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角的皱纹加深：“珊珊太不近人情了。”

“别叫的那么亲密！”律珊喝道，拿着手机准备打给姚叔。

老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快一步阻拦：“不要给他打电话！他会赶我走！”

果然是借钱的穷亲戚。

律珊斜撇了他一眼：“你们的事我不想管，赶紧走吧，别让我叫保安撵你出去。”

眼看律珊马上关上大门，老人急切出声：“我是你爸爸！”

律珊像看傻子一样：“你有病吧！”

“珊珊，律德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才是啊！”老人脚一瘸一拐的走向律珊，“你刚出生我还抱过你，我记得你屁股左边有个胎记。”

律珊钉在原处，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不要以为在姚叔那听到我的胎记，就在这儿胡说八道！”

姚叔平日最爱喝酒，准是醉酒时说出，才让这个人听见了。

“你不信可以去验DNA！一根头发就能做亲子鉴定！”老人从为数不多的头发里拔下几根，“拿着去化验。”

老人直接塞进律珊的手里，不知为何，她注视言语笃定的老人，觉得掌心的头发十分烫手。

报告出来那日，律珊接过结果，震惊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呆若木鸡的看着报告一动不动。

她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竟然是那个瘸腿老头的......

她不记得是怎么走出医院，也不记得是怎么去取的车，更不记得怎么回到家。

站在家门口，恍惚的律珊又一次看到瘸腿的老人，心情无比复杂。

因为这个人不是和自己毫无关系，而是她的亲生父亲！

“珊珊。”面前的人声音不大，表情颤颤巍巍。

赵西估摸着今天律珊会去验证，看见她萎靡不振，猜到她知道了。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沉默许久，律珊打开家门：“进来。”

赵西哎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跟在律珊后面。

把门一关，律珊客气都没客气，直截了当：“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你和我妈到底发生过什么！”

“爱情，我和你妈是因为爱情在一起啊。”赵西抹去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可惜，她那么早就去了，不然她会跟律德离婚，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分开。”

赵西的回答让律珊始料未及，她双腿一软坐到沙发上。

爱情？

她想过母亲和这个人是因为激情犯的错误，也想过是这个人强迫母亲，唯独没有想过他们之间有爱情。

母亲不是很爱爸爸吗！为什么会跟这个人有了她！

太多的问题，律珊不知从何问起，就那么低着脑袋不讲话。

赵西是有备而来，自顾自的讲着和律珊妈妈的相识。

“我是在画展上碰见你妈妈，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她是能陪伴我一生的伴侣。”

“可是她已经结婚，于是我放下念头，只想着能跟她做朋友，偶尔聊聊天。”

“后来我才知道，律德根本不关心你妈，你妈常常哭诉他每晚在外面应酬，宁愿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都不愿意回家，你妈很孤独。”

“慢慢的，我们就......”

律珊大喝一声：“所以你们就勾搭到了一块儿！不替我着想就有了我！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以后要怎么办！律家我还能待下去吗！”

没错，现在的公司，成就都是她通过努力得来，可是这些的前提是律德是她的父亲。

律德不是她的父亲，没有人脉和关系，就算她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这么多！

“什么怎么办？”赵西不明白，“你还继续当律德女儿啊。”

“律德发现太太偷情生下女儿，他还傻傻的养着奸夫的孩子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容得下我！”

赵西文化程度低，想的简单：“你不让他发现不就行了，还有珊珊，别总把偷情奸夫挂在嘴边，多难听。”

“难听？你搞别人妻子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看！”

赵西不满地想：还以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律珊说话会比他有涵养呢？

律珊看见赵西蓬头垢面的样子烦透了：“你还不走！”

“你什么态度？我毕竟是你爸爸。”

赵西忍气吞声半天，是想和律珊相认，好让她这个女儿为他养老，现在看来律珊是一点亲情都不顾。

呃，六亲不认的性格真像他。当年他不就是见利忘义才众叛亲离，最后落下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律珊语气冷到极点：“我就是这个态度，你要再不走，我就让保安赶你走！”

赵西面色一变：“你非要撕破脸！”

“你有脸吗？”律珊抬起头，眼中不带半点感情，“还用得着我来撕？”

律珊慢步走到赵西跟前：“这么多年你对我不闻不问，现在来找我为了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没管过我，今天居然有脸来要钱！”

赵西心里不禁嘟囔——要钱的意思，他表现的很明显吗？明明他一个钱字都没提啊。

既然律珊撕破脸，赵西也不弯弯绕绕：“我浑身是病，走一步都喘，你是我女儿给我养老是应该的，你愿意呢，我就搬过来跟你住，你好吃好喝照顾我。”

律珊狠狠盯着赵西，想不通母亲当年为什么看上一个无赖。

“哎呦，看你这样是不想照顾我了。”赵西笑的贱兮兮，“没事，我是个好父亲，我不会强求你，这样，把我送去一年花费几十万那种养老院，雇漂亮护工伺候我也行啊。”

律珊咬牙切齿：“你做梦！”

这话说完，她拿起手机要给保安打电话。

赵西一把夺过：“你要不满足我的要求，我立马去找律德，告诉他我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养的是我赵西的女儿！快给钱！不给钱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赵西的女儿！”

赵西第一次在律珊面前自曝姓名，他没想到这也是唯一的一次。

“啊！”眼前什么一晃，赵西没有防备的倒下去，头上流下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睛。

模糊到，他看不清律珊手里握着的是什么，正在一次次朝他的头打。

赵西想往门的方向爬，律珊横跨坐在他的后背，不让他动弹。

“我是律家的女儿！是律家的女儿！”

律珊用烟灰缸不停砸向赵西的脑袋，直到脚下的人不再动弹。

看着纹丝不动赵西，一道惊雷在律珊脑中炸开。

她，杀，杀/人了！

回过神的律珊第一件事，是去把大门反锁，回到大厅又迅速把窗帘拉上。

律珊安慰自己，别墅间离得很远，院里有树木遮挡，不会有人看见。

突然想到什么，律珊去厨房拿了块抹布出来，她趴在地上，双手颤抖擦拭掉赵西流在地板上的血。

律珊很后悔，不是后悔杀掉赵西，因为她清楚只有赵西消失，才能继续安心做律德的女儿。

她后悔的是不该没有计划的除掉赵西，还冲动的在家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