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师,您的意思是……我、我会死?”孙有德听完满头冷汗,脸都发白了。
沐夏意味深长地笑笑,没言语。
昨天早晨看见他时,她就觉得孙有德眼熟,直到刚刚方慧叫出他的名字,沐夏才恍然想起他到底是谁。
上辈子的今天,凤江市发生了一起大型车祸,一辆商务小巴车和货车相撞,数人轻伤,两人重伤,一人当场死亡!
正是孙有德!
农民企业家,林泉酒厂的创办者。
沐夏对他有印象还是因为第二天的新闻,市里的报纸和电视,铺天盖地报道他白手起家史,甚至专访了他因车祸而高位截瘫的遗孀。
那时候的方慧躺在病床上,面容枯槁如死灰,和眼前落落大方连生气都明丽动人的女人判若两人。
“有德,你不是真的相信她吧?这丫头她就是个骗子!”方慧简直要气死了,眼见孙有德真着了魔一样准备掏钱,她眼圈一红,满肚子委屈。
五千块钱是个小数目吗?
要是以前厂里正兴旺的时候也就算了,但现在正在度难关!
孙有德心疼地拍拍她,但口中一咬牙,依旧坚持道:“阿慧,你相信我,我回去给你解释。”
“你解释个屁!你他妈就是中了邪了!买吧,买吧,买了这破符,你就别回家了!”方慧一把甩开他的手,大步走开了。
“阿慧!”孙有德喊着追出去几步,又急匆匆回来:“大师,真是对不住,阿慧她……”
沐夏摆摆手示意无妨,看着孙有德焦急的样子,心下感叹新闻上也不全是夸张,至少说孙有德夫妻感情深厚这方面,便应该是真的了。
“这张符送你,让你太太贴身戴着。”她接过孙有德急急忙忙掏出的五千块钱,又取了一张一级符箓递给他。
孙有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什么,连连道谢后追了出去。
这一番变故直看的人目瞪口呆,一个掏钱,一个给货,直到孙有德跑远了,那些中年人才反应过来,嘿了一声。
“这老孙,还真买了?”
“傻了呗,病急乱投医,难怪他那破厂子快倒了呢。”
“我早说老孙那套行事长不了,在家跟个娘们儿似的怕老婆,出了外头脾气倒硬了,不会奉承不会巴结人,得罪了那些大厂的领导也算他活该!”
这些人讽刺地说着,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让沐夏皱了皱眉头,原本打算提醒的话语也咽了回去。
那辆商务小巴上可是还有一个人重伤的,既然如此,那该着谁算谁吧。
沐夏把铺在地上的纸收起来,一扭头,看见瞎子的目光定格在她手上,嘴巴张开老大,连墨镜掉地上了都没发现。
沐夏垂眸一瞥,装起了手里的钱。
瞎子这才回过神儿来,眼馋地咽了咽口水,朝她狠狠一竖大拇指:“牛啊丫头!骗界楷模啊!”
他还道这丫头是个新手,哪晓得人家真人不露相,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全是戏啊!
厉害,太厉害了!瞧瞧这五千块钱赚的,他妈跟玩儿似的!
沐夏翻翻眼睛转身走了,直接进了文化城里面,准备找地儿吃午饭。
“诶,诶,丫头,不是,师傅,师傅,等等我!”
这座文化城,说白了是一座古玩字画市场,去年粤岛回归,全国的经济开始起航,一股“收藏热潮”从南方沿海吹来,许多大城市的古玩行业迅速崛起。
凤江市虽是华国以北的十八线小城,但也借着这股东风赶了一把潮流,就在市郊新建了这座文化城,通体古风的装潢,既是古玩市场,也算个景点。
沐夏在文化城里逛着,买了一份肉夹馍,三块钱,比起市区里贵了不少,但她知道后世的物价有多高,又刚赚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心情很是不错地吃着。
“师傅诶,这地方有什么好逛的,就是一噱头,哪有什么真货啊!”瞎子跟在她旁边发着牢骚。
这家伙摘了墨镜后原来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十来岁,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瞧着就不像个好人。
当然不是好人了,从刚才就狗皮膏药似的跟着,非要她传授骗人的技巧,沐夏一路无语,当他是空气。
瞎子也不气馁,干脆给沐夏当起导游来,十分来劲。
“师傅我跟你说,这地儿吧,店里头是真的假的掺着卖,全看客人的眼力。”
“摊子上头就更离谱了,没一件真货,好的那些从乡下收上来,懂行的眼前儿过一遍,筛完了剩下的扔这。”
“再碰上那些无良的,直接卖玻璃的厂子拉来,一百块钱一车,嘿,卖出去一件好几块,比咱当骗子的心都黑!”
沐夏叹口气站住,似笑非笑道:“你就知道我一定是骗人的?”
“那不然咧?”瞎子下意识道,还能真是什么大师不成?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一咧嘴,露出两排大白牙:“不是,我这种小打小闹的叫骗子,您这得叫大盗啊!对,大盗,劫富济贫的大盗女侠!”
沐夏看着他一脸的谄媚相,受不了地接着走人。
只是她步子一抬,余光瞥到旁边地摊儿上的一个小筐子,猛地顿住了。
灵气?
沐夏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逛到摊子前,看着筐子里盛着的一堆小物件,随手拿起个鼻烟壶把玩着。
这是一个卖“玉器”的摊子,大号的花瓶盘子碗都摆在外面,小件的诸如鼻烟壶、扳指、烟嘴儿、指甲套,就一股脑扔在了这个编织篮子里。
而一堆小物件里头,有一枚扳指却是与众不同,仿若玻璃般粗糙的质地中,十分稀微的一层灵气萦绕着,虽少,但很纯正!
难道这个是真品?
是了,水蓝星上现在的灵气稀少,古时候可并不少,如果是古物,沾染上灵气并不奇怪。
“老板,这个多少钱?”沐夏心头狂跳,拿着手里的鼻烟壶问道。
摊主打着哈欠凑上来瞧瞧,一见是那篮子里的小破烂,再看问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没狮子大开口。
“五块一个,十块钱三个。”
“那我挑三个。”
沐夏心头一喜,连着鼻烟壶和扳指又另选了一个指甲套,十块钱给出去,直奔文化城的鉴定交易中心。