里被人捞起来,全身都是**的,被汗水浸透了。
此刻五人正拼命大口的呼吸着,仿佛能再次呼吸到这世界的空气,是莫大荣幸一般。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夺命十五剑?不是你谢家靠剑阵施展出来的夺命十五剑!”
“看到了。”
谢先生毫不掩饰对易天行的欣赏,抱剑行了一礼,神情和颜悦色的道:“想不到,几百年后真的有人能再次施展出这一招。想来燕十三的在天之灵,也该感到欣慰了。你的修行资质果然恐怖,远超昔年的三少爷。”
“可是我还是败了?!”
“不,你赢了。”
说着,谢先生将天下第一件一抛,就像是扔出一件碍眼的东西一样:“老夫能破你这一招,一是年长你许多岁,而是功力比你高得多的多,三是刚才破你剑招的一式,是昔年三少爷老迈时,新创的谢家剑法中最强一式,剑破苍穹,这一式也是三少爷专为破夺命十五剑而苦心专研出来的。”
接过谢先生抛来的剑,易天行爱惜的抚摸了一下剑鞘,神情无喜无感的道:“但你这招,并非不能破。”谢先生点点头:“我知道,因为这世上没有最强剑招,只有不断创招的人。我相信你能破我这招,而那一招,应该是夺命十六剑。不过纵然你能专研出夺命十六剑,也得功力与我相仿才能打败我。如果你功力赶不上我,纵然你能创出夺命十六、十七、十八剑,也无法破我这招,这边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哼,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而你比我老,这便是我的优势。”
“哈哈,完全正确,这也是拳怕少壮的由来。”
谢先生哈哈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京北中系天骄易天行,今天你是我神剑山庄最尊贵的客人,以后也是,想来你尽可来,想怎么进就怎么进,老夫保证绝无任何一个谢家子弟敢拦着你。因为你赢得了我的认可,也赢得了神剑山庄的认可。”
“既然前辈如此盛情,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易天行笑了一下,向着身后不错的哥几个道:“诸位,咱们进吧?!”
“哈哈,进,当然要进啦!!”
说着,程峰,燕洵,俞飞鸿,郭慧玉,令狐兴,路小飞,路小家,白雪骄,徐婉儿几人纷纷跑了过来,几人一起跟着易天行,在谢先生的引领下,被后来而出的谢家子弟欢迎进了神剑山庄。
至于其他人,则按老规矩才可进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